李淡世唆使陈顺去求请,本想成人之美,没想到那萧姨娘拒绝便算了,竟然还一脚将陈顺踢到了草甸里去。
他忙下去使人把摔进草甸的陈顺拉了起来,人才救回来,天就下起了纷扬的雪。
陈顺捂着胸口,原是小麦色的脸,现在比雪还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顺,我的天,这得踢得多重啊。”李淡世嘶了一口冷气。
陈顺的胸口青紫地吓人,眼见都要喘不上去了。
江希晏陪国公夫人看了一会儿法会,就出来寻李淡世了,真好看到他们在草甸子里捞人。
“这是怎么回事?”
李淡世见世子来了,叹了一口气:“世子爷,你这宠妾真是好泼辣的性子啊,一脚就将陈顺这壮实得跟小牛犊子的人踹了下去。”
也就江希晏好性子,李淡世才敢跟他讨论他的姨娘。
“你居然招惹到他了?”江希晏好笑。
李淡世就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请他评理:“世子爷你说,咱们是哪儿冒犯了姨娘?”
“他生性古怪,谁也捉摸不到,不过没当场要了他的命,想来都是小事。”
有了侍女碰一下萧兰烬的东西就差点葬身他剑下的前情,江希晏对萧兰烬的举动半点不觉得奇怪。
李淡世见世子一点都不惊讶,就知这萧姨娘的性子一向如此。
这样的女子,就是再美若天仙,给他他都是不要的,但李淡世只是心里想想,当着世子的面就不能说了。
江希晏说道:“好了,送他去看大夫吧,咱们今日就在大佛寺留宿一夜,明日再回去吧,这雪得下到明日呢。
李淡世点头:“小弟也喜欢这寺中风光,也该带吃饭的时候了,听说寺里的斋饭不错,到一个新地儿,一是要看,一是要吃。”
两个都是健谈的人,一个嘴皮子利索,还未弱冠经商天赋就已非凡,一个长袖善舞,没有架子,从高官到草莽都能聊得投机。
他们边走边聊,从吃喝玩乐说到了南北行商大不同,一时好得像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样。
陈顺则被两个小厮扛着,送到了后院去。
禅房里的一对小夫妻吃过了羊肉汤和锅盔,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跟交颈鸳鸯似说着傻话
温绰玉本就嫌起得早,现在越发觉得困了,没一会儿就昏昏睡了过去。
萧兰烬将人从禅椅挪到了床上,将纱帐放下后也躺了进去,偷得浮生半日闲。
天渐渐就暗了下来,门响第一声的时候萧兰烬就醒了,身侧的温绰玉还枕在他胸口上睡着,脸压平了半边。
将她小心地放在枕上,萧兰烬起身披上大氅,开门出去了。
无人的佛殿中,只有长明灯燃着,将两条人影拉长,投在威严狰狞的金身罗汉像上。
来人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少阁主,齐伽悄悄跑了,那院子似乎有密道。”
萧兰烬默了一会儿,道:“无妨,不是还有一个怀着孕的吗,耽误不了事,另一个慢慢找吧。”
他如今手上缺人,不想耗太多精神去追,他日得空再找来杀了就是。
“放明狐去联络申不咎,可有消息了?”他问。“还没有,倒是遇上了申小姐,只是她也不知道阁主去了何方,只说阁主形容激动,见到阳陵侯,似乎让他受刺激不小。”
手下正回着话,另一边,有一个人正艰难地爬着山。
齐伽还受着伤,四肢都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爬走在湿滑寒冷的山路上更是艰难。
离开护国公府那晚他的四肢被萧兰烬拆脱臼了,和齐宝静一起被丢回谢谦的院子里。
谢谦离开了京城,江采薇跟不可能回那个小院子里住,他们在那待着确也没有人能发现。
齐伽不甘心瘫着,他咬牙让姐姐帮自己把手正回去一只,自己再用正好的手将其余的都接好。
一通下来简直痛不欲生。
在休整了两日之后,他就寻了一个机会从书房的密道跑了。
谢谦那小子狡兔三窟,但是所有事都会让齐宝静知道,书房的密道也是齐宝静见他抓耳挠腮才告诉他的。
起先齐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能因为心底的那个猜测,就去了护国公府想找温绰玉问一下。
去了才知道温绰玉不在,而是去了大佛寺。
齐伽又摸来了大佛寺,一路的山道难走也就算了,正门还有侍卫,齐伽只能在雪夜里又绕了大半圈到了后院。
石榴正将梅夫人的药渣倒了,正准备回屋休息呢,忽然被一个黑熊似的影子捂住了嘴,差点吓破了胆子。
“别喊,我是齐伽,在护国公府你见过的,温绰玉在哪里?”
石榴一听声音,才知道他是谁,等他松了手才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找绰玉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问她,她在哪里?”
“你不能过去,万一她们……”
在做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撞破了怎么办。
钱石榴已经多了很多不必要的担忧。
齐伽已经急了:“他们?她到底在哪,我好像见到她夫君了,快带我去找她。”
她瞪大了眼:“当真?她夫君不是在河里淹死了吗。”
是不是齐伽都要笃定,反正找到温绰玉要紧:“当真!”
那钱石榴还真就只能给他指路了:“她在萧姨娘的禅房里。”
她指了路,还贴心加了一句:“记得敲门啊。”
齐伽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两个女子,到底是有缘无分的。”钱石榴叹了一声,捂紧衣裳回屋去了。
才发觉绰玉和姨娘有私情,齐伽就说自己见到了绰玉的夫君,偏现在绰玉又移情到了一个女子身上,真是造孽啊,造孽……
温绰玉是被越发急促的敲窗声吵醒的。
摸摸身侧,有些冰凉,萧兰烬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坐起身环顾了一圈,都没见到他的人影,窗户还在响着,不知什么人再敲。
温绰玉迟疑地走到窗边,犹犹豫豫问道:“是谁?”
“我,齐伽。”
温绰玉没想到会是他,他不是离开京城了吗。
将窗户打开,果然看到了形容狼狈的齐伽,趴在窗沿上,狗熊一般,哪还有半点当初俊俏英武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要不是声音熟悉、北风寒冷,温绰玉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呢。
“我找门房的兄弟打听,他们说你跟上来大佛寺了,我就找上来了。”齐伽还在山路上滑了一跤,摔断了腿,实在站不住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黑夜里她实在看不清,只听得齐伽的声音有些虚弱。
齐伽却劈头就问:“你还没找到你夫君吗?”
问得温绰玉一愣,接而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齐伽语速很快:“他是不是会武功,是个拿着长剑的杀手?长得……确实就像你画上的样子。”
温绰玉不再说话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我好像看到他了,我这样就是被他弄的。”齐伽着急说道。
她皱紧了眉:“你确定你见过他,哪里?什么时候?”
冥冥之中,温绰玉觉得那只怕就是萧兰烬,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世子授意还是他本人的私怨?
“前两日,他知道谢谦要跟着冯岩,就逼谢谦给他做事,我姐姐想走……能让我进去避避风吗?我要冻死了。”
齐伽实在支持不住了,嘴唇的皮都脱了一层,嗓子也干哑生疼。
萧兰烬不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温绰玉实在不方便给齐伽开门,她干脆捞了件斗篷就出去了。
端着避风的烛台到了窗外,她才明白齐伽真的站不住了,不仅拖着一条腿,手腕上还有淤青,脖子上的指痕更是狰狞未消。
温绰玉忙将斗篷披在他身上,又给他端了一杯热茶。
齐伽见到她眼中的迟疑害怕,笑道:“你还可以看看我的胸口,只怕说几句话就要咳血了。”
温绰玉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干涩地说道:“你遇见的应该不是他吧。”
她不肯相信萧兰烬是什么所谓的杀手,还对齐伽下了这么重的手。
其实齐伽也并不百分百笃定那就是温绰玉的夫君,说道:“你当初画的像我还记着呢,怎么会有错。”
“他为何要杀你?”温绰玉的声音被冷风吹得破碎。
“他不是杀我,是逼迫谢谦去了……”齐伽说话声一顿,看向了拐角过来了一个人。
—
陈顺是勉强爬起身的。
他明天一早就要跟着李公子离开了,下次再见不知什么时候,若是不过来见温绰玉一面,以后想起来怕是要后悔。
虽然萧姨娘说了他不配,但那不是温绰玉的意思。
陈顺想再劝劝她,既然没了丈夫,那她定要有个归属的,等自己走了她再被姨娘随便配个小厮,那就实在得憾恨半生了。
为此,他连胸口的闷痛都顾不得了,上了药后休息了一会儿,勉强爬起了身朝这边摸来,想找温绰玉。
他转过拐角,还没来得及看到温绰玉和齐伽,就感觉本就闷痛的胸口锐痛了一下,低头就见到了一截沾着血的剑尖。
那剑缓缓抽了出去,带得陈顺身子被带着晃了一下,直直扑倒在地,发出让人肉疼的闷响。
从陈顺出现到中剑,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温绰玉和齐伽面对这突然的一幕,都失了言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兰烬从罗汉殿离开,在往回走的路上见到了陈顺鬼鬼祟祟的身影,看他去向就知道他要去哪,找谁。
一次两次就罢了,陈顺既接连如此,自寻死路,萧兰烬怎能不成全他。
收了剑,陈顺倒了下去,他只当消失了一团空气,握着手中长剑出了这个拐角。
在陈顺倒地之后,温绰玉差点要尖叫出声,齐伽捂住了她的嘴。
接着,杀了陈顺的人就从那拐角走了出来,雪夜照寒衣,那一身的白,不是她的夫君还能是谁。
温绰玉彻底失了声,犹不敢信,白日里还和她温声细语说话的夫君,轻描淡写地就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冷血、心狠、视人命如草芥,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随手杀了一个人,萧兰烬并不会有半点波动,但见到温绰玉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不是该在屋中睡觉吗?为什么会出来,还和那个跑掉的齐伽在一起。
萧兰烬看了看已经气绝的陈顺,再看看不远处的齐伽,一时不知该是慌张还是生气,但这些都没有温绰玉看他的眼神重要。
震惊、不解、陌生……比倒在江希晏怀中被她看见,还让他如芒刺在背,阿玉知晓了他的本性。
萧兰烬握紧了剑,假作无事走向她:“阿玉,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外边冷,咱们回去吧。”
“是他!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齐伽指着萧兰烬,没想到刚逃出来,又见到了他。
“你……阿烬,这是为什么?”温绰玉不敢信他就这么轻易要了陈顺的性命。
“你别过来!”剑身血未滴尽,血腥味让温绰玉瞬间清醒。
萧兰烬被这句刺得面目扭曲了一瞬,仍旧温声细语:“阿玉,我可以解释,你先同我回去。”
此时齐伽看到萧兰烬的脸,一时也想明白了一些关节。
这人真是温绰玉的夫君,但他恐怕有很多事瞒着自己单纯的妻子。
若是没有温绰玉在场,自己的下场只怕也要跟陈顺一样。
他说道:“温绰玉,你别再信他,他会把我也杀了,这个人是个疯子。”
“再敢妄言!”萧兰烬抓起齐伽的肩膀,要将他提开。
温绰玉却起身去推他的手:“你走开,为什么不敢让他说清楚!”
“阿玉,你信他不信我?”萧兰烬难以置信。
陈顺的尸体还在那里,让温绰玉怎么相信:“我看到你杀人了,阿烬,你为什么不敢让他说?”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阿玉,这次是我冲动了些,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萧兰烬深知此刻不能计较别的,将温绰玉安抚好是第一要紧事。
温绰玉却不傻:“陈顺的尸身就在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萧兰烬答得没有半点感情:“丢到山里去,让山中走兽吃掉就是。”
一个随从罢了,他自己爬出了屋子,没人会关心他的去向。
浑然不知这句话让温绰玉更加齿冷。
刚刚还活生生的无辜人,转眼因他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一生仓促结束。
杀人凶手却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还要下此毒手,残害尸身,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温绰玉用尽全力推开了他,胸口起伏不停:“萧兰烬,我不想听你再说鬼话,我现在要听他说。”
她起身要扶起齐伽离开,手又被萧兰烬捉住:“我不准你走。”
“凭什么?”温绰玉想甩开他的手,却根本动不了。
萧兰烬语气恳切:“我们是夫妻,阿玉,我从没有对不起你,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不是我不原谅你,我没资格替陈顺……”
然而温绰玉还未说完这句话,眼前忽地一黑,倒在了萧兰烬的怀里。
萧兰烬接住了她。
他们不该吵架的,还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将人打横抱起,萧兰烬的眼神如同透骨寒冰:“她只是个寻常妇人,少拿你那些国恨家仇、为父申冤的事脏了她的耳朵。”
齐伽没有答话,戾鹰似的眼紧盯着他,“你能骗她多久。”
“什么叫骗?她是我的妻子,夫妻一体,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你一个废物还是少操心的好。”
萧兰烬将温绰玉抱回了屋中,关上了门。
“你不怕!为什么不敢连我也杀了!”齐伽怒道。
人已经进屋了,没有人再回答他。
齐伽在屋外呆坐了一会儿,犹如魂魄出窍飘到了天边,望见了风雪,还有自己衰朽的肉身。
如今唯一能帮他的人也被带走了,他的情况很糟糕,就这么冻一夜只怕也要没命。
他不该是这样的,在雪地里像条狗一样爬开,再找个无人的地方死掉?
他爹是边地的文官,却以不到百人强挡了叛军,血肉烂在苄城的城门上的,尸身都没有,他的儿子绝不能做一个没种的人。
就是死,他的命掉在地上,也要听出个响声来。
齐伽借着力缓缓地站起来,一路扶着墙离开了,虽孱弱不堪,他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萧兰烬这样的恶人,所求绝不会如愿。
—
一大早的雪就停了,温绰玉猛地从床上起身。
窗户映着柔和的白光,帐内有些昏暗,身侧的萧兰烬仍旧睡着,恬淡静好,昨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温绰玉怎么也不可能忘记。
“齐伽呢?”她问睁开了眼的萧兰烬。
“走了。”她冷声道:“难道不是被你灭口了吗?”
“阿玉,我没动他,”萧兰烬眸中黯淡,环住她的身子,“陈顺的事……只是意外,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任谁听到这样动神的声音,见到这样一张脸神色黯然,只怕都要色令智昏,天大的事都肯含混过去。
但温绰玉不能这样,她心有愧疚。
萧兰烬昨晚口口声声说解释,却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敲晕了,温绰玉现在不愿见他,连他说的一句话都不肯信,穿了衣裳下床去。
“他在哪里?”温绰玉又问了一次。
他偏头:“我不知道,他自己走的。”
“果然是被你杀了吗?”
萧兰烬静静看着她,温绰玉亦然,两个人谁也不服输。
最终还是萧兰烬妥协:“他……应是在后院柴房里吧。”温绰玉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门被带上的响声过后,是相当漫长的一阵寂静。
萧兰烬缓缓闭上眼,遏制住将涌入颅顶滚烫欲炸的气血。
温绰玉脚步匆匆地出门,还在陈顺死掉的那个拐角停了一会儿。
尸身已经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不知是不是像萧兰烬说的,丢到山里喂野兽去了。
她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快步离开了。
推开了柴房的门,就见到了柴房的草堆有一处凸起,上去扒拉开,终于见到了齐伽的脸。
温绰玉满怀忐忑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但现状也绝不容乐观,此时天明了她才看得更清楚,齐伽究竟伤得有多重。
他前两日受了重伤,又在大冷天里赶路、爬山。挨冻,简直是把自己的命往死里折腾。
现在还有一口气在,真的是老天眷顾了。
“齐伽,齐伽……”温绰玉被他的惨状吓得掉了眼泪,不住地喊他的名字。
齐伽眉头皱了皱,终于是醒了过来,见到温绰玉,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你别说话,好好活着,我不能让你死了!”
温绰玉拖来一个铜盆,生了火,又跑了出去,将自己留在石榴那的被子抱了过来,还花了银子去请了大夫。
齐伽睁眼看了一会儿,身子被火盆烘得暖了起来,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再次唤醒他的是一股参汤味,还有米粥的香。
“醒了,过来先喝了粥吧。”温绰玉早拿温热的帕子将他的脸擦干净了。
齐伽张嘴将温度正好的热粥喝下,一口接一口,柴房里无人说话,参汤在火上煨着。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有了气力,先问出了这一句。
然而温绰玉的回答又让他失望了,“是我夫君将你害成这样的,我替他跟你赔罪。”
“不必,我也有自己的目的。”齐伽将头偏向另一边。
温绰玉却继续说他不爱听的话:“你怎样随你,我求个心安,也感激你从前帮过我。”
齐伽气郁,话也重了:“温绰玉,你夫君心机深沉,更不把人命当回事,你再是嫁鸡随鸡,也不该向着这个罔顾人命的畜生?”
“你知道他什么事?”温绰玉见他有力气了,将参汤塞给他自己喝。
齐伽一口闷了参汤,说道:“他挟持我姐姐,逼谢谦设法在锦衣卫里安插他的人,不知道他是替世子做事还是为谁。”
温绰玉撑着脸说:“世子若是知道你们的身世,就算要留下你姐姐,只怕也会想除掉你吧。”
确实如此,齐伽搅动着参汤,说道:“你夫君这样,只怕不是第一次杀人,私底下肯定沾了不少无辜之人的血,你……什么想法?”
“我夫君不是好人就能说你们是好人了吗?是是非非与我本就无关,齐伽,当初我就不想知道你们的事。”
齐伽哑然,抿唇不再说话。
温绰玉挑着火盆,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