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高台下的坡上垒了石块生了火,将蜜薯全都丢了下去。
李淡世坐在火堆边朝温绰玉招手：“过来过来，坐这么远做什么，没看到风都要把火吹灭了吗？”
小小姐主仆几个自然还是远些安全,温绰玉看那火确实危险，默默也挪近了一点挡住风。
“这样才对，待会儿给你捞个大的。”李淡世大手一挥，很大方地说。
我才不想吃呢,温绰玉腹诽。
陈顺就在旁边看着火,时不时翻一番看看情况，不知是不是火烤的,他的脸愈发地红了。
很快蜜薯就烤好了，陈顺用树叶包着,分给李淡世、温绰玉和小小姐。
蜜薯一掰开，甜香的味道就逸散出来,绍衣知道是好吃的，伸着脖子要去啃。
“烫呢。”温绰玉把蜜薯剥了皮,吹凉了一点才给她咬一口。
“好吃,还要！”
小女娃被一点炭灰糊了嘴，可爱得很,温绰玉看在眼里,爱在心里。
李淡世拿着番薯又站起来远眺,他站得高看得远,很快就见到了往这边走的人。
虽然戴着幂篱，衣袖翻卷如云，在草甸中辟开的石道上走着，景色似画一般。
但那件月白大氅还有身形气质实在是好认，何况是早上刚见过的。
李淡世说道：“好像是萧姨娘来了。”
温绰玉闻言一愣,忽然想起陈顺见过萧兰烬的脸，可不能露馅了，忙起身看去。
就见萧兰烬就果然过来了，不过戴了幂篱，并不用她担心。
“你帮我喂小小姐吃。”她把番薯塞到陈顺手里，迎着萧兰烬奔下了山坡。
萧兰烬见她朝自己而来，就不再走了。
先前离这边还很远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高台上的烟火。
一眼就望见了他找了许久的温绰玉，纤挑的身子和几个人坐在火堆边，身旁那个大疙瘩借着顾火，有意无意向她靠近。
他往这边来的脚步看似不紧不慢，却速度很快，在有人看到时才慢了下来。
萧兰烬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如何把那登徒子杀了。
温绰玉跑下来时还回头看了山坡上看一眼，只有李淡世饶有兴致地往这边看。
萧兰烬扶住了扑下来的她，稳住她还要往下冲的势头。
“你可记得苏州时住在弄口的陈顺？”温绰玉气都没喘匀就问他。
萧兰烬摇了摇头，温绰玉接着说：“总之他现在就在上面，他在苏州时是见过你的，你这个就不要摘下来，会认出来的。”
陈顺哪里能喂绍衣小姐吃蜜薯，他将蜜薯又递给小丫鬟了，转头往温绰玉看去，就见她在和萧姨娘在说话，手还搭在萧姨娘的臂上，主仆举止有些亲密。
萧兰烬轻轻点头：“知道了，走吧。”他拉着她要离开。
“诶，就这么走了吗？我该去说一声吧。”温绰玉说道。
坡上的李淡世朝他们挥手：“姨娘留步，要不要吃个蜜薯再走啊。”
萧兰烬步子一顿，真就拉着温绰玉上去了。
风越吹越急，天也慢慢阴了下来，奶娘看着天气，将绍衣抱起擦擦她的脸，说道：“怕是要下雪咯，咱们也得回去了。”
温绰玉看着萧兰烬的幂篱，有些担心风会把它掀开。
“方才在堂中还未自陈，在下是襄阳李家，行五，随世子来寺中探望，不知姨娘是哪里人？”李淡世一如既往地和所有人都想攀谈起来。
萧兰烬道：“苏州。”
“哦！我的随从也是苏州人，你的侍女也是苏州人，你们从前在苏州可熟悉？”
萧兰烬不说话，因为火堆被陈顺灭了，他捧着剩下的蜜薯想全塞给温绰玉：“这个给姨娘吧……”
萧兰烬将温绰玉牵得后退，蜜薯没人接着，全掉在了地上，摔变了形，气氛一时尴尬下来。
温绰玉下意识要赔礼，萧兰烬却说：“她不吃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亦没有说过准她跟你们走。”
萧兰烬打了陈顺的脸，顺道戳破李淡世先头的说辞。
李淡世面无惭色，只抱拳施礼：“姨娘恕罪，实在是看到陈顺和温娘子他乡相遇，咱们行商出身的也知道这老乡之情难得，就扯了一个小谎，还请姨娘原谅则个。”
陈顺有些可惜地看着不能吃的蜜薯，他好脾气地
然而温绰玉已经被萧兰烬带走了，温绰玉自他来之后就没能再说上一句话。
“你看她们一直牵着手，想来主仆关系甚好。”李淡世看着石道上的人说道。
陈顺憨憨接话：“是啊，公子。”
李淡世拍了他的脑袋一记：“蠢材，追上去啊。”
“啊？”
“你去跟温娘子的主子求情，让她把温娘子许给你，这是为温娘子好，若是个好主子，不会不答应的，赎身的银子本公子给你。”他扬扬眉毛。
“真的？”陈顺的眼睛亮了起来。
“公子答应的事还有假。”
憨直的陈顺也慢慢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温娘子即便在思念夫君也是要过日子啊，要是两方主子做主，做奴婢的是不能推辞的，等他往后再对她好些，她就不会生自己的气了。
他追下了坡去，李淡世噙着笑看他傻乎乎地去“讨媳妇”。
“姨娘！萧姨娘！”陈顺追上了两人，“您是温娘子的主子，小的有一桩事想求姨娘成全。”他甚至跪了下来。
“你说说看是何事。”萧兰烬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眼里锋芒利露。若无幂篱遮着，陈顺再傻也该发现他生气了，可惜陈顺什么都不知道。
温绰玉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再听萧兰烬的声音，显然是生气了，她早跟这个傻子说清楚了，他现在是要做什么？
“小的叫陈顺，和温娘子是老乡，怜她遭遇，往后都想照顾她，恳求姨娘成人之美，我们公子也愿意为温娘子赎身。”陈顺磕磕绊绊地终于说完了话。
“你是什么时候对……温娘子有意的？”他的声音轻得很快被风吹散。
温绰玉感觉到萧兰烬用力抑制着攥紧她手的念头，只是指腹在她手腕的脉搏上游走，那处的皮肤很薄，让她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陈顺以为有机会，急切说道：“小的从小就仰慕温娘子，对她绝对是真心的。”
“你不配。”
萧兰烬一脚将他踹进草甸里，拉着温绰玉转身离去。
温绰玉被陈顺的痛呼声吓了一跳，被拉走了扭头看着草甸里的情况，还不知道萧兰烬踹得到底有多重。
又仰头见李淡世还在看戏，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他们赎身！
“阿烬，慢一点。”温绰玉被他拉得有些踉跄，穿廊过巷，到了一处没人的所在，一棵三人合抱这么粗的银杏被石栏围着，树下落满了金黄的银杏叶，映着背后的红墙，明艳大气。
只可惜青灰的天空黯淡没有一点光华，看得人有点窒息。
这里离佛殿已经很远了，没有诵经声，不知什么时候，风逐渐缓下来了。
“阿烬，我没有……”
温绰玉话未说完，萧兰烬就低头吻住了她，微凉的唇瓣带着桃色的口脂贴上她的唇，萧冷的天气让他们越抱越紧，冷风吹不开半点距离。
她抱着萧兰烬的腰，几乎被他裹进了大氅里，这个吻没有怒气，而是温柔得不像话，轻啜漫吻，让她再感受不到一丝冷。
干冷的天气恼人，是以唇上的一点水润才让人流连不止。
再在分开时，温绰玉捧着自己红扑扑热烘烘的脸蛋，嗔了他一眼。
才想说话，忽然发现周围的变化，天还是那个灰沉沉的天，但漫天都飘落下盐粒一般的雪，连萧兰烬的睫毛上也挂了一些，更衬他不食人烟、恍若仙人。
是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阿烬，下雪了，京城好早就下雪呀。”她伸手去接雪粒，看它在掌心化开，惊喜又新奇。
苏州的深冬极少下雪，还会夹着雨落下，没到地上就化了，也没有什么积雪，只是让天气更湿冷罢了。
她就要在京城见到整个天地银装素裹的模样了。
萧兰烬嗯了一声，攥紧她的手：“该给你戴一对手套的。”
“我觉得也没有很冷。”她甜甜地说。
两个人并没有因为陈顺的事吵架，她想解释，萧兰烬只说了一句他知道。
只是一个癞□□罢了，一厢情愿，本也不是什么值得争吵的事。
温绰玉看了看四周：“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听闻这棵树很吉利，你的玉壶呢？”萧兰烬将自己的玉壶放在她的手心，这还是他们一起去庙里开过光的，“我想衬这几日供奉着，保佑我们……永不离散。”
一说到这个温绰玉就委屈了：“在来京带着的包袱里，都被叔父叔母拿走了，他们大概已经回到苏州了吧。”
“无妨，总会找回来的。”萧兰烬将自己的挂在她颈间，嘱咐她不要让别人看到，“回去吧。”
天这么冷，阿玉还来着月事，他们不该在屋外逗留太久。
她晃着萧兰烬的手，仰头一脸期待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要喝羊肉汤才好呢。”
成亲那年的大年夜里，一家子人喝着羊肉汤守夜的记忆，实在让她怀念。
萧兰烬在她无意撅起的唇上又亲了一下：“你若想喝，山下有了镇子，我去看看那食肆里有没有。”
温绰玉兴冲冲地想跟他去逛：“走吧。”
他却不让她同行：“山路险峻，我快去快回，你回去守在暖炉边等我。”
“那就麻烦夫君啦。”自己任性的要求被满足了，温绰玉开心又不好意思。
萧兰烬摇摇头：“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阿玉可以毫无负担来麻烦的人。”
一路回去没遇到什么人，他们就一直牵着手说话，萧兰烬嘴里说着知道，还是把她和陈顺遇见的经过问了个清清楚楚。
到了回禅房和下山门的岔道上两人才分开。
等下了山不久，萧兰烬才忽然想起忘了做一件事。
“阿玉可不要遇到什么人才好。”他喃喃说道。
然而温绰玉还是在回去的路上还是遇到了人。
不是别人，正是钱石榴。
梅夫人没养好胎，被刺激一通动了大气，适才见了点红，大夫来开了安胎药，她正准备去厨房端回去。
“绰玉……”钱石榴凑过来，正准备问她和陈顺如何了。
毕竟温绰玉夫君都没了，那个陈顺既是老乡看起来又是性子老实的，五官也端正，没准是良配。
温绰玉被她撞了一下，问：“怎么了？”
“我是想问那陈实……”
钱石榴忽然不说话了，直勾勾盯着她。
她看到了温绰玉的唇瓣，水嫩红润不说，表面还泛了点桃红色。
钱石榴跟雷劈似的，被定住了，这桃红色的口脂早上的时候可不在温绰玉的嘴上。
这口脂她印象十分深刻，就早上的时候在萧姨娘嘴上见过。
她怔怔出神一会儿，又还是怀疑自己，不，不可能，绰玉有夫君，姨娘有世子，她们怎么可能搞到一块儿去呢。
但见那颜色，必得是经过相当之亲密的……以口渡口，会不会是姨娘从嘴巴上匀给绰玉的？
“是姨娘逼你的吗？”钱石榴心情复杂地问道。
“嗯？”温绰玉不知她在问什么，但石榴眼里的担心和震惊都溢出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石榴脑袋都要顶到她脸上了：“是姨娘逼你的吗？”
“没…….没人逼我呀。”温绰玉对她的反应大惑不解。
不是……不是逼的，钱石榴身子晃了晃，显然冲击甚大。
她在宴上见过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青嫩的少年，还没见过两个女子似情人一般，虽然两人都是万中无一的好相貌，钱石榴还是无法想象。
真没想到啊，绰玉和萧姨娘……
她们竟是仇人变了有情人，日久生了相思意，一朝拆破难言爱，两个女子悄没声儿地在一起了？
钱石榴脑子里敲锣打鼓，鼓噪成一片，简直是上齐了全武行，甚至外头的水陆法会都搬到她脑子里热闹去了。
“石榴，你怎么了？”温绰玉见她丢了魂似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钱石榴抓住她的手，虚浮的视线看向她：“绰玉啊……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喜欢男子，就这样！”
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完了甩头就走，独留温绰玉在原地满腹不解。
想不明白温绰玉就不想了，独自回了禅房，将屋中的暖炉生了起来，拉过一张禅椅，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一早就去了国公夫人那边，蜜薯也没吃一口，她早就饿了。
不该劳烦夫君下山寻什么羊肉汤的，和他一起吃点素菜也不错，大佛寺的萝卜丸子做得其实不错……
胡思乱想间，门就被推开了，萧兰烬带着满身的风雪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羊肉汤的香味分外馋人。
温绰玉只心疼起了自己的夫君，下着雪呢，山路又不好走，偏她耍性子要喝羊肉汤。
“别过来，小心冷着。”萧兰烬只将食盒递给了她。
温绰玉将食盒放一边，不依不饶地抱住了他：“我给你暖暖。”
萧兰烬一把将人抱起带到暖炉边去。
很快身子就暖了起来，温绰玉去将羊肉汤盛了出来，还有几个饼。
“这是什么饼？”
“是锅盔。”萧兰烬将又搬了小几，两个人一起对坐喝汤。
吃饱了温绰玉也不急着收拾，蹭到了萧兰烬的那边去，偎在他腿上，有些昏昏欲睡。
萧兰烬的手摸上她微凸的肚皮，不禁失笑。
她真的吃了不少，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着。
二人安静了一会儿，温绰玉被摸着肚皮，忽然想起可爱的绍衣小姐。
打浣花居开始，她就觉得嫡小姐十分可爱，声音甜糯糯地答齐宝静的话，谁逗都会笑，今天喂她吃蜜薯的样子也实在可爱。
温绰玉忽然没头没脑地感叹一句：“阿烬，若是我们有个孩子的话，日子会不会热闹一点？”
他们只有彼此，这样冷冽的天气里互相依偎着也好，但谁家里成亲，不希望早点有个孩子，不然怀孕怎么叫有喜。
萧兰烬动作一顿，将小几推到一边，把她抱得再高些，认真看着：“阿玉想要孩子吗？”
温绰玉自然想要：“若是可以，想要一个像阿烬的孩子，但我知道现在还不合适，等咱们都安顿下来吧，也不知为什么，先前都一年多了……”
她眉眼有些黯然，“爹都没机会看到孙儿辈，这么早就去了，阿烬，会不会是我身子不好？”
温绰玉觉得自己月事都乱了，自然不会觉得是萧兰烬的问题。
她夫君武功了得，从不畏寒生病，身子怎么会不好。
“不是阿玉的问题……”萧兰烬说道。
二人成亲一年多，同房不知多少，但阿玉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隐隐之中，萧兰烬猜到了是自己的缘故。
申不咎自小就给他喂秘药，那药物能让他习武一日千里，也让他被申不咎手中的小磬拿捏住。
即便凭他现在能杀了申不咎，也无法一击毙命，给他机会敲响小磬，自己还是任他摆布，所以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还有那秘药，大概是坏了他的身体，此生不能再有后代了。
若阿玉真想要一个孩子……萧兰烬攥紧了自己的手。
温绰玉感觉到萧兰烬的异样，撑起身子细细察看他的神色：“阿烬，你怎么了，为何会怎么说？”
萧兰烬不答，沉甸甸的眼神看向她，又问了她一遍：“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等安置好阿玉，他可以去找一个回来，虽然不知会不会像他。
温绰玉皱着眉看他，也不答话。
长久了，萧兰烬的眼里有几分闪烁，她肃容问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人之间静默了一阵，他终是叹了一声：“阿玉，我大概……没法给你一个孩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她焦急了起来。
萧兰烬没法说他从前的经历，只能说道：“不是你身子不好，是我身子不好。”
温绰玉呆呆看着他，萧兰烬见她无言，心愈发地往下沉。
“你会短命吗？”
“……不会，也不会有什么怪病。”
“那就好。”她重新倒回萧兰烬身上，“孩子不孩子没什么相干的，我最怕的是你早早撇我了。”
萧兰烬听她这么说，心里又甜又苦：“阿玉，若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真的没事吗？”
“孩子罢了，只是从前爹说过想看孙儿，我想起来，才随口一说的。”
“当真？我可以去……找一个回来。”
“当真，”温绰玉失笑，“我还嫌孩子烦呢。”
萧兰烬低头，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拧紧的心慢慢松了。
他忽然想到了有孕的齐宝静，在最不适合的时候有了身孕，谢谦一去黄河，凶多吉少，他们的孩子大概一生下来就不会有父亲。
易地而处，若自己事败了，阿玉也怀着身孕，他大概希望能有个人……好好护着她？
想起当初梅氏骗她自己溺亡的事，萧兰烬问道：“若我真的死了，你原是打算如何的？”
温绰玉今夜已经被他吓了一会，不大高兴地问：“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萧兰烬好言哄了几句，仍然想听。
温绰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想去找你出事的地方，确定你真的离我而去的话，就找个地方自己过日子。”
当初以为萧兰烬死了，她就是这么打算的，但因为梅若春的逼迫，她便揣了一片破瓷想去死，也顺便用自己的命，找一找梅若春的晦气。
萧兰烬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不大高兴。
“一个女子在乱世太过辛苦，总要找个人护着才活得下去，真到了那个时候，阿玉你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不必委屈自己，若有合适的，改嫁亦可。”他不知是用何心情说出这句话。
“你希望我另找一个？”温绰玉先不开心了，“我只要一个你这一个媳妇，不会再找了！”
“你……这辈子就认定我了？”
“我只喜欢阿烬，旁的人都不要。”
“即便我死了？”
她答得斩钉截铁：“没错！”
萧兰烬这才高兴起来，但仍带着醋问：“不是有了来寻你的小厮吗？他觉得我没了，似乎很想照顾你，还有那个陈顺，敢讨你去……”
他就想听更多好听的话，听阿玉是如何坚定地选择自己，一颗心全在他这儿，不会分给旁人半点机会。
温绰玉果断摇头：“我才不要他们呢！”
齐伽确实不错，萧兰烬死了，若齐伽愿意，没准她也会接受，但是他的身世……
温绰玉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想好好过日子，最怕复杂麻烦的事，所以就算齐伽有意，她也不会蹚那浑水的。
其实萧兰烬的身世更是个谜，现在的状况甚至更复杂……
萧兰烬其实猜得不错，若是一开始知道他是杀手，再是心动，她只怕也会退却，但现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温绰玉只能跟他一起扛了。
“我知道你在做很危险的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她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两次了，比起死，她更讨厌那段无依无靠的时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人”的人都没有。
这近乎卑微乞求的一句话让萧兰烬歇了心底的那点醋意。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就是变成了一条野狗，也要把阿玉刁回我的狗窝里去。”萧兰烬作势咬了一口她的后颈。
温绰玉缩了缩脖子，被他说得一颗心颤颤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