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人的一生,一眼看到底。”
    “死亡,是唯一可以自由选择的唯一彼岸。”
    “是他告诉我,不要选。”
    生命太珍贵瞭。
    他是被舍弃的,被父母不要的生命,可他依旧想要好好活著。
    好好被爱,好好爱别人。
    哪怕无耻一些,自私一些,也许就成功瞭。
    可是做不到呢。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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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氏财团大楼。
    温言荃看著墙上挂著的字画,知道这是自己的作品,很久以前的作品,久到她自己都不曾在意。
    但这个人不知从哪裡辗转买来瞭。
    挂在瞭他的权力财富聚集殿堂。
    更像是呼之欲出的表白。
    但她毫无波澜,隻平静看向身边站著的谢成雍。
    “谈判,你事先邀我过来的前缀是吗?”
    “为什麽不开始?”
    谢成雍看到瞭她的平静。
    春池浪漫,但平静优柔。
    “须弥来找过我,几乎摊开说瞭,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你也得摊开说。”
    “确实是谈判。”
    “言荃,我得承认,我会为你让步。”
    “她们在一起,我再不干扰,将来一切也都归属他们,但,我们结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言荃:“这算是交易吗?”
    谢成雍:“这个字眼可能会伤你,我知道以前....是我孟浪瞭,你肯定会介意,这次不一样。”
    “我是认真的。”
    温言荃没有波动,或许早就看穿瞭这个男人确实为自己动摇瞭真心。
    虽然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变,但至少此刻,能让一个男人允诺利益割让的,多少有几分真诚。
    “你应该看出我这些年之所以还愿意跟你接触,多少也是为瞭望岫考虑。”
    “你太冷漠孤傲,对须弥也并不具备一个父亲该有的素质,一旦她忤逆你,你会为瞭维护自己的尊严跟傲慢,不顾一切打击她,阻挠她,最终受害的会是我的女儿。”
    “你觉得,在这种前提下,我会为瞭她跟你达成第二轮交易?”
    谢成雍内心的确有这样的猜想,“我如果直接承认,显得我过分卑鄙,但你太瞭解我,所以,承认也无妨。”
    “言荃,我确实不是个好人,最初,你应该就看出来瞭。”
    哪个好人会趁著她最坏的处境时趁火打劫,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那麽清高,那麽通透,对那样的交易不可能没有芥蒂。
    所以谢成雍后来一直避免重提旧事,隻是现在......事关自己内心所求,再卑鄙一次,也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那麽,一开始为什麽要装?”
    谢成雍眯起眼,温言荃则轻声道:“十年前望岫经历的事,谢思邈的事,你既然承认我瞭解你,为什麽不承认我最终会知道这一切,并且不会当它是小事一揭而过。”
    “一方面认为我会为瞭望岫妥协,跟你二轮交易。”
    “一方面又侥幸认为我不会知道那些事,或者知道瞭也当没发生过。”
    “你不觉得矛盾吗?除非,你骨子裡就不在乎我在这两个选择之间的矛盾跟挣扎,你隻是认为隻要处境足够恶劣,隻要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我一样会跟十二年前一样服从你的交易。”
    谢成雍当然知道那不是小事。
    “你,似乎要把这些事的责任都栽在我头上。”
    “谢思邈他们的行事,我并未指使。”
    谢成雍看著画,语气很沉稳,但终究没对视温言荃。
    温言荃也看向那副画,幽幽说:“我知道,哪怕我跟他们对峙,他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跟你实际接触过,你指使他们做那些安排,你隻是诱导瞭他们,而且你瞭解每个人的弱点,包括美玲姐急于救女儿的心态,病急乱投医,直接栽入谢思邈他们傢的医院,你也瞭解望岫想要保护我,让我不必卷入那件事的心态,更明白须弥的瞻前顾后。”
    “就好像,我也没有能力去因此报複你。”
    谢成雍:“也许你有,比如拒绝我。”
    “但你如果非要保护周望岫,你就失去瞭这个能力。”
    明明讨厌,却不能拒绝。
    阶下之人最易被上流社会的权贵们设下的囚牢所困,无退路。
    温言荃知道自己的弱点,就好像谢成雍也知道这十年间他们的拉扯源自何处。
    现在是做决断的时候。
    要麽她撤退,他失败。
    要麽,她再次服从他,而他也愿意让步。
    好像皆大欢喜。
    温言荃偏过脸,仔细观察著谢成雍,眼神平静,似乎很深邃,谢成雍本来十分自信,如当年一样胜券在握,但十几秒后,他有一种不安。
    甚至生瞭一种恐慌——难道她....
    温言荃:“你跟须弥决裂后,你就这麽著急来找我摊牌,是有别的顾忌吧,你是担心她做瞭什麽选择,让你的打算彻底落空吗?”
    谢成雍不说话,盯著她。
    温言荃:“你们傢,喜欢我书画的,不止你一个吧。”
    谢成雍的脸色刷一下就落下来瞭。
    “你....”
    温言荃看到瞭他的反应,神色竟比之前孤冷缥缈瞭许多,眼神也更幽深瞭。
    “谢成雍,当年你敢把我带入谢傢,甚至没有完全藏好她的照片,是在万全的调查中,笃定我跟她从未照面过,甚至,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吗?”
    谢成雍咽喉蠕动,“你是在宅子裡看到她的照片?”
    “不,是先看到瞭字帖。”
    “须弥的字,跟我的很像。”
    谢成雍终于明白破绽在哪,这不是他或者谢须弥有意暴露的事,甚至谢须弥也是最近才反应过来,因为太离谱瞭,她这样聪敏的人都没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