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怀见管事不愿退开,毫无半点犹豫便取出长剑,一剑刺进了其胸膛。剑身刺进管事身躯时,可见其身躯肉眼可见的干瘪下来,体内血液和生机皆手中长剑夺了去,化作滋养剑身的养料。没人阻拦,腾怀出了长子院后直接从一处隐秘的洞口离开了腾共殿。

    一路上不做停留,腹部的邪火让他难受至极,即使握住寒冰玉也不见减轻半分。路上妖族仅是瞥见了其这副模样就别扭断了脖颈。

    腾怀一路疾驰,直到面前出现一座宫殿的轮廓,这才渐渐放慢脚步,取出遮蔽气机的秘宝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纵使欲火焚身让他几近失去理智,但也知道在魔宗宫殿内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他只打算在宫内摸清女子最近动向,好在其离开宫殿之后强行掳回腾共殿内好好享用。只要时间短暂,父亲并不会知晓这件事,而女子为了声誉定然也不敢声张。

    ……

    妖魔大军在县城休整一日后再度启程。行军中,钟意山有意走在宁升身旁与之搭话。宁升不知何故却也滴水不漏地应对着。

    钟意山道:“这几日,我们都在讨论你呢,说你究竟去了何处,怎么杳无音讯,原来是被该死的愚蠢人族押入可大牢。”虽说妖魔两族与北蛮王庭达成合作,但这并不意味着魔人会对其高看一眼,相反甚至鄙夷这群人贪生怕死,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宁升轻笑谢道:“多谢钟兄关心。”

    钟意山看出“腾怀”并不是心无城府之人,这才生出想与之深交的想法,但观其对自己态度不温不火,也只好暂时交好这个想法放在心中以免讨人厌烦。

    东神州乱象四起,早已引起别洲圣人注意,只是自始至终都不曾伸出援手。倘若别洲人族插手此事,必然引起本洲妖魔联动入侵,届时东神州的乱象更加严重,甚至引发世界大战。

    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妖魔统治神州的先例,但持续时间都不会太长,往往会有人族修士携气运崛起推翻妖魔王庭。眼下便有数位天才崛起,其中最早闻名的便是宁升,随着紫泽真君战死又出现了王牧。陈正新大器晚成,直到二十岁才彻底开悟,修为平步青云。大庚朝的王明然亦是其中一位,不过如今尚未彻底展露天赋。

    为何圣人朱师唯独将龙臻的伴升剑赠予王明然,原因就在于此。小镇因自己常年铸剑,早就凝聚诸多剑道气运,而少年王明然便是被选中之人。宋日暮眼界极高却也看不出王明然根底,认为其不过是个普通少年,只能用来做随时可弃的棋子而无法成为真正的下棋人!

    老道士对眼前这个少年心生爱才之心,便冒着天谴风险,开启神通眼。本以为至少会是祥云异象,却只看到一片漆黑乌云。他试着加大天道之力以拨开整片迷雾,却突然眼前白亮异常。强烈的光辉令其神通眼异常刺痛,这意味着天谴来了!无可奈何,耄耋老人只能收了神通,但生机已失去大半。

    一旁少年彻底呆滞,看着眼前老道士突然间老了几十岁,心中充满惊异,“前辈你……”

    老道士摆手,一副洒脱模样道:“我刚才……”

    他害怕这次泄露天机,他所剩下的生机将会顷刻消散。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真的值得吗?老道士暗自问自己。

    蓦然间,略微恍惚的老道士仿佛回到过去。那时的道观一副繁荣昌盛景象,隐有成为一洲道统之势。自己的弟子,也便是那一代的掌门欲突破十三境,成就十四境宏伟修为,登顶准圣境界。自己本可以运用神通眼,为之指明一条道路,可……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害怕泄露天机遭天谴湮灭,而没有将那天机泄露而出,可结果是弟子死于天雷。

    那弟子是他平生最器重的弟子,至今他还能记得其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师父,我想要成为这浩然天下的一尊圣人,这样就可以造福一方了……”

    正是因为弟子冲击十四境失败,道观才就此衰败,才有了如今这般凄惨模样。而今再次面临抉择,老道士没有犹豫。他虽然看不清王明然命运,却能从神通眼看到的异象中推测出些许天机。

    老道士指着大丽方向,强提一口气:“你的道在大丽!”说完这句话后,耳边响起炸雷般声响,不多时七窍便流出鲜血,健硕的身躯顷刻间佝偻。

    一个时辰不到,老道士身躯颓然倒地,彻底没了气息。王明然看不出缘故,陈俊山却知晓这是泄露了天机带来的惩罚。他不懂为何老道士与这少年萍水相逢却能不惜性命也要为之指明大道方向。他这般自私的人或许永远不会懂,陈俊山自治如此也不再纠结。

    ……

    “陈二郎,上奏无据之书,贬为从七品玉山县令!”

    陈府中,黄袍太监高声宣道,目空一切,丝毫不将眼前的正四品郎官放在眼中,毕竟如今的陈文宁已无此官身,只是普通的县令,比起他这位黄袍宣昭太监已不入法眼。

    陈文宁冷哼一声,双目紧盯眼前这位趾高气昂的太监,“什么时候,一个阉人也配在朝廷命官面前姿态这般高了?”

    黄袍太监黄绱笑逐颜开道:“小小从七品又有何

    资格在宫廷宦官面前耀武扬威呢?”

    陈文宁仰头大笑道:“纵然我已被贬,教训你一个阉狗,皇帝怎会问斩我?”

    说罢,一震虎躯,层层肌肉鼓起,将衣袖激荡作响。刹那间,隐有虎啸龙吟,惊得宦官连连后退,面露恐惧。

    见其这般模样,陈文宁心中不屑更甚,如同猛兽怒吼,“朝廷就是有你们这群阉狗,才会这般腐败,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一番,煞煞你们阉党的不正之风!”

    正此时,府邸外人声鼎沸,定睛看去,只见整座陈府被围得水泄不通,手持长矛的士卒立于最前,其次是骑马校尉,最后才是带兵统军。

    陈文宁怒极反笑,紧盯比起黄绱更加高傲的统军王浜,“在下无知,不知恩将仇报四字怎写,王统军可知?”

    王浜示以微笑道:“不知!”

    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两字脱口而出,一语成谶,携带镇压诸天之势砸向已被贬的陈文宁,力求彻底砸破其官身,使其终身不得再入正四品。

    “原来官大压身便在于此!”陈文宁收敛略显无能的笑意,抬手翻掌,正四品官印脱手飞出,直朝一语成谶的二字禁咒飞去,仿佛是要逆天而行,撕破天穹,威势骇人心魄,不禁令人如置身黑暗,莫名恐惧。

    “没了朝廷敕封的官身做牵引,你这正四品官印又能发挥几分威能呢?”

    王浜翻身下马,取过马鞍上挂着的连鞘战刀,似在耀功,“正四品金刀侍卫,皇帝亲赐,龙威浩荡!”

    黄金战刀出鞘,先前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顷刻滚滚如惊雷。在金色刀光照耀之下,陈文宁只觉身陷泥潭,行动迟缓到从未有过的程度。

    正于此时,阉人黄绱运掌奔来,浑厚内力汇聚于掌心一点,接触陈文宁胸膛瞬间,星点陡然炸开,化作无数獠牙撕咬着陈文宁的肉身。

    感受着从全身何处涌来的疼痛,陈文宁闭目念咒,喷出一气,顿化成三朵青莲,向四周一荡,立刻惊起数道涟漪。

    有聚顶三花释放灵威抵挡王浜战刀龙威,行动不在受阻,陈文宁睁开猩红双目,直盯眼前,屈指一弹,官印陡然加速,如同箭矢,直逼宦官黄绱,只求一击必杀,毫无半点花哨。

    面对如此骇然一击,黄绱自知不敌,转头望向王浜,眼中流露乞求。

    王浜振臂一呼,不在只持刀威压,而是将皇帝御赐的黄金战刀抽出,刹那间酝酿许久的刀意炸开,三朵青莲须臾间凋零一朵。

    “安敢欺我陈府无人?”陈府客卿之首

    张书山持剑奔来,迎上抽刀而立的王浜,气势如虹,丝毫不惧其朝廷军官身份,双目流露而出的尽是浓厚情感,与忘恩负义的王浜形成鲜明对比。

    不光是他,陈府几乎所有客卿都集结于此,陈氏子弟更是无一例外。

    陈文宁望着眼前场景,露出微笑,看向王浜,“你永远不会明白这份情谊!

    “你若有冤应当上书,在此抵抗我等又有何用?

    ?阿三不怕困难)

    王浜闻言也是心中一动,看向诸多人集结于此,心中不免发怵。

    陈文宁道:“如今大丽腹背受敌,尔等贪官污吏难道眼中仍只有利益?若如此,我看大丽希望渺茫!

    黄绱当即呵斥道:“你这是在咒大丽国祚崩塌?来人,还不速速将这反贼拿下?

    为首的大太监已经发话,王浜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压下心头的惧意,当即劈出一道凌厉刀光,试图一力降十会、瞬息之间将首席客卿张书山斩于刀下。

    二弟是被贬官的消息很快传到桃源县,陈文清得知二弟突遭祸事,心急如焚地思索办法。可奈何自己并为入仕,官场上并无半点能量,无奈之下只好将希望放在大儿子身上。

    二弟陈文宁能官居四品,升迁之路上必然不可避免地得罪许多人。而今贬为从七品,那些人自然要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