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升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盯着县尉,问道:“我到现在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县尉道:“下官姓韩,单名一个禅字。”

    宁升发问道:“在你看来,这场乱战人族获胜的希望大吗?”

    韩禅没想到宁升这一开口便是如此尖锐的问题,放下毫不犹豫道:“毫无希望!东神州必然成为妖魔的天堂!”

    宁升早就料到,闻言毫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旋即道:“我却认为人族必将平叛这场动乱!整个东神州依然是人族的天下。”

    韩禅面色不解,十分疑惑为何眼前魔宗之子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观其神色,似乎还带着身为人族的骄傲,这下彻底让这位县尉失了方向,一时间不敢开口,生怕多说出了纰漏,导致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一条小命又被自己双手献给阎王。

    宁升语出惊人道:“我是人族!”

    向一个外人表明身份,宁升心中的压力巨大。不过他倒不担心韩禅会走漏风声,因为根本无人相信自己一身魔气会是一位人族修士。当下韩禅就露出不相信神色,笑道:“腾公子莫要再戏弄下官了,若是您依旧对我心怀怨恨,大可以用飞剑一剑刺破了我胸膛,没必要再用这些手段逼我出现纰漏。”

    倒是十分坦诚了!

    宁升如此想着,他当然知道仅凭三言两语是无法动摇韩禅内心的,毕竟整座王庭都倾心于妖魔两族,在这险境之中为人族搜罗情报,无疑是将脑袋悬在腰间,铤而走险都不足以形容。“你问过我为何偏偏选中你,那时我没有正面回答,现在我可以给你答案。”

    宁升选择县尉与冬仓有关。

    在骨牢的这几天里,冬仓时而清醒时而浑浑噩噩。清醒之时,他总喜欢与宁升闲聊,孤独了五年忽然身边有了个伴,心中憋了许久的话终于有了倾诉之地。虽然他对于宁升想要离开骨牢的想法不屑一顾,但这不妨碍其与宁升聊过往。

    一个偶然,宁升提及县尉,问其县尉是个怎样的人?是否也像张箜篌与王阳马那般无恶不作?结果冬仓的回答令人出乎意料,他对于韩禅的评价极高,说是县城官府中唯一称职的官员。不收受贿赂,办案必将就证据,只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只能按照王张二人的想法行事。

    想来韩禅必然是位有底线之人,这样性格的人绝不会亲近妖魔,这也是宁升敢向其吐露身份的原因之一。

    韩禅没想到面前这位青年对自己的了解这么多,自己成了县尉只想一心做好本分之事,想要在官场上干

    出一番政绩,只可惜遇到了位不明之主——王阳马,自此与理想抱负背道而驰,每日渐行渐远。

    宁升问道:“你是否想弥补之前替王张二人所做的错事?”

    韩禅终于情绪爆发,悄然落泪道:“想,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我做官的初衷便是想要为百姓谋求福祉,让百姓得以安家乐业,人人活得轻松,不必为生存而担忧,但现在……”

    他不确定眼前青年的真实身份究竟是魔族还是人族,只是受宁升言语触动,再也压抑不住深藏内心多年的情绪,终于不顾生死说出郁积心中多年的话语。

    宁升满意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韩县尉认为黎明百姓是在妖魔的统治下能安居乐业,还是人类本族能?”

    韩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自然是人族!”眼下他彻底没了顾虑,大不了就是一死,人固有一死,自己宁可早些去见阎王,也不想半生从未做过一件正确事。

    宁升感叹道:“有多少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去弥补之前犯下的错,眼下我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会珍惜。”

    韩禅问道:“那下官该如何做?”

    宁升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眼下想要联系大阳或是大丽都不可能,唯一的希望便是几大阳朝在北蛮王庭内布下的暗子。如今北蛮王庭早已投靠妖族,最近刚听闻前不久拔除了许多别国安插在王庭官场内的暗子。

    北蛮王庭扫清官场暗子的势头正盛,这个时候碟子人人自危,当然不愿接节外生枝去接纳尚不知根知底丰外人。宁升想到这点,脑子里便是一团浆糊,如实道:“我现在还未想好该如何让你去别朝袖衣使者取得联系……”

    半响过后,宁升取出一件通讯秘宝,“这件秘宝你收好,不用刻意隐藏,毕竟如今我的身份是魔宗之子,你与我联系反而能让官位更加稳固。”

    韩禅接过秘宝,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韩禅这才开口问道:“公子究竟是人族还是妖魔?”

    宁升坦诚道:“我是人族修士,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为了隐藏自身气息才会如此。”

    韩禅道:“前不久有位大丽道的天才少年入妖域历练,可是公子您?”

    宁升摇头道:“不是。”

    韩禅对眼前青年的身份在心中有了答案,片刻之后又道:“公子可否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但问无妨。”

    韩禅问道:“公子是如何成为腾魔宗的嫡长子的?”

    宁升面容苦涩道:“这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兴许很快这个身份就会离我而去。”

    与此同时,腾共殿内一长一少眉宇皆紧皱。

    “父亲,我到底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宗殿恢复自由身?”年少之人正是真正的腾怀,他已待在殿中大半年时间,每日见的最多的就是婢女。虽说这些婢女姿色不错,但眼界挑剔的腾怀因为玩多了早已失去了兴趣。足足憋了近一年时间,他都觉得身体要被腹部邪火灼成灰烬。

    腾共十分不满:“若不是你意气用事,我怎会费尽心思找替罪羊?在等一段时间,只要斯坦昊杀了那替身,我便为你重新安排身份,倒时不仅你能捡回一条命,仍有资格世袭魔宗之位。”

    腾怀有心反驳却不敢将心中话说出来,正如父亲所说,自己如今的遭遇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但每日饱受欲火摧残,着实惊它身心疲惫,便恳求道:“父亲,我院内的婢女都玩腻了,可否为我换一批?”

    腾共眼神一冷:“这个月都换了三批了,你究竟有多大的欲望?”

    腾怀不敢触怒父亲,但也不愿将心中的想法作罢,小声道:“毕竟都不是心仪女子,一些下贱的婢女只能让我身体上获得短暂的愉悦。”

    腾共无奈叹气,想到自己这个年纪同样如此,并未生出怪罪之心,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当夜,所有婢女全部换新。那些伺候过腾怀的女子个个体无完肤,双目无神,显然受到了莫大的身心摧残。她们冷眼看着新来的婢女欢呼雀跃,以为伺候上嫡长子就能山鸡变凤凰,从此改变命运,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幻想。当初他们刚来到长子院时心中也是这个想法,但经历过腾怀一次次的折磨后,心中的美梦破灭而今只剩下了麻木,甚至连离开长子院的欢喜都生不出。

    新开的婢女们兴奋地取悦着腾怀,女子酥麻的喘息声在整座长子院此起彼伏,但到了后半夜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屋内陈设被撞的散落一地,婢女们个个头破血流,更有甚者直接当场惨死,被腾怀眼也不眨地扔出屋外空地,尸体就这么一丝不挂地经受寒风的洗礼。

    整整一夜时间过去,腾怀身体内的邪火这才平息,只淡淡瞥了一眼屋内的惨状,便穿好衣物朝屋外走去。

    见腾怀终于离开,众女们这才如释重负,一些承受能力弱的更是抱着身躯哭泣,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引回了那畜生回来将自己打杀。

    腾怀看着院落中赤裸的死尸,一股烦闷涌上心头,呵斥道:“人都死哪去了?院

    落中摆着一具死尸都不知道清理?”

    此言一出

    院外顿时涌进数位壮硕下人将死尸抬出院外。长子院管事立刻上前

    赔笑道:“是您说这个时候不准有任何人打扰……”

    腾怀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做下人的该有点眼力见

    知道么?”

    管事连连点头称是

    根本不敢抬头与腾怀对视。

    腾怀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

    结果不出两个时辰

    刚熄灭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脑中不断闪过一个俏丽背影

    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拉至床榻上好好宠爱一番

    只可惜此女是与父亲交好的魔宗之女

    不如婢女那般唾手可得。

    欲火实在难以忍受

    腾怀无奈下只好忍着恶心重新走进屋内

    将魔爪再一次伸向那些婢女。

    仅仅只是一夜时间

    新开的二十余位婢女只活下来一般。死去的人中不少都是人族女子

    是王宫分发下来的战俘。

    翌日正午时分

    腾怀从睡梦中醒来

    双目猩红

    浑身燥热滚烫。仅存的婢女还未来得及感叹劫后余生

    便又惨遭魔手

    在一个时辰内相继没了气息。

    见婢女已经死绝而自己欲望仍未得到满足

    腾怀终于难以忍受

    想要离开腾共殿去找那位身材绝佳容貌绝代的女子

    却被管事拦住去路。

    “让开!”腾怀早已失去耐心

    但碍于管事是父亲心腹

    不能下死手

    只得搬出嫡长子身份逼迫其让自己离开腾共殿。

    管事双腿大颤

    这大半年时间让他看清了腾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若真惹其不快真的能不顾自己是家主心腹而将自己一拳打杀。若是让开了

    便是失职

    万一嫡长子惹出什么祸事

    自己同样活不了甚至还会连累家人。权衡利弊之下

    ⒎)

    他仍站在原地不动

    劝道:“魔宗大人说了

    您只需再等几月便可恢复自由身同时接手魔宗之位……”

    腾怀并未将这番话听进分毫

    声音中的寒意越发冰冷:“你当真不让开?”

    让了触怒魔宗腾共必然会祸及家人

    若是不让自己当然会被当场斩杀

    却不用担心会连累家人。自己尽职尽责死了

    相信魔宗大人一定会善待自己一家老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