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 > 第124章 養傷
    第124章 養傷
    霍塵沒敢抓着他太久,立刻讓位給秋長若看看情況。
    他這一閃身,顧長思才發現,他已經回到了玄門的寝屋中,本就不大的屋子因為站滿了人而顯得愈發擁堵——除了長字門同門外,岳玄林和廖玄靜站在外圍。
    岳玄林、廖玄靜都是玄字門的師父輩了,秋長若就是自廖玄靜手中接過的蠱術卷宗,這次連她也被再度請出山,可見這次是真的險之又險、九死一生。
    “沒事了,線蠱已經被悉數清理幹淨,沒事了。”秋長若喜道,“不過雖然蠱毒已除,但還是不能大意,下獄之前的舊傷就沒養好,如今又被線蠱掏空了底子,貿貿然別下床了,安心靜養為佳。”
    顧長思剛想動動唇,霍塵就貼心地将他扶起來撈進懷裏,将溫水送到他嘴邊:“喝點兒,潤潤嗓子。”
    顧長思抿了一口,從初醒時便叫嚣着幹涸的嗓子終于得到了些舒緩,一口氣喝了小半碗,才搖搖頭說不要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玄靜師叔都來了?”
    “簡單來說就是,邵翊那小子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想要拉你一起陪葬。”苑長記解釋道,“他用了一種叫線蠱的南疆蠱毒,此毒毒發快速,而且沒有解藥,相當于必殺之招,從顧氏祖宅回來的一路上,長若姐竭盡全力也只能延緩毒發的速度,沒有辦法,只好請了玄靜師叔來。”
    “可我也不懂,”廖玄靜搖了搖頭,“我當年身為玄門弟子時,雖然也翻閱蠱術,希望能夠窺破一二,但可惜,我沒有那個能力,到最後也只能一知半解,将那些東西都傳給了長若。此次我二人合力,也只能再度延緩毒發速度,可得不到根治,毒發只是時間問題。”
    顧長思疑惑道:“可我……”
    岳玄林嘆了口氣:“是皇後娘娘。”
    皇後……皇後?
    皇後娘娘……宋啓迎的結發妻子、宋晖的母親、母儀天下的昭寧宮皇後,靖宓。
    竟是她救了自己?
    “當時我将救命的消息遞了兩份出去,一份送到宮內,一份送抵南疆,看看能不能有了解之人出手解答一二,南疆路遠,雖然知道的人可能多些,但時間太久,我怕等不到,但宮內……還是太子殿下去找了皇後,她親自來送的南疆藥蠱。”
    南疆藥蠱可解百毒。在南疆,每一位蠱師都會煉制一枚藥蠱放在自己身上,以免蠱術失控,被自己的蠱蟲反噬,這枚藥蠱可以解所有蠱毒,相當于藏了一條保命的後路在身上。
    苑長記後知後覺道:“哎?不對呀,當時只想着救命要緊了,沒細想過這件事,皇後娘娘怎麽會有南疆藥蠱?她是蠱師?”
    岳玄林略略一頓,對顧長思道:“總之,這次總算是逢兇化吉,死裏逃生了,邵翊一黨的諸多後事,我們會去辦的,你呢,就好好休息,直到長若能告訴你下床,在此之前,所有的東西祈安都會給你辦好,還有……”
    “還有我。”霍塵摟着他緊了點兒,“用不着祈安,我一個人就行了。”
    顧長思被他抱得發笑:“你堂堂千機衛指揮使,終于把裏頭邵翊的人肅清了,還不趕緊回去整頓隊伍?”
    “再說吧,我看這風向,千機衛會不會存在都不一定了。”霍塵吻了吻他的發頂,“再者而言,千機衛指揮使而已,哪有小王爺重要,是不是?”
    “啧啧啧——”衆人發出一陣嬉笑,徹底放下了心,三三兩兩走了。
    *
    接下來的大魏朝堂風雲變幻。
    太子宋晖徹底成為名正言順、大權在握的監國皇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整肅朝野,将邵翊一黨迅速理清,抄斬的抄斬、削爵的削爵、賜死的賜死。
    吏部尚書岳玄林輔政,聯動嘉定布政使溫于別,一同共審邵翊案,從哥舒骨誓入手,經由玄門被盜、皇帝遇刺、科考舞弊等諸多大案,最終落到邵翊本人,一場轟轟烈烈的窺伺神器、通敵叛國的邵翊案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顧長思對此已經不需過問了,他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于是就這樣每天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在玄門裏躺着……
    才怪!!!
    午飯過後,趁着霍塵和祈安收拾着碗筷出去,英明神武但身嬌體弱的定北王殿下鬼鬼祟祟地瞥見他們兩個往後院走去,登時來了精神,跳下床去麻利穿鞋,恨不得讓這兩人一下午都不在,自己就能夠毫無顧忌地出去逛一下午!!
    無聊、無聊、太無聊了!
    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他骨頭都要躺軟了,再不跑兩步他覺得這身板算是徹底廢了!
    奈何他剛穿好一只腳,還沒來得及撈另一只,只聽輕快地腳步聲噠噠噠響起,那勢頭直奔他這屋而來,目标明确,軌跡清晰,動作快到不容顧長思腹诽什麽,就敲響了房門!
    怎麽這麽會趕時候啊!!!
    顧長思滿肚子牢騷發不出來,一邊慌裏慌張說“進”,一邊趕緊脫了鞋再度爬回去,老老實實裝死。
    進來的人是秋長若。
    顧長思從被子裏悄悄露了個眼睛出來,看秋長若手裏端着剛熬好的藥,還勾頭看了他一眼:“我看長庭哥和祈安剛收拾東西出去,你吃完午飯就直接睡了?”
    “嗯……有點兒困。”顧長思這時候心跳還沒下去,讓秋長若掐個脈肯定立刻能察覺到他剛床上床下蹦跶了一個來回。
    那掐的是脈嗎?那掐的是他想要自由奔跑的想法。
    所以顧長思老老實實按着被子,秉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态度,咬死自己犯困,絕不容許秋大人的一根手指頭給自己搭脈。
    “行吧,那我不打擾你了。”秋長若縱然有些懷疑,但奈何顧長思眼□□虛,嗜睡也不算是太大驚小怪的奇事,“藥我放在這裏了,一會兒不燙了就趕緊喝,若是涼了就端出去熱熱,要不更苦,知道不?”
    顧長思裝乖:“知道了,謝謝姐。”
    “那我走了。”
    “咔噠”,門被帶上,顧長思撲騰兩下掀開被子,又賊心不死地去夠被自己踹歪了的靴子。
    “篤篤篤”,怎麽又來!?顧長思叫苦不疊,只好把靴子撇了出去,再度老老實實躺回被子裏,老大不情願地叫:“……進——”
    這回來的是封長念。
    封大人手裏倒是沒帶什麽東西,看他在被子裏貓着也不多言語,三步并兩步走到他榻邊,撈過他手腕就要給他號脈——
    “你等會兒。”顧長思收回手,驚恐道,“幹什麽?”
    “我也會一點點醫術,給你看看身體怎麽樣了。”封長念嘆道,“今天上午處理邵翊的事情,看見他我就想起那個驚恐的晌午……罷了,雖然我不如長若姐那般醫術精通,但基本還是能看一看的,你當定一定彼此的心……”
    “嗖”,顧長思把手抽了回去:“不不不……不用了,我覺得我好得很,就是犯困,真的,剛剛長若姐來過了,給我號過脈,說沒事的,真的真的,喏,你看,藥都在那兒。”
    封長念眼風一掃,還真的有。
    “長若姐來過了啊,那我就放心了。得了,那你好好睡吧,有什麽事情想要交代的就跟我說,我最近在宮裏跑得勤,皇宮也好六部也好,都能說得上話。”
    顧長思點頭如小雞啄米,心道我就是想出去溜達,但可想而知這個要求上到皇宮下到六部,能說上話的都不會答應的,所以我沒什麽要交代的,快走快走,我還能再在院子裏偷偷逛一會兒。
    封長念給他掖了掖被子,也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顧長思三度坐了起來。
    好!這次不會有人了吧!這次終于不會有人了吧!這次——
    “顧長思!!!我來看你啦!!!”
    苑長記一記嘹亮的嗓門先發制人,顧長思手指連靴邊都沒碰到,只聽咣地一聲門被推開,苑長記歡快地蹦了進來,手裏還拎了只鳥籠子。
    顧長思嗖地把手又收了回去,恨得想要捶床。
    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一個兩個三個!全來了!全來了!!!
    苑長記聽不見他的心聲,拎着鳥籠子跟個大爺似的逛進來,看了眼他不虞的臉色,訝異道:“怎麽,你不舒服啊?”
    “……沒有。”
    “我看看。”
    顧長思猛地攥緊了自己的手腕,警惕道:“長若姐給我把脈、長念給我把脈,這都罷了,畢竟人家兩個都會,你還要給我把脈?那還是算了吧,我怕你給我把出喜脈來。”
    “嘿?你怎麽還瞧不起人呢?雖然說我真不會吧,但我捏捏怎麽了!”
    顧長思一臉無奈地望着他,然後認命地将手腕遞出去:“來來來來來來,你來,你來。”
    苑長記誠惶誠恐地接過,信誓旦旦地把了一會兒,驚了:“……長思。”
    “嗯?”顧長思害怕地看着他。
    “你怎麽沒有脈搏啊!?”
    顧長思:“……”
    顧長思:“因為你捏錯地方了。”
    “哦哦哦哦。”苑長記不好意思地換了個方向,捏了會兒,才慢吞吞道,“話說回來,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顧長思打了個哈欠:“什麽?”
    “縱然你說過那些……但我真的想問你,就是沒什麽感情、很客觀地問你。”苑長記期期艾艾道,“你真的……從來、從來、從來沒有那麽一個瞬間,想過要做皇帝嗎?”
    顧長思怔了怔,旋即道:“有的。”
    “有!?”苑長記驚呼出聲,感覺自己發現了個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趕緊壓低聲音道,“什麽時候啊?大師兄假死時?你跪臨星宮時?還是……”
    “都不是。”顧長思搖了搖頭,“你還記得當時我從北境回來,在長安城外的驿站,你們攔我的那一次嗎?”
    苑長記點點頭:“那有什麽……”
    “那你還記得當時,你拎着我的領子,咣地把我撞上了牆嗎?”顧長思想起來就咬牙切齒,“真的疼啊,你一點兒手勁兒都沒收。”
    苑長記明顯有點慌:“我當時……我當時氣急了,我……唉,對不住啊,我……”
    “你你你你什麽你呀你,”顧長思在他肩頭給了一拳,“放心吧就那一下還不至于怎麽樣,我活得挺好,你不用每年都來我這哭一哭生怕我忘了。”
    “顧長思!我真心實意給你道歉的!”
    “苑長記!那你能不能不把那淚珠子往我前襟上抹!”
    “我哪哭了!”
    “你快要了!”
    “我……”理不直氣難免不壯,苑長記縮了脖子,“你是病號,我可不跟你争,老實養着吧——所以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啊,我就是那個時候想當皇帝的。”
    苑長記:“?”
    顧長思老神在在道:“我當時想,這小王八蛋下手一點兒沒收勁兒,要不反了算了,當了皇帝第一個就是把苑長記那缺心眼兒的拉出去斬首示衆,真太疼了。”
    苑長記:“……”
    至此,他終于反應過來,以上所有對話都是顧長思在跟他開玩笑了。
    苑長記臉都紅了:“顧長思,我看你大好了,還有心情尋我開心!”
    “可不是嗎,我都要憋死了,你趕緊跟長若姐說說去,我再躺真的要躺廢了,整整一個月啊。”
    “不幫,老實躺着吧你!”苑長記撂完狠話一轉頭,“……長庭哥?”
    霍塵抄着雙臂不知道看他倆鬥嘴鬥多久了。
    “離好遠就聽到動靜了,估計是長記來了,就等了會兒。”霍塵用手背拭了拭秋長若帶來的那碗藥,入口剛剛好,“怎麽,躺不住了?”
    苑長記落井下石地跑了。
    顧長思看着那碗泛着苦味兒的藥汁,試探地道:“還行……沒苑長記想得那麽離譜。”
    “真的嗎?”霍塵眼風一掃,“我怎麽記得我走的時候,鞋給你擺正了的?”
    顧長思一噎:“……”
    完蛋!
    霍長庭此人最心細如發,蛛絲馬跡都逃不過霍大将軍法眼,城牆缺了一塊他都第一時間發現,更何況是一雙鞋。
    顧長思自知計劃敗露徹徹底底,只好偃旗息鼓,裝作無事發生:“我……我剛剛渴了想喝水來着,就穿了下鞋。”
    霍長庭挑挑眉,唇角戲谑:“真的?”
    顧長思點點頭,強裝鎮定:“真的。”
    “唉。”霍長庭突然嘆了口氣,“怎麽辦啊,小王爺又開始在我面前撒謊,是不是知道自己身體虛弱,我不敢把他怎麽樣啊?嗯?”
    說時遲那時快,霍長庭把藥一放,屈膝就跪上了榻,直把顧長思逼到床頭,那雙桃花眼眉眼彎彎,可威懾力極強,像只巡獵的鷹一樣張開了遮天蔽日的翅膀,将顧長思死死圈在自己的懷抱裏。
    “說不說實話?”霍長庭壓低嗓音,“不說就親你了。”
    顧長思:“?!”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霍長庭便又輕又快地啄了他一下。
    “到底想幹什麽?小王爺。”霍長庭欲吻不吻地在他唇邊徘徊,撩起一陣癢,“說出來,說不定我就能滿足你呢?”
    “我沒有……”
    霍長庭又親了一口,然後靜靜地看着他。
    “我……”
    霍長庭又吻了下去,這次扶着他的後腦吻得輾轉反側,直到讓人喘不過氣來才放開。
    顧長思惱羞成怒:“霍将軍這是什麽逼供辦法?!”
    “給你準備的獨一門逼供辦法。”霍長庭用指腹輕輕擦着他的唇角,“說不說?”
    “說說說。”顧長思自暴自棄,“……我想出去逛幾圈。”
    果然是想往外跑,霍長庭挑了挑眉,沒把人放開:“但小若說還不行……”
    “我真的覺得沒多大問題了,真的,我骨頭都要快躺酥了。”顧長思情真意切道,“或者院子裏呢,都行啊。”
    “主要現在外面冰天雪地的……”
    顧長思一只手驀地扯住了霍長庭的袖口。
    在霍長庭微微的怔愣中,顧長思晃了晃,又晃了晃。
    那種感覺太奇妙了。霍長庭怔怔地看着顧長思這難得一見的柔軟神色,甚至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師兄。”顧長思擡起眼,眼尾飛揚,多日修養讓他皮膚變得更加白皙,再加上養回了些肉,人瞧着沒那麽鋒利了,反而漂亮得不像話,“師兄……”
    “行,我問問小若,如果沒問題,我就挑個溫暖天氣帶你去院子裏轉轉。”霍長庭受不住了,連連告饒,“小王爺饒了我吧,我忍了這麽久了,你別勾我。”
    顧長思:“?”
    我怎麽勾你了?
    但這話他是不可能問出口的,定北王殿下要臉,于是就這麽心滿意足地将霍長庭拉進了自己的陣營。
    這一日沒等太久,藥材滋補、食物進補,再加上常年習武的底子都讓顧長思的身體狀況恢複得很快,步入深冬,眼瞧着又要進臘月,顧長思終于如願以償地可以下床出門了。
    霍長庭給他準備了厚厚的大氅,确定把人裹嚴實了才帶他出去,甫一開門,就被梅花香氣撲了滿懷,門口的兩株梅花樹都開得燦爛缤紛,一派欣欣向榮的好光景。
    霍長庭把顧長思圈進懷裏,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開心了嗎?”
    “開心。”顧長思笑,“什麽時候能出門逛逛就更開心了,馬上過年了,趕一趕集市,想必會很熱鬧。”
    “好好養着,到時候我帶你去。”
    “一言為定啊,不許反悔。”
    “我什麽時候反過悔。”
    “……”
    兩人正一言一語地閑聊着,院門外腳步聲踏雪響起,宋晖走過垂月門,看到他們兩個時一怔,笑了。
    “皇兄,霍将軍。”
    “太子殿下。”
    這可算得上是不速之客了,兩人行禮道:“怎麽今日太子殿下有空來玄門了?”
    “早該來了的,邵翊案一直未結,抽不出身,但我一直挂念皇兄挂念得緊。”宋晖頓了頓,目光中緩緩流露出一陣複雜的情愫,“好吧,其實也不只是這一件事,我的确想來看看皇兄,但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有了理由和時間,得以過來一趟。”
    顧長思漸漸斂去了笑容。
    “父皇……他醒了。”宋晖望着他,“前因後果,我都與他講過一遍,他如今身子不好,怕是快要……但他說,他想見你一面,特讓我來邀你去明德宮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