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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告白
    蓮旦急促地往冷杉那邊看去,卻見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這個所謂的“陳瀚文”一步步靠近,蓮旦盯着對方,連連後退。
    直到這陳瀚文停下腳步,臉上現出擔憂之色,慢慢開口道:“你怕的話,我不靠近就是,不要後退了,小心撞到自己。”
    蓮旦停了下來,戒備地盯着他。
    陳瀚文看着他這樣子,臉上露出些無奈的笑意來,“我知道我這樣突然出現,你會覺得懷疑和害怕,可我知道,你現在需要我,我就來了。”
    蓮旦迷茫地看着他,“你從哪來?”
    陳瀚文用手指了指地下,“從那來。”
    蓮旦又問:“來做什麽?”
    陳瀚文回答:“來接你和孩子回家。”
    “家?”蓮旦神色怔愣,“我的家在哪?”
    陳瀚文望着他,神情憐惜地笑了笑,“在靠山村的陳家啊,我家,就是你家。”
    蓮旦說:“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陳瀚文怔了怔,神色憂傷下來,沉默了一陣,道:“我知道,那都是無奈之舉,你的苦處我都明白,”他頓了頓,“蓮旦,你受苦了,你可以放心,以後,我會待你好,也會待他們好。”
    蓮旦看着他,不吭聲了。
    陳瀚文試探着上前一步,就又很有分寸地停下,輕聲喚他的名字,“蓮旦,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你是我的夫郎啊,我來接你了,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蓮旦不動,不說話。
    陳瀚文又靠近一步,“我們回去,以後我好好讀書,考秀才考舉人,讓你過上好日子,以後誰都不敢再欺負你。”
    “蓮旦,”陳瀚文走到了蓮旦面前,“你不想回去看看娘親嗎,你姐姐天天念叨着你,擔心着你和小旦呢,還有吳大娘一家,他們給你照看着家裏,盼着你回去呢。”
    蓮旦的眼神閃爍了起來,陳瀚文低頭看着他,眼神溫柔到了極點,“還有唐花,你答應過他的,要盡快回去,他家小閨女也會走路了,你要食言了嗎,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嗎?”
    “蓮旦,”陳瀚文嘆息着,“我們都是普通人,一輩子平安康健地過完一生便足矣了,你還想要什麽呢?”
    “蓮旦,蓮旦……。”蓮旦仰頭看着他,陳瀚文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像在念着咒語一般,朝他伸出手去,說:“蓮旦,走吧,跟我回去,好不好?”
    蓮旦眼睛紅得厲害,沙啞着嗓子說:“好。”
    這聲“好”字随着吹進廟門裏的風,打着旋兒地被帶了出去。
    廟門外,某個角落裏,好像有人咳嗽了一聲,但又好像只是幻聽。
    蓮旦答應以後,陳瀚文臉上現出喜色,又往他身前靠近了一步,兩人之間距離已經足夠近。
    蓮旦卻又上前一步,兩人就要撞上了,陳瀚文臉上的喜色一僵,剛剛現出些驚訝之色,蓮旦已經敏捷地一擡手,抹上這人的臉頰與發際間的間隙,咬着牙猛地一扯。
    陳瀚文的面皮就被揭開了一角,他無聲地張嘴似乎要哀嚎,但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整張面皮已經到了蓮旦手裏。
    蓮旦擡頭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得連連後退。
    這面前哪裏是個人,他揭下來的面皮底下,竟是一根根編織在一起的竹篾。
    “陳瀚文”沒了臉,就好像失去了視力,他噔噔連退幾步,兩手到處摸索,不過幾瞬的工夫,就嘩啦一聲散了滿地的竹篾,和一身青梅色的衣袍。
    蓮旦驚愕地低頭看自己手裏的面皮,正是霜若給他看過的那種人皮面具。
    蓮旦咬着牙,走過去彎腰将那件眼熟的青梅色長袍撿了起來,放在鼻前輕嗅,聞到了熟悉的家裏皂角的味道。
    這是陳霜寧以前在靠山村時穿過的。
    蓮旦倏地擡頭看向廟門外,黑暗裏,什麽都看不清。
    他抱着那件袍子,跑了出去,在空曠的黑暗裏,大聲喊道:“陳霜寧,我知道你在,你出來!”
    “陳霜寧,你出來……出來……!”
    蓮旦叫了很久,可是,四周安靜極了,沒有人回應他。
    蓮旦倦極了,這一天加這半個晚上,已經夠他受得了。
    肚子裏的小東西在動,是受到了他激烈的情緒影響。
    蓮旦喘着粗氣,看着黑暗虛空中的某一點,罵道:“陳霜寧,你是個懦夫,我瞧不起你!”
    罵完這句,蓮旦将手裏的衣袍往地上一扔,就回了廟裏,将大門關上了。
    他疲憊地躺到了地上鋪着的布單子上,眼睛望着那快要熄滅的火堆,再也撐不住,眼睛紅腫着,合眼睡着了。
    在那堆火終于燒盡了,最後一顆火星啪的一聲熄滅後,廟門傳來輕微的吱嘎聲,一個人影,從外面近乎無聲地走了進來。
    他手裏拿着什麽東西,進門後,停留在睡熟的哥兒身前看了一陣,之後,将手裏的東西蓋到了着哥兒的身上。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廟門又一次關上了,裏面又變得悄無聲息。
    ……
    第二天早上,蓮旦被廟外林子裏的鳥叫聲吵醒了。
    他起身時,才發現自己身上滑落下來的青梅色衣袍,這袍子,他昨晚剛扔到門外的。
    蓮旦倏地爬了起來,放下衣袍,打開廟門,就跑了出去。
    可腳步才邁出門檻,便頓住了。
    廟門外,一個身穿白衫,長發披散、容貌俊美出衆的年輕男人,正立于那裏,一雙漂亮的猶如深潭般的丹鳳眼,正定定看着他。
    蓮旦微微仰頭看着他,嘴唇顫了顫,上前幾步,在對方肩膀上捶了一記,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忍了一路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如決堤般奔湧而出,流了滿臉,又浸透了男人的衣衫,燙進了他心裏。
    陳霜寧彎下腰,攬住懷裏哥兒的腰和腿彎,将他打橫抱了起來,進到了廟裏,廟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蓮旦身體一顫,憋在喉嚨裏的哭聲,終于忍不住都逸散了出來,嗚嗚地哭得像個孩子。
    陳霜寧坐到了地上的布單子上,讓蓮旦坐到自己腿上,擡手輕輕安撫地順着他的背脊,上下來回,動作耐心溫柔。
    在蓮旦的哭泣漸漸停歇,只把臉埋在他頸窩,不時抽噎一下時,他低聲道:“不回去了嗎?”
    蓮旦在他頸窩裏搖頭。
    陳霜寧垂着眼皮,看着他。
    蓮旦的膚色很白,現下,他露出來的耳朵和脖子都哭紅了,臉想必已經是哭紅得不像樣了。
    “為什麽不想回去,冷杉說的話,你都想過了嗎?”陳霜寧又問。
    蓮旦抱緊了他,“想過了,我願意。”
    “願意什麽?”陳霜寧追問。
    蓮旦回答:“将來不管發生什麽,有什麽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将來的事情誰會知道,說不定到時你就後悔了呢?”陳霜寧語氣緩慢道。
    蓮旦倏地從他頸窩裏擡起頭來,果然,他的臉哭得通紅,額發亂糟糟的貼在臉上,但眼珠像被清水洗過般透徹,一眼似乎就能看到心底最深處。
    “連聽我說句喜歡都不敢聽的人,憑什麽質疑我的決心?”蓮旦咬着牙道。
    聞言,陳霜寧先是愕然,繼而,垂下眼皮,掩住了他的神情。
    但蓮旦并不在意,以往心中的顧慮和猶豫都消散得一幹二淨,此時此刻,什麽都阻擋不了,他憋在心裏許久許久的那句話。
    “陳霜寧,我喜歡你。”蓮旦說,“我想和你一起過一輩子。”
    陳霜寧嘴唇動了動,“我的一輩子,可能只有三四個月了。”
    蓮旦嗓子沙啞,但斬釘截鐵,“那就三四個月!”
    陳霜寧不說話了。
    蓮旦看着他,“我想陪你一起去西疆,好不好?”
    陳霜寧喉結動了動,說:“好。”
    蓮旦閉了閉眼,靠進了他懷裏,兩手緊緊抱着他。
    “如果,我和那個陳瀚文走了呢,你準備怎麽辦?”
    這次,陳霜寧又沒回應。
    蓮旦從他懷裏擡起頭來,擡手在他肩膀上又捶了一記,看着力氣很大,但落下時,輕得像是撫摸。
    之後他又哭了。
    陳霜寧擡手将他按進自己懷裏,在他耳邊說:“對不起。”
    ……
    當天吃過早飯,收拾好,蓮旦便和陳霜寧一起,去了渡口。
    除了冷杉,還有幾個蓮旦眼熟的漢子,和他們同行。
    他們坐的不是渡口船家的船,而是自己雇的船,船艙裏鋪了軟墊,可以讓陳霜寧好好休息。
    他的狀态還不錯,蓮旦照顧着他的同時,他也在照顧蓮旦。
    只要不暈船,水路是相對比較舒服的。
    他們在河上走了有五六天後,到了一處渡口,棄船乘坐馬車。
    在馬車上就沒那麽舒坦了,颠簸了十餘日。
    這一路都走得很急,經常為了多趕些路而錯過宿頭。
    他們大多在外面露營,偶爾住在馬車上。
    有一日雨很大,到了夜裏還沒停,沒辦法生篝火,一整天只吃了冷硬的餅子和醬肉。
    雨滴噼裏啪啦砸在車廂頂上,陳霜寧的身體很冷,蓮旦緊緊抱着他,能感覺到他在微微發抖,不停用手摩挲他的背和胳膊,試圖讓他暖和些。
    這一晚上冷的無法入睡,第二天早上,雨雖然停了,但陳霜寧的臉色很差。
    下午日頭好的時候,蓮旦把被子和褥子都挂在馬車橫梁上,讓太陽曬幹,回車廂裏時,蓮旦看着靠坐着的陳霜寧,有些擔心。
    還好今天運氣不錯,在晚上正好趕上到了鎮子上,便可以在客棧住一晚休整一下。
    冷杉停好馬車,先去客棧裏定房間,蓮旦叫住他,說:“冷大哥,麻煩你,給我和霜寧要一間屋子。“
    冷杉看了眼陳霜寧,見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答應了一聲。
    在店裏吃了熱乎飯菜,晚上睡前,店小二擡了浴桶過來。
    蓮旦堅持要幫陳霜寧洗身,這次,對方沒再反對。
    陳霜寧洗好以後,蓮旦幫他擦幹了頭發,自己也脫了衣裳,匆匆進去給自己洗了洗。
    等他洗好出來,陳霜寧已經靠在床頭疲憊地睡着了。
    蓮旦坐在床沿,低頭看着他,雖然很想摸摸他的臉,但還是忍住了。
    陳霜寧最近睡得都不好,他怕把他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