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73.楚悅雲×秦之覺
◎秦之覺很确定，他是喜歡她的。◎
他們約着吃晚飯這天, 陽歷剛好是2月14號。
情人節的當晚，路邊很多賣花的臨時小攤。
吃過飯後，秦之覺去停車的地方開車的功夫, 楚悅雲給自己買了一束白色洋桔梗。
很小的一束, 只有十支。
不多時，秦之覺緩緩将車停在了等在路邊的楚悅雲面前。
她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座。
楚悅雲今天很開心。
因為意外擁有了她本以為不會再有的玩偶，晚飯很好吃, 和秦之覺這個吃飯搭子也聊的很舒服。
他是一個很随和的人, 楚悅雲與他相處從來不會覺得不自在。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你什麽時候回家？”秦之覺随口問道。
“我明天就走了啊，”楚悅雲淺笑着打趣：“所以今晚要是還約不到你就只能等年後我回到沈城來再約你了。”
從上次拼桌一起吃飯後，楚悅雲這一個半月裏也試着約過秦之覺幾次, 但他每次不是人在外地就是有工作纏身走不開。
所以約飯的事情到今天才真正落實。
秦之覺有些抱歉地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元旦過後确實更忙了點。”
楚悅雲問他：“你呢？什麽時候回去過年？”
“我應該要除夕當天了，年初五回來。”秦之覺說。
“那我比你早一點回沈城, ”楚悅雲邊給手上拿的這個玩偶拍照邊說：“我初三就要回來。”
秦之覺調侃：“咱倆假期一樣長。”
“你家是哪兒的？”他問。
“沈城旁邊的江北省, ”楚悅雲告訴他：“我家在江北省的北陽市。”
秦之覺驚訝了一瞬, “江北省？”
“啊，”楚悅雲好奇道：“你去過？”
秦之覺好笑地回：“何止去過，我也是江北省的，不過不跟你在同一個市, 在你鄰市。”
楚悅雲震驚：“啊？”
随即她就驚喜地笑開，“濱江市還是恒安市？”
“濱江，”秦之覺說：“臨海的濱江, 比你們市離沈城稍微遠一些。”
“我還挺想去你們市那個惠古寺的, ”他嘴角噙笑道：“聽說很靈。”
“你想去求什麽？”楚悅雲笑意明朗地同他閑聊。
秦之覺不假思索地回：“平安, 健康。”
“這兩個是最重要的。”他說。
楚悅雲贊同地點點頭，而後又微微嘆氣：“可惜大多數人不明白。”
“也可能什麽都明白，但其他方面的欲望更重，所以平安和健康就會被排在後面。”
和上次一樣，這回秦之覺同樣把楚悅雲送到了小區門口。
她在下車之前，從自己的那束花中抽出一根洋桔梗遞給秦之覺。
“謝謝你今天送了我玩偶，我本來以為不會再擁有它了。”她笑着說：“你的禮物讓我覺得無比圓滿。”
秦之覺眉梢一挑，從她手中接過這根洋桔梗，溫和帶笑地道謝：“謝謝你的花。”
雖然兩個人都是單身，但楚悅雲還是很應景地對他說：“情人節快樂，秦老師。”
秦之覺笑着回：“同樂。”
秦之覺當然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但他并沒有給楚悅雲送花束。
因為他們只是聊得來的朋友，在情人節很隆重地送給她花束并不适合。
但她用一支洋桔梗作為回禮，感謝他送給她的玩偶小禮物，這個度卻不多不少，拿捏得剛剛好。
秦之覺把這支洋桔梗放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開車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将洋桔梗放進一個幹淨的玻璃瓶中，再給它加好水。
這晚十點多，楚悅雲發了條朋友圈。
照片是兩個玩偶的合照，還有她今晚買的那束洋桔梗，以及他們晚飯吃的荔枝烤魚和椰子雞。
她配的文字是：“沒有遺憾了！”
秦之覺又想起她臨下車時說的那句“你的禮物讓我覺得無比圓滿”。
他無意識地笑着給她點了個贊，原來他順路的舉手之勞能讓她的遺憾變成一種圓滿。
早知道她這麽喜歡這個玩偶，他該早點拿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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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悅雲分手的事，一直都沒跟父母提過。
起初是怕他們擔心，自己也不想跟人提及這些破事，後來跟漫漫聊過一次，那些積壓在她心中的郁結在那次她發洩過後就煙消雲散了，這件事也就逐漸被她抛在了腦後，所以直到現在她的父母都還不知道她已經恢複單身快半年了。
但回到家後父母不免會問起她和陸頌旗最近怎麽樣。
楚悅雲這才坦白，不過也只是告訴了父母她和陸頌旗分手了。
當父母的不可能不在乎兒女的事情，無論大小，父母都很在意。
楚母自然是忍不住的，追問楚悅雲：“好好地怎麽分了？是不是他聽了他父母的話希望你結婚後就要孩子，想讓你在家當全職媽媽？”
楚悅雲的父母本來對陸頌旗感官不錯，但自從知道陸頌旗的父母想讓楚悅雲婚後在家相夫教子後就對他的家庭不太滿意了，可兩個孩子畢竟談了好幾年了，感情也一直要好，他們也沒有對把男方父母的不滿加到陸頌旗的身上，楚父楚母總說，只要陸頌旗拎得清就好。
然而陸頌旗是個拎不清的。
楚悅雲找了個聽的過去的理由，說：“就是兩個人的步調不同了，沒辦法再在一起了。”
但父母到底是父母，楚母當然不信女兒說的話。
“楚楚啊，”楚母擔憂道：“你是我們的女兒，你有沒有講真話爸爸媽媽能一眼看出來的。”
楚悅雲嘆氣，無可奈何的她見瞞不過去，只好把事情和盤托出。
楚母聽完忍不住破口大罵陸頌旗一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早就該想到的，有什麽父母就有什麽子女，他爸媽那副德行的，兒子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楚父悶不吭聲了半天，最後躲到陽臺上去抽煙了。
到最後反倒成了楚悅雲哄父母，讓他們別動氣。
楚母心輕聲問女兒：“肯定很難受吧？你這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跟家裏說，誰教你的這麽硬氣，怎麽這麽愛一個人扛事兒呢？”
母親的話語聽起來像在責備，但其實充滿了心疼。
在媽媽面前，楚悅雲好像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被媽媽心疼的她眼淚直在眼眶打轉，嘴上卻笑着打趣道：“随我爸嘛，他也這樣。”
她跟父母向來報喜不報憂，之前在職場被上司騷擾以及那次陸頌旗讓她忍忍的事，她也直到現在都沒讓父母知道。
告訴他們也只會讓他們跟着難過擔心。
“有福之人不進無福之門，”楚母擦了擦眼睛，溫聲告訴楚悅雲：“咱不着急，好的還在後頭呢。”
楚悅雲才被傷到，這會兒正抗拒談感情，她有點任性道：“不想再談了，甚至不想結婚。”
“這有什麽，”抽完一根煙的楚父回來，聽到女兒的話，他很硬氣道：“不想結婚正好，爸爸媽媽養你，我和你媽給你存了不少錢的，就算等我倆沒了也夠你安心地好好生活。”
楚悅雲立刻說：“你倆要健健康康的，咱們一家三口每年都要一起過年，一個都不能少。”
這年除夕夜，楚悅雲和往年收到了親朋好友們發來的新年祝福。
雖然少了些舊人，但也多了幾個新朋友。
秦之覺就是其中一個新朋友。
楚悅雲禮尚往來地回了他一條新年祝福。
兩個人互發了一下自家豐盛的滿滿一桌子年夜飯，針對美食進行了一番探讨，之後就沒再特意聊天。
年後回到沈城，楚悅雲按部就班地上班和生活。
和秦之覺也時不時保持的聯系，不過每次聯系都是約吃飯。
雖然楚悅雲工作也忙，但因為在殡儀館當司儀這個工作有特殊性，她從來不會晚上還在殡儀館加班，她上班的時間固定在白天，晚上就算加班也是她自己在家整理即将由她主持的告別會的稿子。
所以她和秦之覺約吃飯基本取決于秦之覺有沒有空。
也因為有空就一起吃飯，兩個人都在相處的過程中更加的了解彼此。
可楚悅雲和秦之覺心裏都清楚，他們交談的話題總是停留在淺表，從不深入探讨某件事。
不能否認他們在某個程度上是契合的，但他倆也不敢肯定對方就是那個适合自己的、與自己步調相同的、所謂的對的人。
在楚悅雲看來，她和秦之覺能如此聊得來，不僅僅因為兩個人在美食這個話題上有共同語言，也不僅僅因為她性格好很随和，相處起來讓她舒服。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或許他們是相似的兩個人。
是同樣在感情中受了傷的那一方。
這讓她有一種兩個傷痕累累的人在互相舔舐傷口的錯覺。
對她來說，這種抱團取暖彼此安慰的感覺，并不是愛情。
但秦之覺顯然不這樣認為。
起初他的看法是和楚悅雲一樣的。
他們都是在愛情中被辜負的那個，所以他們懂對方的難受和痛苦，那種被人刺了一刀血流不止的痛，他相信她一定懂。
可後來，不知道從哪天起，可能是送她玩偶的那個晚上，可能是她給了他一支洋桔梗的那個瞬間，也可能不是具體的哪一天、哪一刻，而是在和她每一次接觸的無數個剎那間連成的記憶軌跡，讓他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秦之覺很确定，他是喜歡她的。
席慎澤和方書漫舉行婚禮那天，他是伴郎，也是主持婚禮的司儀。
那天在方書漫說把捧花送給楚悅雲後，他叫了她“楚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喚了她“楚楚”。
這個稱呼聽起來很親昵，像一聲告白。
而他情不自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