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重逢,令他内心激动不已,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诉说,想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然而,孙映洁只在初见他的那瞬间微怔了下,随后便恢复从容神态,一双美眸里看不见与他意外相见的惊与喜。
    “简总经理,这是我方拟定的合作计划书,请你先过目一下。”孙映洁将手中的计划书递给他。
    简少承没接过计划书,一双深眸仍直瞅着她,那视线令孙映洁内心莫名轻颤着,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她再度压下不明的波动情绪,对他展露从容的笑颜。
    “简总经理请过目。”她出声提醒。
    简少承这才接过计划书,却因她太过冷静的态度,内心感到莫名的不快。
    他低头翻着计划书,眼角余光却是观察着坐在对面的孙映洁。
    见到她与杨诚一轻声交头接耳的模样,令他胸腔紧绷,一把无明火直窜胸口。
    他拿起红笔,在初步的合作计划书上画上好几条线。
    “这几条内容,我方无法同意。”他将计划书推回给孙吉,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不悦。
    “简总经理有什么异议,我们可以进一步详谈。”接收到他眼神里的不悦,令孙映洁心惊。
    “代工厂要找太鼎集团的下游厂商,至于利润方面至少需多一成,还有最后三项内容也有问题。”
    “这方面我们事前评估比较过,也曾跟贵公司的副总报告过,太鼎集团所委托的几家下游厂商设备及生产力不如我方大陆厂。”孙映洁谨慎地解释。
    “盛威在深圳的厂房设备及生产线,不也是太鼎选择技术合作生产的主要考量?”杨诚一对简少承提出的异议感到纳闷。一开始的合作主轴,除了技术面也包含了厂房的生产线。
    “简总经理所要求多一成的利润也有些困难,这份利润评估报表,请你仔细看过后,便能理解我方所约定皆是合情合理。”孙映洁从公事包掏出一份资料夹递给他,一边滔滔不绝解说。
    简少承此刻并非真正在意双方的合作利益,只因她将他视为合作对象,完全站在她上司那方,为盛威企业极力争取利益。
    她的言谈非常犀利,见解分明,对她独当一面的工作表现他不能不佩服,却也因此更加恼怒莫名。
    “相关的合作条件,之前曾与贵公司副总再三研商过,如果对合约细节有疑问,我方很乐意再为简总重新报告,提供更详尽的书面资料,就怕简总反对的理由,是私人因素。”杨诚一感觉到对方隐藏的怒意,这让他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可能不在计划书内容,而是孙映洁。
    听闻简少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才带着孙映洁前来开会,显然传言有误。
    简少承闻言,黑眸一眯。过去的他确实不曾公私不分,但此刻他却验证以控制自己的脾气,无法平心静气和对方谈合作事务。
    “之前的合作案虽是由我方的副总负责,但最后的签约关键仍由我主导。既然现在无法达成共识,那双方再各自与门开会讨论,择日再重拟合作方案。”
    不愿承认自己感情用事,但现在的他确实没心情冷静谈公事。
    乍见孙映洁令他太过震撼,而揣测她与杨诚一的关系更令他心烦意乱。
    他站起身,仍基于礼貌地送对方步出会议室。
    而他的视线去不禁落在孙映洁身上,甚至想开口叫住她,将她拉去他的办公室深谈。
    他极力隐忍住内心那股冲动,表现冷静地送客人离开。
    孙映洁走过他身边时,却怔忡了下。
    一瞬间她仿佛闻到一种熟悉的气味,他身上有男性古龙沙沙味道并不稀奇,但那淡淡的温和气味,伴着他阳刚的气息,竞令她有种强烈的怀念。
    她不禁转头看向站在会议室门外离她几步远的简少承,刚好对上他温深邃的黑眸,她莫名心慌,忙回过头,镇定地与杨诚一走往电梯。
    简少承犀利的眸光紧锁着她,直到目送她的身影走到长廊尽头,与另一个男人进入电梯,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他紧握双拳,踩着愤怒的步伐,匆匆走往另一边的电梯,上楼返回他的办公室,而身后的秘书只能快步跟上他,对于今天总经理的异常表现,满脸疑惑,却不敢多问半句话。
    关上办公室的门,简少承绷着一张脸,情绪更加沸腾。
    她回来了!她难以置信自己再次见到孙映洁,内心竞会瞬间因她情绪翻涌。
    也发现自己依然深爱着她,而她面对久别重逢的他竟能如此理性从容,他不禁为此恼怒。
    瞧她的眼神,完全只将他当成合作对象,甚至只是个没有感情纠葛的旧上司。
    她的反应令他再次感到痛心与不堪。
    虽曾亲眼见到她身边有人陪伴,而失望心碎地带着儿子返回台湾,但这几年,他内心其实仍期盼着,她有一天会再回来找他。
    如今,她回来了,两人意外见了面,可情景却不是他所想像的,她的身边仍有人陪着。
    结束大陆的工作合约,孙映洁直到昨天才跟着上司一起返回台湾。
    杨诚一曾希望她继续待在大陆工作,但她却想要回台湾生活。
    虽然她已适应了那里的生活环境,但内心总觉得少了什么,催促着她必须尽快回来。
    这三年杨诚一对她非常照顾,甚至曾向她表明心意,她听到时除了怔愕仍了怔愕,无法相信条件那么好的他会对她心生爱慕。
    他没逼她答应,愿意给她时间考虑,只是她的心好像早有人占着,她只能以工作为由,说自己在还清父母债务前,不想谈感情,拒绝了他。
    不过在他告白时,她脑中闪过了类似的画面,似乎曾有个条件很好的男人向她告白过,当时她也是讶异得难以置信。
    可那时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困扰,而是惊喜。
    然而,她却无法想起那个曾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是谁,他们是否真正交往过?
    她好像遗忘了部份记忆,但专心投入工作的她,没有时间那寻回探索,只隐约感觉等她回到台湾,便能拾回那些记忆。
    待结束大陆的工作,她递出辞呈,杨诚一却不答应,安排她担任他的助理,说她只要他在台湾工作期间随行,而他返回大陆厂期间,她可以在台湾公司,为他做联系。
    她原想拒绝,但因银行贷款未还清,她还是需要一份固定的工作收入,于是答应。
    下班后,孙映洁回到刚租赁、附有全套家具的套房。
    她拉出两只大型行李箱,打算今晚要好好整理全部的行李。
    打开行李箱,她先将全部的衣物搬出来,一一吊进衣橱内,再拿出化妆品,保养品摆在化妆台上,日用品等杂物也先搬出来放在茶几上。
    还有一堆名产,纪念品,是她买给父母及要送的亲友。
    她随意翻看一大袋纪念品,发现了一件小巧的玩具,不禁有些纳闷,她怎么会买适合两三岁小孩玩的玩具?记得亲戚中没有这个年龄的小孩。
    也许是一时买错了,她将东西放回袋子,没去在意。
    好不容易把两只大行李箱的东西全部搬出来,小套房里,地上已是东一堆西一堆的物品。
    坐在地上,她最后拉开一个行李箱的夹层拉链,夹层中却是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她打开泛黄的报纸,不禁一怔。
    里面是一件男用的白色直条纹衬衫,一件小小的婴儿衣。
    她盯着两件大小衣服,她为何会将这两件衣服藏在行李箱的夹层中?
    她突然想起上午见到太鼎集团总经理时,他深色西装外套内,也是这款白色直和条纹衬衫。
    记得过去在太鼎工作那两年,她曾心仪过简少承,但不至于痴到偷藏他的衬衫的地步。
    她拎起小小的衣物,更加纳闷,这是襁褓中婴儿的衣服,而盯着这两件衣服,她的心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她又发觉,夹在两件大小衣服里,还有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