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少承见到她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根本不愿意上她进家门。
    想起离开前,他愤而撂下的话,要她选择了开就别再踏进来,她的手停要半空中,一时没勇气按下门铃,对于即将到来的重逢顿时充满了惶惶不安。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对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伸长手再度准备按铃。
    这次却听到有人走进前院,她不自觉地往一旁门柱围墙边闪躲。
    她看见有个年轻女人推着婴儿车,从后院走往前院草皮,然后走向雕花铜门。
    女人弯身将婴儿抱了起来,孙映洁在门外见到时差点叫出声。
    屋子的铜门此刻突然开启,只见简少承西装笔挺的步了出来。
    “侑凡,跟把拔说再见。”女人将怀中婴儿的小手拉起,笑着朝简少承挥了挥。
    “侑心再见。”简少承倾身,亲了亲儿子的脸颊,可远处看着的孙映洁,只觉得他亲密偎靠在女人胸口,这令她霎时心口揪紧着。
    “我晚上会赶回来。”简少承对女人柔声交代。今天他原本可以休假,却临时得去南部开个会,才会在中午要出门。
    “等等,领带歪了。”女人一只手探向他领子,可因另一手抱着孩子,她有些困难地为他调整着,小手不禁停在他胸前片刻。
    “没关系。”感觉出一丝暧昧氛围,简少承伸手拉回她握着的领带,便要离开。
    最近,他发觉保姆郭小姐似乎对他产生不应有的想法,令他有些不自在。
    当初是因为找来的两位资深保姆,儿子始终难以适应,他才想挑个外形跟孙映洁有几分相似的单亲妈妈试试看。
    保姆郭惠雯离了婚,年纪跟他一样,却已有个五岁的儿子,离子交给她母亲在带,她自己则可以无后顾之忧专任全职保姆,且能配合他的时间,晚上及假日加时加班。
    这几个月,她确实把儿子照顾得很好,儿子也能适应她,令他非常放心,而唯一让他心生隐忧的便是郭小姐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单纯。
    虽只是偶尔撞上那道视线,但身为男人,他清楚那是女人爱慕男人的眼神,因此发觉她对他的关怀似乎超过主雇关系。
    然而,儿子已经很习惯郭小姐的照顾,为了儿子,他暂时没打算换新保姆,只能装作不知情,避开不该有的暧昧氛围。
    简少承走往车库,开车离开,而孙映洁躲在大门旁的门柱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滑出车库铁门的深色房车驶离视线外。
    她被前一刻院子里太过祥和温馨的画面所震摄住,令她忘了按电铃,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等简少承离开,她听见院子里抱着儿子的女人的声音。
    “侑凡,叫马麻。”郭惠雯逗弄着孩子,教根本不会说话的孩子学叫妈妈,因为她已偷偷爱慕英俊尔雅的雇主,幻想着成为简太太的美梦我。
    躲在门外的孙映洁闻言,心猛地一震,不敢置信。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才离开几个月,难道简少承马上为儿子找到新妈妈?
    她想出声喊叫,从对方手中抢过儿子,质问她跟丈夫是何关系,然而,在下一瞬她便却步了。
    简少承已经不是她的丈夫,现在两人在法律上早无关系,他想喜欢谁,想找谁当侑凡的新妈妈,她又有什么立场及资格干涉?
    这么一想,她心口紧扯着,揪疼不已,眼眶瞬间被水雾所模糊。
    望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她好想抱他,却又不敢上前。
    即使现在能抱到儿子,但他的监护权早已不属于她……
    她好想按下门铃,去搂抱思思念念的儿子,又想去质问那个女人是谁,却又怕若证实地个女人具是简少承的新欢,儿子的新妈妈,她情何以堪?
    如果不问明,她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误会一场,假装所见的只是假象。
    她突然很驼鸟地想逃,想抛开那些震撼的画面。
    她转身,拖着行李箱快步走离,走出宁静的巷道,到大马路要招揽计程车。
    倏地,她再度回头,沉凝片刻后,再度快步往回走。
    不行!即使得到的结果令人伤心,她也要问清楚那女人的来历,否则她会寝食难安。
    孙映洁再度拖着行李箱站立在简家的铸铁大门前。
    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按下电铃。
    无论如何,她必须面对现实,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
    片刻,有个女人从屋子走出前院,站在铁门前。
    孙映洁瞅着眼,怔望着面前的女人。
    “请问是……”郭惠雯见门外站了位模样清丽漂亮的陌生女人,有些纳闷。
    “我找简少承。”孙映洁近距离打量镂空铁门内的女人,感觉比自己大几岁,长相秀气,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
    这外在认知,令孙映洁莫名心一紧,很不舒坦。
    “他去南部开会。”郭惠雯回答,边猜想她的身份。
    “那我要见侑凡。”说要找简少承是借口,此刻她更心急着想看孩子、抱抱孩子。
    “抱歉,不方便。”一听对方直接说要见侑凡,郭惠雯就猜出她应该是简少承的前妻而冷冷拒绝。
    所谓情敌相见份外眼红,何况对方比自己年轻漂亮,她原本温和的态度马上转变。
    “不方便?”对方严厉地否决态度令孙映洁一怔,“我是侑凡的……”才要表明身份,却被打断。
    “少承将侑凡交给我全权照顾,除了简伯母,任何人都无权看视。”郭惠雯故意直唤简少承的名字,还故意把话说得令人误解。
    她听说简少承的前妻在儿子才满月不久便抛家弃子前往大陆,如今事隔数月才想回来看孩子,八成是想复合,她当然得从中阻挠,即使简少承事后得知,她也可以解释为了孩子安全和阻挡陌生人进来。
    “任何人都无权探视?这是他说的?”孙映洁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
    眼前的女人竟唤他唤得这么亲昵,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自居,她一度想认定对方只是侑凡的保姆,但现在却愈来愈信说服自己。
    还有这女人提到简母,是否表示她已跟简母见过面,得到前婆婆的认同?
    她原本鼓足的力量与勇气,瞬间就消失,甚至连打电话向简少承质问的力气都没有。
    望着女人没给她回覆,迳自转身进屋的背景,她一度想自淘钥匙开门,闯进去抱孩子,但那只是想想而已,实际上的她则愣在原地。
    望着冰冷的铁门,她感觉茫然,再度沮丧得不知所措。
    发呆许久,她突然接到一通大陆打来的电话,希望也能提前结束休假,赶回去处理笔有问题的订单。
    如果,现在她正跟儿子和乐相处,她会以放假理由推延或拜托他人代为处理。
    然而,此刻脑袋紊乱的她,只想让工作来麻痹自己,于是答应立刻回去。
    怀抱着希望与期待回台湾的孙映洁,却是带着沉重沮丧的包袱匆匆返回大陆。
    想到她可能永远失去简少承与儿子,令她即使回到工作岗位,也难以专心工作。
    连续两天,她在工作上频频出错,被经理叫进办公室精神训话半小时。
    离开办公室,她前往现场重新盘点进货原料,思绪却依然有些恍惚紊乱。
    如果,现在放弃工作,回到台湾,是否可以抢回儿子跟简少承?
    但如此一来,她便无法继续靠自己的能力清偿父母的债务,那当初的坚持,为争取工作而不得不离婚的牺牲,及这几个月含泪孤单的奋斗,岂不全白忙一场?
    她可以暂时和下对感情复杂烦恼,先拼命工作还清债务,再全心全力去重新争取婚姻家庭吗?
    内心对简少承和儿子的牵挂,令她无法专心致力在工作上,可如果再犯错,将会对不起信任她的上司。
    对工作的责任主与情感问题的旁惶不安,令孙映洁心绪纠葛,愈想愈迷惘,失去了对外在的注意力,没听到工作人员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