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三月初九,魏时同举着历代兵变的统一借口——“清君侧”的名义,在瀛洲起兵。
    战船沿甜水河进入若水,战船一路向东,首当其冲的便是羯阳城。
    事发突然,羯阳太守王萦只好关闭城门镇守,并连夜派人前往邻城求援,并传信天子城,说节度魏时同造反。
    此时已经是羯阳城已经被困第五日,贺州军气势汹汹,另一面却迟迟不见援军到来,第六日,江银廓单骑立于城下,将书信绑在箭簇上,射入女墙中。
    信由魏时同亲笔,劝降的口吻,只说邻城兵力有限,营救即将破城的羯阳,无异引火烧身,
    你身死还有名声,但城中百姓士兵,只是白白送死,若你献城投降,我保证不劫掠银钱,屠戮人命,并留你性命。
    王萦还本想拖到援兵前来,可眼下增援丝毫不见踪影,如今一封书信,王萦还开始怀疑邻城只顾自己利益,放弃营救羯阳,却不知送信的亲信早已在半路被贺州军劫杀。
    江银廓打马回营,等待消息,坐在帐内合衣假寐。
    帐外的守卫抬头望天,发现角宿西坠,于是站在帐外通传,
    江银廓睁开双目。
    魏时同说,只给王萦还一夜时间考虑,再有一个时辰,天便亮了。
    是时候给王萦还增加一些压力了。
    江银廓当即集结士兵来到羯阳城下,击盾而歌 ,歌声低沉肃杀,引得城中人心惶惶。
    天空泛起灰白时,城中大门敞开。
    首战告捷,贺州军心大振,二百艘楼船沿若水而下, 魏时同望向灰白河面,春夏正值蓄期间,波浪拍打船舰,白帆如云,东边方向的城池极力阻拦贺州军,在岸边不不断派兵骚扰,试图减缓贺州军的步伐,为了帮天子城派来的援军争取时间,甚至不惜沿河以铁链勾住船只。
    临近宛城时,敌军再次沿岸阻击,魏时同身披胄甲立在楼船之上,船在行进,士兵不便登岸,单方面成为靶子。
    江银廓接了传召,来到船顶。
    魏时同望向岸边的骑兵,“带一千部众下船,带着战车沿岸包围船舰,阻止他们拦截。”
    话音刚落,远远便看见敌军统领遥遥只指向魏时同方向,大声叫嚷着什么。
    离得太远 ,魏时同听不清,其实不用听也能知晓,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很想取我的人头邀功啊。”
    江银廓瞥了一眼岸上那主将,只同魏时同说了一句:“末将去了。”
    战船上放箭阻止敌军进攻,江银廓等人趁隙带战车下船,以车为盾,扇形展开保护船舰。
    对手骚扰多日,众军早想反扑,一百辆战车下船,从头到尾包围战车,战车中配备弓弩手,放箭扫射。
    袭击的步兵瞬间倒了一片,连忙撤退。
    贺州军大喜,手下见敌军溃逃,来江银廓面前回禀 ,“将军,敌军退了!”
    江银廓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望着敌军离去的方向,“骑兵要来了。”
    士兵的欣喜凝固在脸上。
    江银廓问手下:“长槊带下来了么?”
    “带了,数量按照人头带的 。”
    “将长槊砍了,三到四段,弓弩击发。”
    “将军,那些长槊本是斜插地面阻拦骑兵用的……”
    江银廓拧头,冷目相对:“骑兵等你,船等你么?”
    一时间,手下不敢再提,领命而去,江银廓又加派战车人手,果不其然,敌军步兵退去,骑兵卷土重来。
    斩断的长槊用机弩射发,洞穿骑兵三四人,中槊而死之人,尸体渐渐堆积在河岸上。
    破阵无望,敌军只好散去,退守城郭,结果根本无法阻挡贺州军的攻势。
    魏时同一路乘船,连破五城,船行至河束,心知河束就是决战之地,于是在就近攻下的城池下船,就地扎营,魏时同叫江银廓进入帷帐。
    “河束位于若水与靖河交汇,背靠熊耳山天险,河束一过,便是天子城,即便河束攻不下,也会为江蛟前往陈关的军队拖住兵力,让朝廷难以抽调兵力应对。”
    帷帐中,魏时同正在披戴盔甲,灯火下,漆甲映衬红光。
    “不知地方兵力人数,亦不知统帅是谁。”
    江银廓与他想到了一处:“我已经挑了一批斥候,前往河束刺探敌军动向。”
    “何时归来?”
    江银廓望向帐外明月,算了算时间,“斥候白日便衣前往,入夜侦查,轻衣快马,夜间急行,也要子夜。”
    “派人接应。”
    “是。”
    江银廓离开营帐 ,入夜时分,带着两千兵马前往河束方向。
    说来也怪,江银廓对那个名叫聂元景校尉印象很深。
    当时她询问众将,军中可有担任斥候的人选,有人便推举了聂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