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发现裴相槐夜里居然和左鹤丘共处一室,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我让你别进去,你非得进去!”
    戚长絮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想办法让人出来一边忍不住数落道:“你瞧瞧,你瞧瞧,被打出血了吧?我跟你说了他现在六亲不认的,让你别去触他霉头,非不听,我看你要是死在里边了可怎么办!”
    琢玉站在窗口伸着脑袋往里看,左鹤丘背着身坐在软榻上打坐,裴相槐站在外屋的门坎处望着他,两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我看好像也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鹤丘的模样不似传音中所言的那般癫狂,应当不至于……”
    话音未落,左鹤丘就一记眼刀剜过来,琢玉被摄的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戚长絮叹了口气,表情幽怨道:“我说什么来着?凶,大凶!二师姐小心些,你现在可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了。”
    琢玉面露难色:“这……”
    她对神魂方面确实有些研究,但像这样进不了身,又没法强行压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硬来怕伤着对方,但反之又……
    “没法子,只能先试试用阵法了。”
    如果是阵法,就得先准备一些必备的材料,没办法立刻进行。
    “只得让你们再坚持一阵子,等我备齐了材料,马上赶回来。”
    说罢,人便立刻没影了。
    戚长絮“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但凡他这结界坚持不住,全宗上下恐怕是一个难逃。
    戚长絮也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加固符箓。
    “感觉你在里面他的情况还稳定些,还是再坚持一阵子吧,等你二师伯回来就放你出来。”
    原本裴相槐也没打算独自出来,闻言点点头:“我会好好照料师尊,六师伯不必忧心。”
    戚长絮有些于心不忍,欲言又止了半天,道:“你挺住,别死了。”
    裴相槐:“……”
    感觉对方是真的很担心他会死,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的,似乎生怕这一别就是永远。
    裴相槐觉得师尊并没有危险到这种程度,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可问题就在于,他没法不去主动招惹。
    毕竟,左鹤丘此人真的很不懂得照顾自己,如果真的放任不管,他狠不下心去。
    “如此,请师尊在忍耐一段时间吧。”
    裴相槐用火灵石加热灵泉,给人沏了壶热茶,又配了一碟茶点。
    左鹤丘却不肯吃他送来的东西,饮食中最容易被下毒,所以他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辟谷了。
    “不吃,拿走。”
    裴相槐顿了顿,把热茶端走,过了一会儿又给他换来一只汤婆子,让人抱着捂手。
    左鹤丘受不了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照,皱眉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裴相槐却反倒像是被问住了,微微偏了下头:“无事?”
    “就算你做的再多,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你。”
    左鹤丘虽然不认为自己这句话就能让对方放弃,但至少想从人嘴里知道他想得到什么。
    裴相槐摇摇头:“从前就一直如此,侍奉师尊只是我身为弟子应该做的,其他别无所求。”
    左鹤丘冷笑了一声:“什么弟子能做到这般孝心?你说别无所求,难不成我要你的命也行?”
    裴相槐不置可否。
    “简直可笑。”
    第六十六章 完结
    “即便是师尊想要我的命,我也照给不误。”
    裴相槐认真的看着对方,目光灼灼。
    左鹤丘皱了下眉,却总觉得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薛念?”
    “师尊,我是裴相槐。”
    左鹤丘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当真是糊涂了,怎么随便找个人就觉得像?谁都不是他的剑,他们都不是。
    “那我的剑去哪儿了?”
    他喃喃自语,心里空落落的。
    找到他的剑,他现在只有这一个执念。
    他这个人向来什么都留不住,可仅有这一把剑,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住的,这是他唯一不可失去的……可如今他连这把剑都找不到了。
    “我还在这里,师尊。”
    裴相槐的话,让他回过神来。
    左鹤丘下意识冷笑一声,反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一下。
    对方这副神情奇怪的与他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重合了,怎么回事呢?他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么?
    左鹤丘伸手狠狠捏住对方的下巴,仔细的来回端详。
    裴相槐任由他掐着,即便是对方的指尖已经没入了他的皮肉,也只是顺和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