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人向来是没有脾气的。
    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着对方想起来,即便他不是薛念,但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师尊。
    “我知道师尊以前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过往,就算你现在想不起我也没关系,我愿意等,再长时间也无所谓。”
    “闭嘴。”
    左鹤丘真的很烦这小子总是满口甜言蜜语的哄着他,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只会更加扰乱他的心神。
    他本来就已经分不清了!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我的命?还是要怎么样?有话就不能直说吗?像这样把我跟狗一样逗很有意思是吗?”
    裴相槐被反手掐住脖子,一张脸憋的涨红,一双眼还是脉脉地看着对方。
    就在快要窒息的那一刹那,左鹤丘却又放开了手。
    他原本不会像这样总是舍不得下手,但这小子这股劲儿就是很会迷惑他,这好像他真的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可人都是心口不一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伪装的,万一又是骗他的呢?
    明明早就知道了,没有人是可信的,自己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
    原本他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吗?
    左鹤丘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可做不到,每次他眼前恍惚的时候,对方就总是更加像他所想的那个人一些,等到眼前所有的虚影重合,便更是清晰恍惚的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杀念。
    左鹤丘崩溃到有些脱力,身子晃悠了两下,即将跌倒却突然被人抱进了怀里。
    “师尊,相信我吧,我绝不会害你。”
    左鹤丘微微瞪大了眼,拼命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撕扯下去,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撼动。
    “既然师尊杀不了我,那就不要推开我,好吗?”
    裴相槐在他耳边祈求的声音沙哑,是个人都会动容,可他却只觉得惊心。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从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怕他还愿意接近他,甚至不怕自己杀了他,还要执意对他好,真是个疯子。
    “不要发疯,放开我!”
    遇到这种完全不在自己掌控认知内的人,左鹤丘心中升起几分暴怒。
    “要不师尊就打死我,弟子绝无怨言。”
    “你!”
    左鹤丘抬起手想给他一掌,对方就突然把脑袋凑过来,猛地衔住了他的唇。
    这小子根本就不会吻人,亲的他脑子发懵又一肚子气,等到好不容易松开的时候,左鹤丘怒道:“找死!”
    可他抬眼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我喜欢师尊。”
    左鹤丘怔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
    “你果然有疯病。”
    是人都喜欢他的外表,但自从他成为魔尊之后,敢亲口说出这句话的人就销声匿迹了。
    喜欢,对他而言,太廉价了,甚至是恶心。
    可对方的态度却这样真诚,让他有一种荒诞的滑稽感,竟然觉得很好笑。
    “我没有疯。”
    “没有疯,你就不会说出喜欢我这种疯话。”
    奇怪的是,在这之后,两人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和谐中,就这样一直等到琢玉凑齐阵法要用的材料回来。
    “好,阵法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不能确保一定会成功。”
    “唉,没事,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们尝试着把左鹤丘带到阵法中间,对方居然难得的配合,连挣扎都没有一下。
    裴相槐就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手指却不自觉的成拳。
    一道灵光闪烁之后,左鹤丘倒在了阵法正中。
    有人想上前,琢玉却拦了下来:“先等等,他一会就会醒,看看什么反应再说。”
    就这样等了大约一刻钟,左鹤丘有了反应,眼睛毫无征兆的睁开,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十分紧绷,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等着他的反应。
    左鹤丘环顾四周一圈,忽然笑了:“都这么围着我作甚?我可是出了什么异常?”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阵法起作用了!”
    接下来给他留了药,又嘱咐了好好休息,之后所有人都从院子里退了出去。
    最终只剩下左鹤丘和裴相槐两人。
    许久,不知谁先开口,左鹤丘轻叹了口气:“裴相槐,你告诉我真相,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裴相槐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并非是一无所知,但只有很模糊的一点点,我不想因此让师尊对我误会,所以一直都没有提出过。”
    讲出来后,他似乎变得释然了一些,肩膀微微往下落了落:“师尊若是因此对我有了嫌隙,想将我逐出师门,我也没有怨言。”
    左鹤丘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过去的事,本来早就该放下了,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让我自己能够接受罢了,跟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