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真千金只想修仙 > 結束了
    結束了
    道融奪取了江秋春的金丹和內力後, 直接将人抛進了異獸群裏,葉冰楓完全不敢相信她親眼見到的這一切。
    她同江秋春一樣,見着道融神尊下穹頂, 是想問問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眼下這一幕給她造成的刺激, 不亞于月亮替了太陽, 天地自此傾倒。
    這怎麽可能,道融聖尊怎麽會如此喪心病狂!
    可惜她知道的晚了一步, 當她也被道融術法控制了身軀無法跑時,她只能驚恐地呼喊所有奇鶴山弟子快跑。
    “別過來, 都別過來, 快跑!”
    盡管她極力呼喊, 可是一個人的聲音又怎麽敵得過成千上萬的異獸齊齊吼叫。
    在道融出現後, 這些異獸再次激烈暴動了起來, 它們不再互相攻擊,又将目光對準了人類。
    一時間,異獸低吼, 修士凄厲哀嚎,還有魔族驚慌呼救,所有的聲音同場面一樣的混亂,顧景陽看着這一切, 心驚不已。
    她沒辦法只守着阿翎而不管奇鶴山其他弟子, 見阿翎暫無性命之憂,就将阿翎交給了蘭扶傷。
    顧景陽一刻不耽誤, 立即禦劍而起, 用傳音鈴通知奇鶴山所有弟子撤退,遠離道融。
    曾老見此情形, 立刻讓守在外圍的魔族上前替換了修士,去對付內裏的道融。
    金闕叢不想管這事,沖到曾老身邊怒吼道:“她們奇鶴山的聖尊作亂,奇鶴山弟子都跑了,咱們魔族為什麽要上去處理這麻煩?”
    曾老蹙緊了眉頭:“你當那瘋子會放過我們?”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天空掠過道道鮮紅亮光在空中交織,眨眼睛就形成了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如同個倒扣的藤籃,将所有人都籠罩在了裏頭。
    金闕叢看見有慌亂往外跑的修士撞上了那‘網’,立刻就被‘紅線’纏身,瞬間給分割成了一塊塊的。
    “狗東西,這是什麽東西,這人還有沒有一點人性!”金闕叢她作為魔都沒幹過這麽殘忍的事情!
    這真的是那位奇鶴山一腳踏入神人境界的聖尊嗎,這是腦子叫另一只沒跨進去的腳給踩爛了嗎,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曾老渾濁的眼裏怒火湧動,這瘋子,怕真是要這裏所有人的命。
    也對,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何事。
    死人可說不了話,日後有人問起這日發生了什麽事,還不都由那瘋子說了算。
    他怕是還得将這鍋扣到魔族頭上,實在可惡,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讓修士撤退,魔族跟我上!”曾老當機立斷,運起魔力就朝着道融沖了過去。
    他看得出,這道融被師清淺和阿翎打落穹頂,如今的情況也不好,他們一道上,未必不能取勝。
    金闕叢憤恨地罵了聲後,也跟着上了,确實不能讓修士們上,她們像去送靈力的,讓那人渣得到越多的靈力金丹,她們這裏所有人就越危險!
    在顧景陽和曾老的命令下,修士往外圍退,魔族頂上,去同那道融拼命。
    顧景陽布好術陣後暫且退回蘭扶傷身邊,見她同陽夏藥師已經初步處理好了阿翎和師清淺的傷勢,趕緊帶着她們去往離此處稍遠的春水峰。
    春水峰峰主江秋春剛才已經身隕,峰上結界也自動破除,顧景陽趕緊重新替春水峰布上了結界。
    蘭扶傷已經拼盡全力用治愈術在治愈阿翎的傷口,瞧着她額角滲落的汗水,阿翎感激道謝:“辛苦你了扶傷。”
    蘭扶傷連連搖頭,見阿翎想要起身,她趕緊将人半扶了起來。
    顧景陽正好這時回來查看,看到阿翎能坐起了,才算是放下了懸着的那顆心,只是,心裏的恐慌是一分不少。
    尤其是随着阿翎目光看去,陽夏藥師照顧着的師清淺,還在昏迷中。
    顧景陽趕緊問了阿翎在穹頂上發生了什麽,知道師清淺是豁出了性命同道融對上才會如此,心下更為沉重。
    師清淺拼盡全力也只是将道融打落穹頂,她都打不死的人,她們能打得過嗎?
    不管怎麽樣,如今是打不過也要打了。
    顧景陽要阿翎在此處好好恢複些:“你們小心,有事喊我,我得去下頭同魔族一道對付道融。”
    阿翎點頭應下:“你也小心!”
    她如今氣息紊亂靈力亂蹿,必須得盡快調整,師清淺昏迷了,現下要靠她來護着她了。
    顧景陽禦劍至曾老身邊時,他已是同道融交鋒一回合後退回了後方,有旁的大魔接替攻擊。
    “曾老,沒事吧?”顧景陽擔憂問道。
    曾老擺手:“我去探過,那道融現下應也受了極重的傷,只要不讓他再吸收旁的修士的靈力金丹,或許還有贏的機會!”
    聽他這麽說,顧景陽稍稍放心。
    她計劃在遠處設陣困住道融,再由魔族攻擊,她配合用術法,可惜天不遂人願。
    道融或許是剛剛融合好了江秋春的內丹,一陣強大的內力在空中形成一股氣流,竟是穿過前頭的魔族往後頭而去,困攝住了在後頭設陣的修士。
    來不及阻止,又是一群修士被取了金丹,連葉冰楓也差點不能幸免,多虧了曾老眼疾手快出手相救。
    曾老嘆氣,這樣下去不行,他看了眼那被道融奪了金丹丢進異獸群裏的修士,一貫來平和的眼裏第一次有了那麽強烈殺意。
    那些異獸在被道融投食了血肉後,更是興奮,發了狂一樣沖着他們沖了過來。
    曾老用力閉了閉眼,做了個決定,他要同道融同歸于盡。
    他喊衆人後退,散出了一身的魔氣,以身為陣,化身為氣,像個燃着暗火的黑色火球般朝着道融沖了過去。
    速度之快,帶起一陣猛烈的飓風,拖尾的暗火比流星劃過天際更為壯觀。
    道融立刻就發現了這顆魔氣炸彈,袖袍一揮,露出兩條只有白骨的恐怖胳膊,以地為牢,術光繞起一個圈,白骨手指雙手合十,一個森藍的氣盾立刻罩住了術光裏的道融。
    轟隆一聲巨響,曾老直直撞上道融身上的盾,一道火光沖天後,金屬相擊的刺耳聲連綿不斷,一團團黑霧瞬間籠罩了兩人身影,讓人瞧不清濃煙裏的情形。
    顧景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直覺不好,道融剛剛的模樣實在淡定,曾老不一定能得手。
    果然,在下一刻,他就見到了一道火光往上躍起,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四周。
    是曾老的。
    顧景陽用力去瞧,那被震開的人,是曾老。
    就在她禦劍要去救人之時,她竟是聽到了空中那凄厲呼喊後嘶啞着的聲音高聲在喊:“躲開!”
    曾老被道融震開後,身子不受控往後飛躍,身上的暗火已到極致,他原就是打算同道融同歸于盡,想來他也發現了這一點,才會在最後一刻才将他彈射開去。
    望着身後越來越近的魔族,曾老蒼老的心跳動得異常迅速,幾乎是在一個瞬間,他就下了決定。
    ‘轟隆’一聲,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震,曾老他,在空中自爆了!
    陽夏藥師在春水峰上眼睜睜看着這一幕卻無能為力,只能痛苦地呼喊他的名字:“金曾——”
    這麽多年的朋友,就這般死在了面前,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也沒能留下屍首骸骨,什麽都沒了,一條命也就這麽沒了。
    阿翎雙手緊緊捏成拳,眼淚的淚水悄然滑落,她想到了曾老同她道歉的模樣,所有的一切仿若昨天,如今人就這般沒了。
    爆炸帶起的勁風吹過奇鶴山各處,吹過春水峰,那呼呼的風聲就好像是那個老人在同大家告別。
    所有人的心在此刻都籠上了一股悲涼,看向道融的眼神更多了一層憤怒。
    道融瞧着空中爆炸後殘留的黑霧,笑得肆意,随手一揮衣袖,一道雷電自天際亮起。
    “既然這麽難過,我就做個好事,送你們下去陪他。”
    話語聲在空中響起時,他手心的如閃電般的光亮也在漸漸湧動,像藤蔓一般往上迅速生長,最終同天際的雷電連接到一處。
    “不好,防禦,快防禦!”顧景陽快速運起所有靈力捏起防護罩,盡管如此,還是被生生震出去了數百米。
    道融這一擊過後,能站起身的人已寥寥無幾,哀嚎、呼救混在一處,從在地上爬行的人們嘴裏溢出。
    陽夏藥師用力抹掉嘴角的鮮血,她剛剛同蘭扶傷全力以赴又加上有顧景陽的結界保護才沒事。
    看着下頭哀嚎一片受傷嚴重的修士和魔族,陽夏藥師同蘭扶傷眼裏是如出一轍的擔憂和心焦。
    阿翎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麽:“去吧,我沒事,我照顧師清淺,你們快去吧,下面的人更需要你們。”
    她知道這兩人如今還沒動身去救人,都是因着不放心她和師清淺,不然這兩個以救死扶傷為人生信條的人,哪能看着那些人受傷而沒有動作。
    蘭扶傷有些猶豫,阿翎也需要她。
    陽夏藥師看了眼阿翎,又看了眼師清淺,她現下在此能做的不多,還是先去下面救人來的緊急。
    陽夏藥師起身後,蘭扶傷也做了決定,兩人要阿翎一定小心後,快速下了春水峰,去救治那些受傷的人。
    阿翎從陽夏藥師手裏接過師清淺後,就将人小心抱在懷裏,看了眼她昏迷了還蹙緊的眉心,心下一嘆,将人抱緊了些。
    目光遠眺,看着下面如今的場景,凄慘無比,她已經找不到能形容的詞,濃郁的血腥味順着風送上春水峰,阿翎的心一陣陣抽痛。
    抱着師清淺的手也不自覺收了力,等反應過來匆匆要松開時,發現懷裏的人已經睜開了眼。
    “你醒了”阿翎驚喜呼喊道:“太好了,你醒了!”
    阿翎臉上揚起笑意,眼裏卻溢滿了淚水,随着她彎起的眉眼往下掉,一不小心就砸在了師清淺的唇角。
    師清淺感覺口中苦澀,用力掙紮着想起身。
    阿翎趕緊摁住了她:“別動,你傷的太重了。”
    師清淺掙紮着要起的動作微微一頓,沒有糾結放棄了起身,但還是調整了下姿勢,讓阿翎少受些累。
    “傷口還疼嗎?”師清淺看着阿翎被包紮好了傷口,眼裏閃過心疼。
    阿翎微微搖頭:“不疼,扶傷也不知道又制出了什麽藥,用了特別管用,一點不疼了。”她刻意要自己看起來輕松些,不讓師清淺擔心。
    師清淺就當信了她的話,她的目光費力地從阿翎身上移開,看到了遠處底下那血腥凄慘的場景,看到了道融一臉猙獰,驅使異獸吞噬魔族。
    她用力閉上了眼睛,不過這種比地獄還凄慘的場景,只需要一眼,就算閉上了眼,也再難以忘記,更別說,那些凄厲如鬼哭的哀嚎随着風不斷湧到耳邊。
    師清淺睜開眼去看眼裏全是痛意的阿翎,心鈍鈍一陣痛,她都不忍看的場景,阿翎又怎麽可能不難過。
    在穹頂她已經拼上了所有,如今的她已經無力一戰,阿翎的傷勢也不輕,就算道融現在也是強弩之末,也比下面這些人厲害許多。
    更何況,他還有那些異獸,她看見了,那些異獸在道融周圍又被他控制住了。
    現下只有一個法子了。
    師清淺心裏嘆口氣,握住了阿翎的手腕:“把東西給我。”她說着話将阿翎緊攥着的手指一個個掰開,瞧見她手掌心被掐的一片血肉模糊,心更痛了。
    阿翎聽到聲響,又感覺手被握住了,低頭去瞧師清淺,眼裏一閃而過一抹痛意,師清淺剛剛的話她聽見了。
    她那話說的沒頭沒尾,但阿翎不知怎麽的,心裏立刻明了了。
    師清淺瞧見她眼裏來不及藏好的哀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都知道了吧。”
    阿翎緊緊抿着唇,一言不發,只眼裏的淚水再次洶湧落下。
    師清淺淺淺一笑:“我猜到了,你有時候遲鈍的離譜,有時候又機靈的很。”
    阿翎聽了師清淺對她這評價,猝然輕笑一聲,眼淚也跟着掉了一大顆:“就當你是誇我吧。”
    師清淺剛剛不達眼底的笑意,此刻也在眼裏閃動,她再次握緊了阿翎的手腕,拇指撫過了小流離:“東西給我吧。”
    她知道這裏頭有靈山虎頭蛛的妖丹,至于那十煞鬼魄,她不知道阿翎藏在哪裏了,只希望阿翎能一并給她。
    阿翎伸手拂開了師清淺的手,一手捂住了小流離,态度很明顯,并不想把東西給師清淺。
    師清淺微微垂眸掩下眼底的痛苦,再次要求阿翎把東西都給她:“沒時間了,東西給我。”
    她的語氣強硬了些,阿翎立刻不服氣梗道:“是我的法器,我做什麽要給你。”
    阿翎當不知道師清淺要的是裏頭的東西,而且師清淺還不知道十煞鬼魄也在小流離裏。
    她只要不把小流離交出去,師清淺就拿不到東西。
    師清淺對于阿翎此刻的耍賴态度心情複雜,她是開心的,她知道阿翎并不舍得她死,可是她也知道,她若是不死,所有人都會死,這其中也包括了阿翎。
    她不能再看着她死在她面前,絕對不能。
    “那是我煉制的。”師清淺迎上阿翎的目光,語氣低沉還有些輕顫地說道。
    師清淺原打算将這個秘密藏一輩子的,但現下,她也不知道她出于什麽心情,忽然很想說出來。
    “嗯?”阿翎落入師清淺顫抖的目光裏,心也跟着一顫,好似有什麽東西戳了她一下。
    師清淺深望着阿翎,重複道:“小流離,是我煉制出的法器。”
    阿翎的驚訝不是假的,她真的在師清淺開口之前從來沒想到過這茬:“你說什麽?你說清楚!”她的語氣有些焦急,還有些生氣。
    師清淺既然說了,自然也不瞞着了,她伸手卷起一節滿是污漬的袖袍,露出了手腕上好似紅繩的一圈東西。
    “這是你煉出的東西,落在了馬車上。”
    阿翎早就瞧見過師清淺手上這纏繞着的‘紅繩’,她想過這可能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或許是她娘親給的,或許是有什麽厲害作用的法器。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是她當初煉制出來的‘廢物’,她回憶起了當初在馬車上瞧見小流離在師清淺手裏,她搶奪了過來說是自己煉制出來的畫面。
    好似那倒地的煉器爐邊上,真有一抹紅色。
    原來都是她的誤會,等等,她會誤會的原因是上一世小流離就是她的法器啊!
    所以上一世這也是師清淺煉出的東西,她在去內門前把東西給了她。
    阿翎很想問一句,那時候師清淺為什麽會把東西給她,可是她知道眼前的人并沒有前世的記憶。
    這一直陪着她,讓她在霍家對上霍振也有了底氣的法器,竟然是師清淺煉制的!
    阿翎啞着聲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小流離對她的意義,說真的,在上一世超過了所有人,只有它一直陪着她,護着她,甚至于‘愛’着她。
    現在,師清淺告訴她,這東西竟然是她煉制出來的。
    阿翎張了張嘴,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她開心,她也難過。
    她曾經以為煉制出絕世法器的喜悅如今倒成了笑話!
    可是這法器又實實在在陪了她兩世!
    師清淺這個人,這個人怎麽能這麽的讨厭!
    阿翎恨恨看向師清淺:“從前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阿翎的這個從前還包括了上一世。
    師清淺看着生氣的阿翎,有些後悔。
    阿翎繼續質問:“現在突然說了又是做什麽,你想要我謝謝你嗎?還是說你想告訴我,我就是個蠢貨,練不出絕品法器不說,還蠢得把別人的東西當自己的?!”
    師清淺眸光顫抖,看着一臉委屈的阿翎,這回是真的有些後悔了,她不該自私這一回。
    “我只是想要你記我久一點,是不是很自私?”
    師清淺苦澀一笑,眼裏的痛苦在血絲中蔓延,說着話垂下了目光,不敢去瞧阿翎。
    她卑劣的心思,在這一刻暴露無疑。
    阿翎用力扳過師清淺的腦袋,要人目光只瞧着她:“對,自私,自私到要為了我去死,你這麽自私,為什麽不跑呢?!”
    阿翎眼眶赤紅,想要忍住的淚水決堤了似的不住往下淌。
    “你會跑嗎?”師清淺反問一句,目光示意阿翎往下瞧。
    下面有顧景陽,有蘭扶傷,有她在溫塔洞府的同門,有她在鴻漸學府的師友,有那麽些人在,她會同她一道逃跑嗎?
    阿翎不如她的意,堅持不去瞧下面的場景:“你又沒問過,或許我就願意跟你一起走,去逃亡,不管這裏的一切。”
    她說着苦澀一笑:“也不是沒有逃亡過,躲追殺我可比你有經驗。”
    師清淺驀然笑了開來,心裏雀躍地如同天地間春日裏的蝴蝶全部飛出了五彩的花叢,飛到了她的心裏,她的眼裏。
    阿翎竟想同她一道走。
    有這個想法就夠了,師清淺泛紅的眼眶裏流淌着激動的雀躍。
    在阿翎的目光下,師清淺輕輕親了親她的額角,笑着瞧着眼前的人,始終沒有問出這個問題,她不會讓阿翎做這種選擇。
    阿翎哭了,兩世以來,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淚如雨下,像個委屈受挫的孩子,不顧一切只想将難受哭出來,哭個痛快。
    哭聲随着春水峰上刮過的風一道融入底下那凄厲的哀嚎中,裏頭一些撕心裂肺的哭喊也随着風湧到阿翎的耳旁。
    “娘!小心!”
    阿翎猛地止住了哭泣,這是顧景陽的聲音,就像是驗證她的猜測一樣,下一瞬她就聽到了蘭扶傷的呼喊。
    “顧景陽,小心!”
    阿翎猛地收了聲往下瞧去,道融他竟使出了在穹頂之上對她們用過的術法:寒光刀刃,劈天蓋地、又密又急沖着顧景陽她們而去。
    阿翎心慌不已,他怎麽恢複的這麽快,是因着奪取旁人靈力金丹嗎?
    師清淺也瞧見了底下這一幕,用力捏緊了阿翎的手:“沒時間了,把東西給我。”
    阿翎想也沒想,反握住了師清淺,這一次她也不再猶豫,将人拽近後用力親了上去。
    克制又決絕,好似生命到了最後一刻,好似這個親吻在說着離別,師清淺心如刀絞,緊緊收攏了手臂,讓兩人之間沒有一絲間隙,回吻了回去。
    師清淺閉上了眼,這應是她最後一次能如此感受阿翎的體溫,也是她最後一次親吻她心裏的唯一。
    她後悔剛剛的自私,她不該要阿翎多記她些年月,她該忘了她,去開始新的生活,她總是能過好的,她在哪裏都能堅強過下去,她不該要她想着她......
    一股熱意從胸口湧動,師清淺猛地睜開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閉着眼流着淚的阿翎。
    她要做什麽?
    師清淺被熱意頂得不受控張了張嘴,那暖意從齒舌間渡過,她已經完全來不及阻止。
    “你幹什麽!”甫一分開,師清淺立刻質問。
    阿翎捂住了唇後又松開,看了眼手裏的魔淚,一掌拍向了小流離。
    一道銀光閃過後爆裂成一片銀點,同從前那十煞鬼魄一樣全數融進了小流離裏。
    師清淺差異地看着這一切,不明白阿翎在做什麽。
    阿翎瞧着魔淚同她想的一樣,也融進了小流離了,擡頭看向師清淺,臉上都是淚痕,眼裏還有水光,剛剛親吻熱烈的雙唇透着別樣的緋紅。
    她頂着這樣一副面容,說出口的話卻冰冷的駭人。
    “有遺言嗎?”
    師清淺心下空了一拍,反應過後才泛起苦澀,雖然不知道阿翎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取走魔淚,但對于遺言,她如今要說的就只有一句話。
    一句她還來不及認真同阿翎說過的話。
    師清淺稍稍傾過身,忍耐心中無限的痛意和萬千的不舍,在阿翎耳邊低聲說了人世間最俗氣、但此刻她卻只告知阿翎的三個字。
    阿翎眼裏還未消散的水光,一點點溢出,清空眼眸後,阿翎點點頭:“知道了。”
    在師清淺顫抖的眸光注視下,阿翎肅着面龐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瞧着地上的人。
    “等這事結束了,以後這三個字,一天早中晚說三遍,看心情再追加。”
    師清淺微微一楞,哪有以後......
    但瞧着面前認真說着以後的阿翎,師清淺震楞過後,用力牽起嘴角,淚水順着眼角掉落。
    “好。”
    怎麽會不好,若是能有以後......
    可惜,沒有了。
    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師清淺也終于看不清阿翎的神色。
    阿翎猛地吸了一口氣,伸手運起靈力,朝着師清淺劈了過去。
    金光閃耀,一片寂靜,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在此刻仿佛一道消失了一樣,偌大的世間就只剩下了阿翎同道融兩人。
    道融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掃過周圍這突出其來的空寂,心下震動不已,一個可怕的猜測躍上心頭。
    阿翎緊緊握着小流離,原本只有紫金光的鞭身,閃着白色、銀色、熒綠還有似血液般的暗紅光點。
    道融眼裏随着那光點的閃動,仿佛瞧見了血液四濺。
    “你殺了她!你竟然殺了她!”道融捂着胸口感受阿翎的法器釋放出的威壓,那其中蘊含的無盡力量叫他膝頭打顫,這種經歷他只在上一世,師清淺自爆時感受過。
    “她那麽愛你,你竟然殺了她?”道融眼裏第一次出現如此震駭和迷茫的神色。
    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會動手殺了師清淺。
    阿翎看着這金光護起的空間,奇鶴山的人竟是全數不見了,很好,如此一來,倒是不會誤傷了。
    她低頭看了眼泛着光點的小流離,其中那暗紅的血光最為的刺眼,阿翎用盡力氣克制,才能叫此刻的她忍住那光是想起就能昏厥的痛苦。
    阿翎擡頭去瞧對面的道融,一雙眼裏跳動着熊熊怒火,不想再同這人多說一句廢話。
    “去死吧!”
    金光乍現,威力無比,道道光刃鋪天蓋地,這一次道融無處可躲,這突兀出現的空間像是個巨大的罩子,他的真身,元嬰乃至他重拾舊計想要護住的靈識,所有的一切都無法逃離。
    在消亡的那一刻,道融仍然不敢相信,他就這麽死了。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當他第一天踏上修仙道路的時候,他就認定了自己不會死。
    他會成神,會永生。
    他怎麽也想不到,他會就此死去,死在這樣一個在他眼裏看來一無是處的蠢貨手裏。
    感受身體被碎成齑粉的那剎那,道融痛苦掙紮,萬般不甘,他怎麽能就此死去。
    他若是就這樣死了,萬年後,誰會記得他。
    怕是不消百年,再也無人會提起曾有一人,修為近神,悲天憫人,是穹頂之上唯一尊者。
    還會有人記得他嗎,道融眼前閃過很多的人。
    那會記住他的人,都已經死了,他的好徒弟,他短暫喜歡過的人,他那出生就想弄死的孩子。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