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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好
    謝昭寧從地上爬了起來, 坐着嘆氣,餘光不忘瞥向謝蘊,“不拉我就別說話, 你跟來作甚。”
    謝蘊直勾勾地看着她, 目光如矩, “我喜歡跟着你。”
    酒醉的人突然就不生氣了, 又悄悄看她一眼,唇角弧度壓不住了, 将手伸給她:“那你拉我起來。”
    “不生氣了?”謝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謝昭寧眨了眨眼睛,突然收回手, 自己哼哧哼哧地爬起來,晃晃悠悠朝裏面走了。
    殿內熱,酒意作祟, 她一面走,一面脫下厚重的朝服,等到了內寝, 就剩下一身中衣。
    殿內宮娥們面面相觑, 誰都不敢靠近, 謝蘊高喝一聲, “出去。”
    宮娥們如蒙大赦, 魚貫而出。
    謝昭寧手腳并用的爬上床,打了寒顫, 又覺得冷, 拖着被子将自己裹起來。
    謝蘊踱步至榻前,俯身坐下來, “我們聊一聊。”
    “我拒絕。”謝昭寧本坐着,聽着她的話, 一頭栽下去,準備要睡覺。
    謝蘊伸手搶她的被子,兩人如同孩子一樣搶了起來,謝昭寧腦子不做主,一股蠻力,連帶着謝蘊都拉上床。
    “陛下想做什麽!”
    謝蘊驚呼一聲,謝昭寧按住她的肩膀,伏在她的身上,“你搶我被子,我就搶你的人。”
    謝蘊:“……”
    “你不是生氣嗎?”
    “你自己送來的。”謝昭寧眸色迷離,臉色泛着粉妍,不僅臉上如此,就連露出的脖子都透着粉色。
    酒醉中的人不自覺露出媚态,拿手在謝蘊胸前勾了勾,“你自己來的哦,不管我的事。”
    “我來與你說和。”
    “我不想與你說和。你說幾句話,我就要原諒你?”謝昭寧哼了一聲,眼中泛着光澤。
    她拿手又戳了戳,謝蘊被她攪得心煩意亂,推又推不開,自己反倒生了股氣,“你想欺負人嗎?”
    “就欺負你。你先欺負我的。”謝昭寧憤懑不平,“你說說,你對得起我嗎?”
    謝蘊氣極,“我哪裏對不起你。你如今已是皇帝了,我哪裏錯了。”
    “你就是對不起我。”謝昭寧抿唇,眼中蓄着淚水,怔怔看着她,“于臣,你沒有錯,于枕邊人呢,你錯沒錯?”
    謝蘊嘆氣:“我錯了,我改,行嗎?”
    “改也沒有用了。”謝昭寧哭了,伸手扯了謝蘊發髻上的步搖,反手丢在了地上,又将她頭上的珠花拆了,繼續丢。
    頭飾丢完了,又去扯謝蘊的衣裳。
    還是丢。
    指腹擦過她胸前的肌膚時,她又愣住了。
    謝蘊冷冷地問:“繼續扯、繼續丢。”
    “你以為我不敢嗎?”謝昭寧咬牙,哭得梨花帶雨。
    謝蘊挑起修長的眉眼,“你是陛下,什麽不敢,若不将我也丢出去。”
    “不要,我舍不得。”謝昭寧繼續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擡起謝蘊的手給她擦眼淚。
    謝蘊無奈極了,捧起她的的臉,指腹輕輕擦過眼角淚水,“都說我錯了,你還要我怎麽樣呢?”
    “你這麽理直氣壯,是真的錯了嗎?再來一回,你還是那麽做。”謝昭寧氣個仰倒,“你聽聽,你這是道歉的态度嗎?”
    謝蘊說道:“你要我怎麽樣,與你說,再回一回,我會改?那我告訴你,再來一回,我還是會那麽做。”
    謝昭寧拂開她的手,又氣又心疼,松開她,保持距離,“謝蘊,你就是故意欺負我。”
    “就欺負你。”謝蘊學着她的話,“我不欺負你,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你還有理?”
    “沒理,但看見你,就覺得有理。”
    謝昭寧:“……”
    又氣又無奈,謝昭寧扯過被子,裹着下地,随後去喊宮娥,打地鋪。
    宮娥進內,地上丢了一地的衣裳不說,就連頭飾都散落一地,可見凄慘。
    “陛下,地上涼,要不然給您搬張小榻進來。”
    “去搬。”
    宮娥們辦事迅速,很快搬來一張小榻,鋪着厚實的被子,謝昭寧指着床上的謝蘊:“給她拿床被子。”
    說完,自己鑽進被子裏,背對着床榻一側。
    謝蘊分到了一張被子,摸着柔軟的布料,她看向賭氣的人,揮揮手,示意宮娥:“我要沐浴,準備熱水。”
    宮娥即刻去安排。
    謝蘊問賭氣的人:“沐浴,一起嗎?”
    沒人搭理她。
    她又問:“去沐浴,要一起嗎?”
    被窩裏的人動了動,回頭罵她:“別用美人計。”
    謝蘊說:“美人計對你最有用,你可以先随我去沐浴,洗幹淨後再去生氣,怎麽樣?美人計享受了,你也可以繼續不搭理我。如何?”
    酒醉糊塗的人腦子不做主,翻身做了起來,一雙眼睛眯着,顯然在思考這番話。
    謝蘊繼續鼓吹:“對你很有利的,你也是做生意的,不吃虧。”
    謝昭寧歪頭看她,眼中一片水潤,微醺也是十分迷人。
    “對。”謝昭寧上當了,附和一聲。
    謝蘊很滿意她的反應,“你還不去?”
    “你先去。”謝昭寧高傲地仰首。
    謝蘊斜斜地看她一眼,擡手整理自己的衣襟,臨走前不忘摸摸她的臉頰。
    謝昭寧有些犯困了,臉色紅撲撲,煩躁地掀開被子,赤腳下地,吓得宮娥忙給她穿上鞋。
    兩人前後進去,進入水裏,謝昭寧被熱水一泡,身上感覺更熱,頭也更暈了。她呆了呆,謝蘊靠過來,捧着她的臉頰,吻上紅豔柔軟的唇角。
    謝昭寧被迫迎合,唇舌交纏,熱氣上湧,整個人如同踩在雲霧裏。
    謝蘊的溫柔,讓她神魂颠倒,她想做的事情,完全被抛在腦後。
    她望着謝蘊,不覺輕輕地笑了,對方也沖着她笑,幾月的不快随着消散了。
    熱氣籠罩着兩人,雲霧缭繞,深情之時,誰也分不清誰愛得更深些。
    欲.望的浪.潮,傾襲而來。
    ****
    回到床上,謝昭寧困得睜不開眼,突然有人問她:“你睡錯床了。”
    謝昭寧翻身,往被子裏睡去,對方拉着她起來,扣着她的手,迫她睜開眼睛。
    “你別鬧了。”謝昭寧故作威儀地喊了一句,好歹做了幾月的皇帝,身上添了一股子氣勢,拍開謝蘊的手。
    謝蘊似乎不累,擺正她的臉,“看着我。”
    謝昭寧被迫睜開眼睛,眼皮重若千斤,十分酸澀。
    她剛睜開眼睛,謝蘊的吻讓她在困意重再度沉浮起來,渾渾噩噩,渾身都緊繃起來,心口的熱度險些将她燒了起來。
    “謝蘊……”
    她出聲呢喃,對方沒有回答,而是伸手落在她的小.腹上。
    謝昭寧登時就醒了,睜開眼睛,對方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有些慌了。
    “謝蘊……”
    回應她的是濕熱的吻。
    謝蘊似乎是故意的,不讓她睡覺,逼她睜開眼睛,又蒙起來。
    謝昭寧畢竟是年輕人,體力好,由着她折騰。
    ……
    初一這日,清晨寂靜,宮內只謝昭寧一個主子,便無人來打擾。
    謝蘊醒得早,靠着軟榻看書,等候到黃昏,她自己也睡了午覺,才聽到床上細碎的聲音。
    掌事宮娥近前,輕聲詢問可:“陛下,可要起榻,天都要黑了。”
    一睡就睡大半日,晚上都不用睡了。
    謝昭寧迷迷糊糊坐了起來,宮娥掀開錦帳,她一眼就看到了謝蘊,眨了眨眼睛,記憶還沒有回來,再定了會兒神,她想起昨夜的事情,眼中恢複冷厲。
    謝蘊倒是不在意她的情緒,朝她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書。
    等謝昭寧起來用過膳食,天色隐隐黑了,她讓人去搬奏疏,自己坐在案後發愣。
    定了會兒神,奏疏搬來,她又恢複往日冰冷冷的模樣。
    殊不知謝蘊一直注意着她,将她的迷茫、困惑、冷厲,都看入眼中。
    起來還是傻乎乎的模樣,自己玩了會兒,看見奏疏,便又換了一副模樣。
    謝蘊輕輕咳嗽一聲,謝昭寧瞬間擡頭,張口想問她是不是病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低頭忙自己的。
    明明關心,偏偏硬裝,謝蘊想笑,拿書擋着自己的臉,偷偷笑了會兒。
    殿內寂靜無聲,只餘謝昭寧翻動書頁的聲音,她不說話,也不趕人走。
    天色徹底黑了,宮娥詢問謝蘊可要用些膳食。
    謝蘊搖首,宮娥便又退了回去。謝蘊下地,步到謝昭寧跟前,掃了一眼桌上的奏疏,随手拿起一本,謝昭寧擡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陛下啞巴了嗎”謝蘊揶揄一句,“哦,聲音啞了。”
    一句話,無端讓氣氛旖.旎暧.昧。
    謝昭寧伸手奪過奏疏,“天色黑了,你該回去了。”
    “去哪裏?”謝蘊慢條斯理地反問對方,“我回相府嗎?”
    “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謝昭寧将奏疏放回原位。
    謝蘊微笑,眼中的笑有些壞壞的,“陛下睡了一日,夜間想必也是不困的。”
    謝昭寧猛地握住筆,耳根跟着發紅,謝蘊湊到她的跟前問:“昨夜的美人計,可好?”
    “不好。”
    “要不今夜再來一回?”謝蘊虛心請教,“我們試試話本子上的美人計。好不好”
    “謝相,你是破罐子婆破摔了嗎?”謝昭寧察覺不對,謝蘊怪怪的,像是破釜沉舟。
    謝蘊點點頭:“陛下不立後,臣自然要讨好你,哪裏不對嗎?”
    “你、你那是讨好我嗎?”謝昭寧睜大眼睛,極是不服氣,“你那是折騰我。”
    “你、年輕呀。”謝蘊好笑,她抿了抿唇,覺得确實好笑,便又忍不住了。
    謝昭寧握緊拳頭,“你是故意的。”
    “要不,你今夜折騰回來?”謝蘊依舊在笑,“你昨夜很乖的哦。”
    酒醉後迷迷糊糊的人,乖得不像話,讓怎麽做就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