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急促的电话拨通了五岛氏的手机。只不过上面的电话号跟自己等待的那个存有出入。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接通，并先于对面发声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如果办好了你觉得黑涡镇还会有给你打电话的信号？日本基建要牛批到这个地步打怪兽就犯不着奥特曼了。”庞秋恶心人是有一手的，三言两语就让那头的五岛恨不得撕了他，但求人办事不得不低头。
“你有什么需求？”
“嘿呦！要么说还是您讲究啊。其实漩涡的事情还好说，”庞秋此刻正站在蜻蜓池外，经过他努力的耕耘，眼下此处的漩涡距离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了，“其实反倒是卢剑那事有点麻烦，估计您不清楚吧。我跟那个混蛋多少还有点关系，不方便直接动手。”
“你想要多少钱可以直说。”在五岛眼里哪有什么关系不关系。钱给的够妻子亲朋一样能卖。要说他想的也没错，只不过他给的这些钱于庞秋毫无价值而已。
庞秋：“您误会了，这真不是钱的事。”
“那你要什么？职务？女人？”
“咳咳，您怎么把我想这么俗呢。那些可以以后再说，眼下我最需要的是您啊。”
“你是基佬？”
这个回答多少给庞秋整愣了，尬了会儿才讪笑道：“不是，是需要您来一趟，您若是能当面认出卢剑我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五岛是不太想进去的。一方面是多少还有点担心斋藤的存在。这个人即使被关着也让人觉得她像个幽灵。另一方面是没带雨靴，这泥巴地太脏了。
而对营销心理已然大成的庞秋二话不说抬起手机对着身底的“美景”就是一阵乱拍，拍完也不修，直接发给老板，颇有一种软性威胁的意味。
而无数次的相同结果在这一次也毫无疑问地重复上演。明明五岛完全可以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或者开个视频会议也一样。
但现实是，一直蛰伏在镇外围的五岛只犹豫了片刻就在没有雨靴的情况下踩着泥巴路一步步走向几乎成了心魔的蜻蜓池。
当然，全程他都没有低头。因为如果瞄到自己黑色皮鞋上的泥点子他可能会选择直接自杀。
“嗯……送死的要来了，也没什么能准备的啊。”若无其事说着吓人的话的庞秋扭了扭腰将手机还给了奥田。感觉事情也差不多结了的他慷慨大方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了。只不过了解真相并不一定会快乐就是了。”
不快乐。奥田觉得自己自从见着这人就没有一秒快乐的，但是内心庞大无际的好奇心又使他不得不跳过扭捏直接问出了自己现在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不用自己手机？”
庞秋深吸一口气，“你确定第一个要问这个？”
“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问嘛。”
“我的没电了……”
“那你给我坨s…东西干嘛？”奥田觉得叫“屎”还是不太雅致，变改了个口。
“好了你可以安静会儿了，”被这一家子都气的不轻的庞秋决定先闭嘴半个小时，小眼一眯小腿一蹲像个癞蛤蟆一样静候佳音。
安静的时间跟往常的漫长不同，这次只感觉没多久五岛就以一种诡异的走姿一步一拐地从山坡下逐渐放大清晰，等到二人都确认彼此的身份后便是五岛率先开口：“那个卢剑了？”
“你等等。”
五岛：“？”
两人陷入了压抑的沉默，庞秋低头看了眼手表，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才用堪堪让五岛听见的声音瓮声瓮气道：“你刚才的话再大声说一遍，我没听见。”
“你……”五岛的脑子没转的过来。虽然这种情况根本不正常但他却也被饶了进去也没多考虑便使出最大的声音问天似喊道：“我问你！卢剑那个该死的混蛋了！你到底…到底……”
反应过来了。看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庞秋。这个连脚下都不敢看的男人总算有了脑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至于锃亮的皮鞋会沾染多少泥点此刻显得太过无关紧要起来。
但庞秋哪是追他的，只不过是准备着赶紧在给听到刚才那番话的卢剑补一刀。至于这个可怜鬼，隔着雨雾，庞秋看见了斋藤的身影。只能在心里为自己这位临时老板说了句“上帝保佑，留个全尸”。
“喂，你跑什么？”
并无想象中那般冰冷的声音通过空气传入已经不顾形象开始奔跑的五岛耳中。破势他慢慢转身弯腰试探道：“你，你是……”
“我是你蜗牛祖宗啊。我从大海里游回来找你了。你忘了嘛阿牛。”斋藤多少也是有点搞笑因子在身上的，这种级别的地狱笑话信手拈来的同时现实意义的大手也瞬间抓住了对方的领子。
像是金雕捕获野兔，行星撞击碎石。被抓住的那一刻五岛心里有关“反抗”与“逃跑”的念头便进了下水道，浮于表面的只能是强撑着的表情跟一句说不齐活的威胁，“你杀了我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斋藤闻言却笑了，一边笑一边拽着他一步步走到了蜻蜓池变。面对这种犹如上断头台的状况五岛的内心已经不是怕不怕这么简单了，还未张口示软就被斋藤不耐烦地推倒在距离跌入漩涡仅有半步之遥的地方。
“杀了你不好过？我有说要杀你吗？”
“不，不杀吗？”几乎呆滞住的五岛浑浑噩噩间如此回应道。这下直接把斋藤的笑从冷笑整成真笑了。
“怎么？杀了你更好？”斋藤捂嘴笑得腰都弯了，在腹痛的间隙插字问道。
理智稍微恢复了些的五岛闻言身躯一颤卸去了最后的气力，却又大方地挤出了点陪着一起笑。这种一笑泯恩仇的……“哎呀不行笑死我了，原来就是个傻子。”
骂完人后，斋藤收起了澎湃的笑声。换过雨靴的脚稍微后撤，随后有力地跺在了对方愚蠢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失重令五岛几乎忘记了疼痛，唯有戛然而止的笑容与难以理解。
不，不对。她，她不会这样做的……生命的最后，他祈祷地动用了自己身上的一切感官去探索一线生机。而得到的汇报则是斋藤嫌弃的一句，“皮鞋都黄了，真他妈难看。”
“你……”奥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冒出来的大活人。结结巴巴许久不负众望道：“说我鞋脏？”
“……咱女儿要是遗传了你就完犊子了。滚吧滚吧，她还在家等着呢。”见了这货斋藤就感觉气不打一出来。推搡着他咵咵迈着大步朝前走去。
至于那即将开启了漩涡遗迹她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沾满尸首的地方从不值得人们去探索。五岛是个想要地球上所有人都认识到“漩涡”的“正义之士”，所以他死了。而自己毫不在乎黑涡镇的种种。所以自己活下来了。
至于对错，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评说。有朝一日，或许漩涡还会出现。但至少在斋藤的“努力”下，它只会发生在这里。
像是一种古老的传承，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