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印象中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发现这一点，卫姝的心中竟然没有失望，反而是欣慰。
至少卫娇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同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风格。
思及此，卫姝倒是松了一口气。
人最怕的，是你明明熟悉的人，突然一下改变了，并且这变化让你猜不透，摸不准。
幸好，卫娇没有变得那么彻底。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卫姝淡淡说道。
“就算要说，你也得先坐下吧。”卫娇单手放在腹部，语调轻缓地说道。
从小到大，卫娇说话向来都是牙尖嘴利的，何时像这般轻声细语过。
卫姝都要怀疑她怀个孩子人也跟着傻了？
等落座后，宫女来奉了茶。
卫娇抬抬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候着。
“你楚夫人如今面子大，我是请不动你了。”她看着卫姝，阴阳怪气地说道。
卫姝懒得理会她：“你要只想说这些，就恕我不奉陪了。”
卫娇还真怕她就一走了之了，只能将心里的怒火暂时先忍下去，然后说道：
“陛下最近宠幸的熹贵人，你知道是谁吧？”
又提罗瑞雯？
卫姝今日挺多了这个名字，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
罗瑞雯如今究竟变成什么样了，竟让太后跟卫娇都这么在意。
“知道又如何？”卫姝语气淡漠道。
“过去她是宁远侯府的庶女，在京城里名声并不好。”卫娇说道，“但谁都没想到她竟然能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最后走到如今的位置。”
卫姝知道她还有下句，所以没急着接话。
“她还让皇后也栽了个大跟头。”卫娇继续说道，“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
卫姝眉头微微一皱：“你说什么？”
什么叫在罗瑞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卫娇半眯着眼眸，低声说道，“你与熹贵人既然交好，那我也劳烦你替我向她带句话。让她别指望跟我争，
她争不过我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卫姝眉头皱的更紧。
什么叫她与熹贵人交好？
她什么时候跟罗瑞雯交好了？
一天之内太后跟卫娇都这么说，卫姝就算是再蠢笨，也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第一，我与熹贵人从未交好。”卫姝冷声说道，“第二，你与熹贵人之间有什么矛盾，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别扯上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卫娇面上微怔，“你与她不熟？”
“不熟。”卫姝冷冰冰道，“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那怎么可能……”
卫娇像是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自顾自地说道：“你跟罗瑞雯不熟的话？为何宫中都在传你们关系极好？”
许是太过惊讶，她都直呼其名了。
而卫姝在听到这句话时，立刻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宫中一定是有什么传言，才让卫娇跟太后都觉得罗瑞雯跟卫姝的关系好。
可这传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若说卫姝与罗瑞芯关系好，那倒还算正常，她们两人毕竟时常来往。
可她与罗瑞雯，也只她刚嫁入将军府时有过一两面的交集罢了。
卫姝好似明白为何罗瑞雯能留在宫中，甚至如今得到陛下的宠爱。
她一向对后宫的事儿不敢兴趣，可若是有人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后宫行事，那她也绝对不允许。
想到这儿，卫姝的脸色蓦地冷凝：“把你在宫中听到的看到的，一一告诉我。”
她对卫娇如此说道。
是命令式的语气，听得卫娇心中十分不舒服。
可一想到自己还要依靠卫姝的帮忙，她只能忍了。
跟卫姝猜想的不错，罗瑞雯自入宫开始，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向其他人说明自己与卫姝的关系。
整个京城几乎都知道卫姝这么一号人，也知道她的事迹。
既然是跟卫姝有关系的，那么后宫中的人自然是想巴结。
于是选秀之路变得格外顺利。
甚至于后来，到了陛下的面前，罗瑞雯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得了陛下宠爱。
卫娇说完后，见卫姝的脸色十分难看，便猜测道：“难道说，这件事你不知道？”
“她倒是聪明。”卫姝拳头微微收紧几分，眼底划过一抹怒意。
瞧她这样子，卫娇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没想到卫姝聪明一世，竟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
卫娇这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想要笑，却又怕被卫姝看见，只能强忍着。
只是她那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一时间面上表情就有些怪异了。
“原来是场误会啊。”她假惺惺地说道，“那这熹贵人胆子也是挺大的，敢冒着你的名号在后宫行事。”
她这风凉话自然伤不到卫姝，卫姝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要是罗瑞雯日后再在宫中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牵连到了她，又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卫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除非能见一面罗瑞雯，否则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可她要是在宫中去见了罗瑞雯，那么届时不管她们俩人说了什么，都会坐实那些传言。
罗瑞雯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做的吧。
从永宁殿出来，卫姝全程都冷着脸。
玉含以为是她跟卫娇又有什么矛盾，才气成这样，想要安慰两句，可触及到卫姝脸上的表情，又只能将话都咽了回去。
她极少看见卫姝这一面，竟然打心底里有些害怕。
在上马车前，卫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挤出一抹笑后，才扶着玉含的手上了马车。
宋妈妈正陪着太夫人在说话，瞧见卫姝进来，她便退了出去。
“一切可好？”太夫人温声问她。
“好着呢，没事。”卫姝轻轻笑着说，“将军还没出来？”
“估计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回去吧。”太夫人笑道，“让他自己一会儿骑马回去。”
“也好。”卫姝点头道。
她没有提起在宫里发生的事，太夫人自然也没有问她。
有些事，既然是卫姝不想说的，她也不会主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