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吃斋念佛本就是好事，臣妇们也该跟太后娘娘学习呢。”
“是啊是啊。”
…
一些胆子大的夫人们立马恭维太后。
卫姝在这些人中间显得格外安静，只是轻轻笑着，并没有说话。
太后也是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儿，才抬手示意大家落座。
卫姝原也想跟着太夫人一道去坐下的，但才刚转身，就听见太后叫她：
“楚夫人。”
卫姝脚步微顿：“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坐到我身边来。”太后朝她招手，微微笑着道。
众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卫姝身上，太后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她，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太夫人则是轻轻拍了拍卫姝的手，这才松开回了自己的位置。
卫姝只能过去。
太后身边的位置原是为皇后准备的，只可惜她如今还在禁足。
旁边还坐着几位陛下的贵妃，卫姝与她们不熟，只是笑着打过招呼，然后落座。
“将军府一切可好？”太后笑眯眯的问她。
“一切都好，多谢太后娘娘挂念。”卫姝轻声答。
她答时语气谦恭。
听得太后无奈地笑：“我与皇后不同，你无需对我这么客气。”
她甚至都用我来自称了。
卫姝有些惊讶：“太后娘娘……”
“我虽为太后，可也只是一介妇人。”太后轻笑，“身在后宫大院哪里，我明白真心这东西是多难得。所以我觉得可惜，从前你与皇后感情那么好，怎的就走到如今这地步了。”
卫姝抿着唇没有说话。
太后虽与她如此亲近的说话，可她却明白，她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皇后自从坐上后位，行为举止确实过分了些。”太后继续说道，“你怨她也是应该的。”
“太后娘娘言重了。”卫姝轻轻道，“她是皇后，臣妇不会怨她。”
“是人都有脾气，你也不例外。”太后笑了笑，说，“如今皇后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她自讨苦吃了。”
这种话卫姝不敢说，自然也不敢附和，只能陪着笑。
“皇后这一次是真的惹了陛下的烦，否则也不会连中秋都不让她出宫门。”太后说着，就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那熹贵人进宫前曾与你交好？”
听到这里，卫姝就明白过来太后此前那一番话是为了什么做铺垫了。
熹贵人罗瑞雯如今是陛下宠妃，陛下甚至为了她禁足皇后，那么要不要解了皇后的禁足，也都全看熹贵人的一句话了。
太后自然是不能插手后妃之间的争斗，陛下想必也不想让她插手。
所以思来想去，还得让卫姝帮忙。
既然卫姝与熹贵人从前交好，那么让她去熹贵人面前说两句好话求求情，那也是可以的。
但不知为何，卫姝有些想笑。
她与罗瑞雯实在算不上交好，两人说过的话甚至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太后娘娘误会了。”卫姝解释道，“臣妇与熹贵人委实算不上好，您也知道，臣妇与宁远侯府之间是有矛盾的，更加不可能与宁远侯府的人交好了。”
将军府与宁远侯府当初的事情闹得有多大，太后也略有耳闻，这些年宁远侯府没落，两家就更是不来往了。
太后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面上划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掩饰住。
“原来是我想岔了。”她轻轻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了。”
“太后娘娘放心吧，等陛下气消了，自然就放皇后娘娘出来了。”卫姝微微一笑。
太后扬了扬唇角，没再说话。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卫姝再不知道太后是什么心思，也就枉费她经历的那么多事了。
太后始终是站在皇后那一边的。
哪怕是方才当着卫姝的面指责皇后所作所为，都只不过是为了软化卫姝的心罢了。
皇室中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卫姝纤细的手指捏着茶杯，眼眸微微眯着。
这一顿饭她吃的食不下咽，面上虽还维持着笑容，可那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从太后宫中出来，连太夫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太夫人轻轻问道，“是不是太后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娘别担心。”卫姝反倒安慰似的握了握她的手，莞尔笑着。
可她这样子分明就是有事。
太夫人还想再问什么，却被一个过来的宫女打断。
“见过楚太夫人，楚夫人。”那宫女福了福身，恭声说道，“丽嫔娘娘想见楚夫人。”
果然还是来了。
卫姝知道躲不过。
“知道了。”她淡淡道，“等我一会儿。”
她挽着太夫人的手走到一边，然后才说：“娘，我过去一趟，你先回马车上等我。”
“那你自己小心些。”太夫人叮嘱道。
“知道了。”卫姝安慰似的对她笑笑。
送走太夫人后，卫姝才带着玉含朝永宁殿走去。
一路上都静悄悄的，没人说话，玉含这心里没来由竟然有些紧张。
她好几次偷偷看卫姝，都发现她神色清冷，眉心微攒，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永宁殿，玉含被拦在屋门口不让进。
“就在这里等我吧。”卫姝说道。
“是，夫人。”玉含应了声。
与上一次来不同，整个永宁殿似乎都安安静静的，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了。
不知道是跟卫娇怀孕有关，还是其他的。
卫姝提着裙摆进了屋里，入眼便看见卫娇斜靠在软榻上，小腹隆起。
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卫娇原本削尖的下巴似乎变得圆润了些，就连五官眉眼都温和了许多，一眼望去，她竟有些不像从前了。
卫姝丛不相信一个人会改变自己的本性，更何况是卫娇这么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刁蛮跋扈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走过去。
似是听见了声音，原本闭目养神的卫娇睁开了双眸。
瞧见卫姝过来，她的面上轻轻浮起了一抹笑容。
她微微抬起了手，旁边的嬷嬷赶紧扶着她从软榻上坐起身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卫娇轻抬下巴，眉眼间是熟悉的轻视与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