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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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照旧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光线让整个大殿都处在暗沉之中。
嫩黄色的曲裾褪到胳膊肘了，朝露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又羞赧不已地将衣衫拉起。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她委实不明白凌不疑的怒意从何而来。
可少年将军却不说话，大手抓住她身上的衣衫继续往下拽，力道大到直接撕开了衣衫。
“公子，住手！”
朝露的性子再温和，这会子被凌不疑如此粗鲁的对待，心中也生出几分恼意来。
就算她同公子再亲近，到底男女有别，公子怎可这般待她。
然而少年将军并不住手，俊朗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乌云，单薄的嘴唇抿成直线，大手继续撕扯她身上的衣衫。
朝露急了，扬手欲打他一巴掌，好让他冷静下来，可手都举起来了还是舍不得。
最终任凭他将那身只穿了一回的桂花色衣裙撕碎，变成一堆破布条堆在脚边。
她身上只剩下贴身衣物，如雪一般洁白的肌肤大片暴露，好在殿内没有旁人，否则没法见人。
一只手被凌不疑抓着按在脑袋边，另一只手受了伤一动就疼，伤口此时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朝露不挣扎了，一言不发地靠在殿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的少年人。
愤怒渐渐褪去，理智重回脑中。
凌不疑的眼睫颤了颤，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女娇小的身影。
长发略显凌乱地垂在身前，柔顺的青丝同莹白如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素色的小衣遮不住雪山的圣洁，不盈一握的腰肢下是修长纤细的双腿。
纵然随军多年，凌不疑却把少女养的极好，衣食住行虽不如城中的女娘精致，但她除了贴身照顾他之外，粗活重活都不必做。
这样一朵娇嫩又脆弱的芙蕖，他养了十几年，谁若敢觊觎染指，他必要他性命！
“阿朝，”他抬手轻抚少女的脸颊，“我同你说过，不准要别的男子任何东西。”
他低下头，同少女的额头相抵，声音低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
朝露没想到凌不疑生气失控的原因竟如此幼稚可笑。
一身衣裙罢了，谁送的也好，他此刻的举动未免太过霸道无理。
他不喜欢，便要撕了。
半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公子，”她要问问他，“阿朝同谁来往，收谁的东西，为何要公子的允准？”
她是很在乎他，事事多半都依着他，但那不代表她所有的一切都以他为主。
他迟早要娶新妇的，若她只为他而活，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阿朝……”
凌不疑的洞察力何其敏锐，换作以往，他说什么，少女都会答应，从不多问。
可现在少女变了，她竟问他为何？
能有什么为何，她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阿朝，同谁来往，收谁的东西，自然得他允准才可。
但他不会这样说。
“阿朝……”
他将声音放软，身段放低，面上露出黯淡之色，有些无助地出声道：“我怕阿朝得了旁人的好，便不会再记得我的好……”
“公子……”
少女果然心软了，主动握住他的手，面上恼怒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
凌不疑继续演，眉头紧蹙，深深地看少女一眼又移开目光，哑声道：“我能给阿朝的东西，旁人也能给阿朝，阿朝没有我，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言罢抓着少女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低头垂眸：“可阿朝，我不能没有你，我身边，只剩你了……”
说到动情处，眼眶都已泛红，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
这样的少年将军，怎能不让少女心疼。
朝露什么气都没有了，她飞快地摇头，柔声安抚：“公子，阿朝不会离开你的，哪怕旁人再好，给阿朝的东西再多，公子永远是阿朝心里最重要的人。”
“阿朝……”
凌不疑目光灼灼地望着少女，末了将她揽入怀中。
殿内的烛火晃动了一下，少年将军背对着烛火，俊美的面庞上一片阴暗，哪有什么无助伤心，他勾了勾唇无声笑了。
……
凌府外。
沈子筠捂着闷闷的胸口追过来，手里拿着一瓶上好的伤药，央门口的护卫传话，想进去看看朝露。
护卫本不想搭理他，但他喋喋不休实在烦人，便进去传话了。
彼时，凌不疑站在正殿外，刚目送少女披着他的斗篷离去。
听完护卫的传话后，他微微抬高下巴，冷眼看向凌府大门外。
“把那边的衣衫，还有之前阿朝命你捡回的披风，一并丢给门外的人，再给他取一锭金子，就说是本将军给他的谢礼，让他以后不准再来凌府。”
“是……是！卑职领命！”
护卫后背发凉头冒冷汗，他连忙拱手，再低着头快步走到殿门口，弯腰捡起那堆被撕碎的衣衫。
“还有。”
少年将军又发话了。
护卫忙起身站直。
凌不疑沉声道：“此事不必告知女公子，今后此人来凌府，赶走便是，亦不必让女公子知晓。”
护卫领命离去。
凌不疑看一眼关上的大门后，旋身往后院走。
阿朝受伤了，能帮阿朝包扎伤口的人，也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