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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紫凝不敢耽误，径直跑到屋里，不由分说推开众人，摸向床上产妇的鼻息。
果然没了气息！
再看其胸口，却仍有微微起伏。她急忙采用《医学基础》课上学的心肺复苏术，施为起来。
那家人见她衣着华丽，人又生得极美，恍若神仙妃子，一时竟没想到阻止。
不过一盏茶功夫，那产妇突然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痰来，又晕了过去。旁边那稳婆伸手去摸，已是有了呼吸。
“活了！活了！仙子把铁柱家的救活了！”
此时刘姥姥也带着凤姐和张姑娘走了进来，见此光景，都舒了一口气。
王紫凝便示意刘姥姥帮忙介绍一下。刘姥姥说这是自己从京都请来的贵人和大夫，可以尝试用剖腹的方法取出孩子，问铁柱是否同意。
“剖腹？那不是神仙手段？”稳婆惊呼。
铁柱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庄稼汉，见了王紫凝等人，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我媳妇本就是仙子救回来的，仙子有何神仙手段尽管用，若是能救我妻儿一命，我定为众仙子制作牌位，日日供奉！”
王紫凝：“……”
得，都快有牌位了！
“若是不成呢？你可会抱怨？”
“岂敢？若是仙子也救不了，那便是他们娘儿俩的命罢了！”
王紫凝定下心来，让铁柱和他妹子按着产妇，便命张姑娘前去尝试。
要说这张姑娘也是虎，虽未做过产科手术，也紧张得满头大汗，但凭着以前处理外伤的经验，还真敢下刀。
屋里众人眼睛都瞪直了，王紫凝自己都有点心里打鼓，强忍住捂眼的冲动，一边帮忙递麻醉药粉、棉布、蒸馏酒等一应物件，一边绞尽脑汁搜刮自己有限的“经验”，提点道：
“横着切，大概三四寸长就够了……小心点儿，肉皮儿可能有很多层，一层一层切，稍后还要一层一层缝……看到子宫了吧？在下半截开口……那谁，你来帮忙按一按，帮忙把孩子挤出来……”
也是产妇实在累得狠了、痛得狠了，无论张姑娘怎么折腾，竟只微微皱眉，一点儿都没挣扎。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被取了出来。
张姑娘有着丰富的接生经验，倒是不用王紫凝再说啥，剪脐带、打结一气呵成。
然后直接拎着孩子的脚，在小屁股上拍了几下；见没反应，便直接嘴对嘴从孩子口里吸出一大口羊水，小家伙终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顾不得别的，把孩子塞到稳婆手里，掏出胎盘后，接过王紫凝递过来的银针和桑皮线，便缝合起来。
这活儿她就比较熟了，以前又不是没缝过肠子破了的人，子宫俗称子肠，一个道理嘛。
看着张姑娘干脆利落地完成了一台产科手术，王紫凝忍不住叫好。
多优秀的妇产科大夫啊，竟被她捡到了！
“好了！”张姑娘将产妇的伤口包扎好，自己也累得够呛，检查了一下产妇呼吸和心跳都没问题后，便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喘气。
稳婆专注地看了半晌，这时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孩子递到铁柱怀里：“恭喜铁柱，喜得麟儿，母子……平安。”
铁柱抱着血糊糊的娃，呜呜咽咽哭个不停，不断重复一句话：“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王紫凝见这屋子乱七八糟，且血腥味儿很重，也不愿多留，便吩咐张姑娘：“我们先去马车里坐会儿，你再观察两刻钟，没问题咱再走。
给她家留些药，让她们连换五天，通气前不可用膳，稍后好好调养便是。”
也难为她前世一个未婚姑娘家，竟知道这些，虽不完整，但也勉强够用了。
待要走时，却发现凤姐脸色发白，竟是动也不能动一下。倒是刘姥姥，毕竟是积古的老人儿，多少还稳得住，只是微微颤抖。
王紫凝拍拍凤姐的后背，安抚了几句，才好歹把她扶了出门，上了马车。
凤姐这时也缓了过来，自嘲道：“我只道自己是个胆子大的，今儿个见了这般光景，才知道自己不过如此。不说跟张姑娘比，就是姑妈，跟我一样金尊玉贵地长大，却比我强出这许多。”
王紫凝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一头的汗。
“我也是没办法，强撑着而已。凤丫头，你可别妄自菲薄，若是换了别的姑娘，不是吐得稀里哗啦，就是早晕过去了。”
王熙凤想想家里的几个妹妹，不由多了两分得意：“那倒是。”
半晌，张姑娘才从院儿里出来，身后跟了好几条尾巴。
铁柱兄妹二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非要问王紫凝在仙界的名号，无论刘姥姥怎么解释他都不信，王紫凝无语，只不理他。
稳婆也跪在地上磕头，想学这“神仙手段”，张姑娘不敢做主。
王紫凝倒是答话了：“你为何想学？”
那稳婆流泪道：“我做了十年稳婆，经我的手，死过三十五个大人，二十三个孩子。若是我有了这样的手段，岂不是能多救些大人孩子的性命？”
王紫凝没有想到，这稳婆竟能记得如此清楚，可见是个极心善的。
遂问了她的名字，道：“这五日，你帮铁柱家的换药、调养，若是五日后她活得好好的，你便去京都东城张家药房找张姑娘。”
稳婆谭氏听了，磕头如捣蒜。
刘姥姥没有直接跟着去京都，她准备先处理一下家里的事，五日后跟谭氏一起进京。
王紫凝请张姑娘坐她的马车，张姑娘看看自己的一身血污，去后面的马车上换了一套衣服才过来。
“感觉怎么样？”
张姑娘这会儿也恢复了体力，脸色比王紫凝和凤姐还红润了几分：“还行，比我想象的简单一些。只是这手术一个人做不得，须得有助手，谭氏胆子颇大，倒是合用。希望那铁柱家的能恢复过来吧。”
王紫凝这才如实相告：“我适才已告诉刘姥姥，五日后无论铁柱家的如何，都带谭氏入京。那么说，不过是想让她多尽尽心罢了。”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
若是轻易便让那谭氏来学，她可能未必珍惜；但若是经过了考验才进的门来，她定会更在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学得更加认真。
院长、医生、护士长都已齐全，是时候正式筹建女子医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