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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若是咱们也有此等方法，不就能救回两条人命？就算大人救不回来，只要能取出孩子，也能给他家延续血脉……”
王紫凝一听，当时就有些意动。
当即说道：“前儿我府上家丁受重伤，其中一个包扎好回家后伤口又崩开了，请了多个大夫来看，别的大夫都摇头，只有张老大夫会用烈酒消毒、桑皮缝合伤口，竟治好了。
不如咱去请了他，一起到姥姥的庄子上，看能不能救下这对母子？”
刘姥姥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就是随便说说，哪值得姑太太贵脚踏贱地，去给我们庄户人治病？何况这又是一天一夜过去，许是已经生了，或……”
——或是已经死了。刘姥姥究竟没说出后半句。
王熙凤之前常去悦己堂，听那些女客们谈论各种事情，知道这“生产”一事是所有人最关注的问题，今见姑妈提起这个，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姑妈可是想为悦己堂加一项协助女子生产的服务？”
王紫凝不得不佩服凤姐的聪明，遂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见那张老大夫有这般手艺，便想着跟他一起研究，看能不能用于女子生产……
对了，她家女儿守了望门寡，没有再嫁，在自家药房协助父亲给女客看病，于接生一道本就擅长，便是伤口缝合，亦颇得张老大夫真传。”
王熙凤听了，也有了兴趣，再想想姑妈特意在她面前提起此事，许是有让她参与的意思，便道：“如此说来，姥姥庄子上这个产妇，若是尚未生产，倒可以让张家姑娘练手试试。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罢。
若真是已经生了，就当把姥姥送回去，省得她路上辛苦。”
刘姥姥有些懵。
这两位怎么说着说着，便真要跟她去庄子上了？
邢夫人更懵。她刚吩咐了厨房好好准备午膳，一下子客人都走了，连凤姐都被拉了去！
三人哪还顾得上用午膳？只命丫鬟婆子带了些点心充饥，主仆坐了两辆马车，又专门拉了一辆空车，去张家药房接上张家姑娘，便朝城郊庄子而去。
路上，王紫凝才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给凤姐听。
张老大夫家的药房离悦己堂一号店很近，算是老合作伙伴了，王紫凝对他家的情况颇有了解，跟张家姑娘也有几分交情。
那张姑娘不过二十七八岁，人看着干净爽利，因望门寡之事，很难再觅得良人，便只跟着父兄过活。奈何嫂子是个不能容人的，话里话外总对张姑娘颇为嫌弃，张姑娘为此日日发愁，唯恐老爹去了之后，自己被兄嫂逐出家门。
王紫凝本就因女客们畏惧生产一事犯愁，可她又不是学医的，没那本事给人做剖腹产手术。前不久见了张家父女的本事，才真正动了这个心思。
是故才闲下来，便想着把这事儿做起来。
何况这本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降低女子生产的风险，自是功德一件；顺便还能帮着张家姑娘谋个安身立命的营生，也不枉相识一场。
只是张家姑娘懂技术，总还得有人来做管理。
这跟悦己堂不一样，悦己堂是王紫凝自己制定的各项制度和服务项目，晴雯等店长只须干活便是。
女子医馆若是建起来，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可就多了。何况医馆免不了意外和死亡，丫鬟出身的女孩子哪能镇得住场子？
王紫凝便想到了凤姐，盖因她认识的所有女子中，就数凤姐最为心狠手辣，便是每日里见这些动刀动针、开肠破肚的事情，大概也不会有心理阴影。
——当然，这话可不能跟凤姐说，只说觉得她能干便是。
“左右芝哥儿有奶妈子照看，将军府人口又简单，你婆婆如今明白了，还有迎春帮衬，家里的事交给她们也无妨……
这医馆就算咱们三家共同经营，股份的事儿都好说……我就是提提建议，主要靠你来管理……
若是做好了，只要是想平平安安诞下孩儿的，不都得捧着你？将来还要在各地开设分馆，涉及到医务人员培训等诸多大事，非你不可啊！”
王紫凝画的这个饼，让凤姐热血沸腾。
她素来自命才高，之前管着偌大个荣国府，尚不足以发挥她全部才华，如今区区一个将军府，不过是百十口子人，她早就闷得难受了。
听得有这样的机会，哪肯放过？
她公公三千两银子入股桑榆堂，都高兴的什么似的。姑妈这新生意，听这意思，是让她参与三分之一。
这还不算啥。
关键是，虽说三人参与，管理者是她自己！
交际京都权贵，打理四海生意……王熙凤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姑妈，我干！”
坐在马车门口一边指路，一边听了一路的刘姥姥这才彻底明白，这二人为何一听有人难产，便这么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了。
别说凤姑奶奶了，她听得都心痒痒。
怪不得人家都说薛家富贵，这姑太太张口闭口之间，都是大生意啊！
“姑……姑太太，您这生意还缺人不？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也来给您帮忙？哪怕帮忙看个门子都成……”
王紫凝忍不住笑了：“姥姥您得七十多了吧？不在家颐养天年，还想着出来干活？”
刘姥姥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我这把老骨头，壮得像头牛，再干十年也不是问题。”
这话王紫凝信。原著里，贾府抄家后，刘姥姥还能生龙活虎跑上跑下帮忙打点，这身体素质真是杠杠的。
不过，医馆却不是很适合她，不如另一个地方。
“姥姥若是有这想法，明儿我带您去个地方，让您当店长。”
“啥？垫……涨？”
正说话间，没留神竟已到了刘姥姥家的庄子。
刘姥姥也顾不上别的，忙指挥着车夫朝那产妇家的房子去。
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院子，房子也破败不堪，王紫凝倒没觉得怎样，王熙凤这样的千金小姐、贵族奶奶，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
正不知如何落脚，忽听得院儿里传来男子呜咽的哭声。
——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