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 树苗苗没有那么容易死。
当初，雷将它劈成了焦炭，它也活了下来。
贾衣满心欢喜地用水瓶装了异能水, 将树苗苗泡上。
它又变成了一颗石头, 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大。
真希望它快点长大。
贾衣怜惜地摸了摸塑料瓶, 很轻很端正地摆在自己身边，时刻照料。
*
浑身火热的果果被兜头泼下了冷水，像它掉进了河水里, 冰冷的水泡着它，浑身舒爽。
还是天天的水。它超级喜欢喝, 张开嫩芽, 咕噜咕噜, 水瓶里直冒泡泡。
这个味道, 和善善的水很像。
不仅像，他还听见善善的声音, 可怜兮兮，像被抛弃那般无助。
「快点醒来吧……」
「再快些长大……」
它不是已经长大了么？
果果疑惑。
滋……
撕碎的剧痛席卷全身, 像被人剥了树皮一样难受。
它在水里疼得上下翻滚, 那种剧烈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每个树枝缝都在疼, 疼得它喝水都张不开嫩芽。
电光火石之间，一帧帧画面在疼痛之中闪过。
它看见天雷劈毁了善善住的房子。所有东西都被劈碎了，她的食物，她的床和衣服，她的烤炉桌子碗筷……
果果难受地皱起枝丫。
善善是凡人，没有食物她会饿死，没有床和棉被会被冻死……
所以，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弱小的善善那么无助, 将自己所有的期盼交给它，让它快些苏醒。
它醒了，可以结果子给善善吃 ，不让她饿死。可以给她床，长大片的叶子给她搭房子，不让她冻死。
它不醒，善善就要死了……
善善要死了……
暴怒骤起——
它还没有死，善善怎么能死？
果果在山中猛地翻腾，包裹它的防御层“嘭”的撕裂开。
石头一样的外衣脱落，露出它生青的身子……
*
焦虑在无形中传递。
士兵们肉眼可见地焦灼。
基地的人还未来，变异种再难猎到——他们没枪了。病毒提高了变异种的智力，让它们轻松识破他们设下的陷阱。
物资越来越少，更没有药物。
贾衣的身体恢复得非常缓慢，震破的耳膜隐隐作痛，让她使不出大力。有时候多用一些异能也会出现头晕目眩的虚弱感。
他们的蔬菜种植毫无进展。
迫不得已，一批士兵跟随最后撤离金城的异能者们，顺路回南方基地。
于是，只剩下十个人。
贾衣，柳苓苓，金析，鸡毛，章阖，扬子，窝瓜。
还有三个士兵，留下来守夜。
——自从那天的意外灾难，他们才知道地下也不安全。
谁也不知道那天又从地下冒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蚂蚁。
那东西令人防不胜防。
*
士兵走后的第十天，基地的救援队终于来了。
此时，他们的物资已经耗得只剩下几桶泡面。
贾衣因为身体没有恢复便不断使用异能，外加生理期，已经在发高烧躺下了。
气候太冷，他们烧再多的柴也不管用。
人躺下两天，是越烧越高。
军卡停下来。
士兵张嘴：“不好意思，路上出了一点意外……”
解释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扬子冲上去急切问：“退烧药，快点快点，给我啊，我姐要烧傻了！”
后面的医生忙背着药包跳下来，“人在哪里？”
扬子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身穿常服的女人笑笑，“我是医生。”
“哦哦！”扬子赶紧带她去。
受基地吩咐，他们这次来金城，带了不少的物资，外加一个医生。
士兵们找个合适的位置，扎起十级抗风的大营帐，再将车里的物资全部搬下来。
日用品堆在一处，食物堆在一处。
刚忙完，扬子和鸡毛将贾衣抬了进来。
一进营帐，挡了风，但也冷得很。扬子又立刻去生柴火。
贾衣被放在隔潮的睡垫上，鸡毛撑着她微微倾斜的身体，医生从她耳朵里夹出了几个带血的碎渣。
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守着她，你们去忙吧。”
医生摘下手套，拉了一张小板凳在旁边坐下。
鸡毛问：“多久能醒？”
医生：“看情况，体质好的睡一觉就醒了。”
呆着没事，鸡毛便去忙了。将之前捡回来的物资搬进营帐，现在营帐是他们的暂居地。
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带。
搬完了，看见原来贾衣睡觉的地方有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泡着发芽的种子。
鸡毛顺手捞起来，放到贾衣身边去。
如医生所说，晚上时候，贾衣的烧便退了。
第二天早上就醒了。
她看见陌生的头顶，有些发懵。脑袋刺一样的疼了一下，然后耳朵一起疼起来。
她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摸到了纱布。
“醒了。”
陌生的声音模模糊糊响在耳朵边，视野里出现了不认识的女人。三十多岁，一头干练的短发。
贾衣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那个女生双手卡住她的胳肢窝将贾衣拖起来靠在软垫子上，吸管放在她嘴里。
“喝水，温热。”
贾衣顺从地喝了一杯，嗓子舒服了。眼睛也看得更清楚了，看见前面堆积的物资，箱子上贴着南方基地的条。
“南方基地？”
她发出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沙哑 。
“嗯，我姓周，是医生。”
周医生放下杯子。
贾衣点点头，动作使得耳朵又一阵疼。
“避免大动作，静养几天就好了。这段时间不要使用异能。放心，我给你注射了能量剂，会好得很快。”
周医生说。
基地有从晶核里提取出来的能量，注射到异能者体内，让帮助异能者提升异能，也有助于身体的恢复和加强。
贾衣上辈子注射过不少，并不排斥。
她说了一声“谢谢”，让自己再次入睡。睡觉是最好的恢复。
周医生满意地点头——很久没有遇见这么乖巧又懂事的病人了。
刚庆幸不过两秒，那个乖巧的病人又猛地张开了眼睛。
漂亮的黑曜石一般闪亮的黑眼睛到处乱转，乱到脚边，看见那个毫无用处的破烂矿泉水瓶，嘴角露出点点笑意。
“这个？”
周医生帮她拿过来。
瓶子里的水浑浊了，浑浑黄黄里还是看得出有一颗种子，自顾自地发着芽。
看起来很顽强，种子芽翠绿，没有要死的迹象。
贾衣轻“嗯”一声，“能帮我换一下水么？”
周医生转身从火堆旁边的水桶里舀水，贾衣连忙阻止她，“不是那个，用异能水。”
周医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贾衣一脸平静。
“用异能水。”
医生收回刚才夸赞她的那些话，这个人一点也不懂事，一点也不乖巧可爱。
甚至有点无理取闹。
“我去哪里给你打异能水？你以为异能水是自来水吗，想要一桶有一桶……哦！现在连自来水都没有。”
贾衣：“？”
“用完了么。”
她喃喃一句，动了动手指，敛下异能。她还需要休息，等她好了，一定给树苗苗造一个巨大的水池，让它每天在里面游泳。
现在，先委屈一下它吧。
“那算了，就这样吧。不用换水。”
贾衣说着，缓缓闭上眼睛。
刚瞌上眼，又猛地打开。
看她的周医生露出了以前常有的表情——难伺候的病人。
她听见病人说：“麻烦你拿过来，放在我枕头边。”
——癖好特殊的病人。
对她贴上标签，周医生将矿泉水瓶放在她的枕头旁边。
这一次，她终于安安分分闭上眼睛。
不消一会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柴火时不时爆一声，温暖的空气里，周医生也放松了身体，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起来。
*
贾衣休息了三天，她自认为好了。但因为耳膜受伤严重的原因，周医生紧咬牙关硬说她得再休息一天。
贾衣无奈，继续躺。躺得腰酸背疼，倒是终于把生理期躺走了。
生理期一走，她顿时觉得自己生龙活虎、将神充沛。
异能者就是这点好，只要有能量剂，受伤也能恢复得快。
躺满了周医生说的天数，她站起来，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深深皱了眉。
不是臭。
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可是他们只有一顶营帐，晚上全部凑一堆睡，没法讲究。
洗澡这种事情，在水资源极度缺少的情况下，完全是奢侈。
河水都是上次窝瓜敲碎了河上的冰，他们用所有的桶去提回来的。
如今水用得只剩下半桶，而河面再次结了冰，窝瓜也不在。
没人再去提。
贾衣出营帐绕了一圈，风吹得牙疼。她又躲回营帐。
“人呢？”
她问周医生。
偌大营帐，只有她和周医生两个人。士兵不见，扬子窝瓜柳苓苓，连电脑小天才的金析也不见了。
周医生坐在柴火前，眼也不抬，撑着头，闭目养神，纹丝不动。
只是嘴巴微微张开，说：“出门了。”
贾衣：“去哪里了？”
周医生：“不是找物资就是找物资吧。”
贾衣：“？”
好吧，也许她也不知道。医生的职责只是病人罢了。
而这里的病人，只有贾衣一个人。
贾衣换个话题：“能留你一个人守病人，除了医术，你还有什么特长。枪法很厉害，会武术？”
总之不是异能。
她身上没有异能者的气息。
周医生终于抬了抬眼，目光直视贾衣。
“军长说你聪明。”
“过奖。”
贾衣开始在物资堆里找东西。
她需要出门了。
武器没有，吃的倒是很多，还有穿的。
贾衣披了一件大棉袄，拿两包饼干。捡起捆物资的麻绳，系紧纽扣，说：“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守好物资没问题吧。”
她用的陈述句，不管有没有问题，她都不带医生。
这一趟出去，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带人不方便。
好在周医生也没想去。
“外面冷，懒得动。”
贾衣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在周医生“原来你也怕冷”的眼神里，她弯腰拿起矿泉水瓶，塞到棉袄口袋里。
这次是真的走了。
*
走出营帐很远，贾衣拿出树苗苗，给它换水。
浑浊的水倒出来，清澈的异能水放进去。
贾衣清晰看见树苗苗舒服地翻了身，露出青青白白的种子肚。
正准备把她装进包里，贾衣停住了，再次把它举到眼前。
刚刚只是一个芽芽头的树苗苗，在新的异能水中，直接窜到瓶口那么高，嫩芽在瓶口半露不露。
——这生长速度，简直逆天了！
贾衣期待地笑起来。
有了树苗苗长这么快的速度。她放心了，原本还有点纠结吃不吃异种肉的。
异种肉臭又难吃，以前有囤货可以嫌弃。现在没有食物，不得不吃。
人都是被逼的。
在逼迫之中，贾衣有了希望——树苗苗的治愈果。
治愈后的异种肉是很好吃的，她可不会嫌弃。
注射了能量的贾衣特别敏锐。鼻子一嗅，便知道哪处藏有变异种。
她站在变异猪面前，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头猪肥得有两千斤，肉结实，一看就是锻炼过的猪。这种肉吃起来很香。
她舔了舔嘴，对变异猪一笑。
变异猪当即转身就逃——吃过许多变异种的猪相当聪明，这次它遇上了劲敌，不敢直接对抗。
贾衣才不会让它跑。飞上去一脚将它踢飞五十米。
变异猪在地上“嗷嗷”叫了两声，撑起身体继续逃。
贾衣甩了甩被震的脚，一不做二不休，上去一脚踩住猪头摁在地上。猪头供着身体，将冰面摩擦得哗啦哗啦响。
贾衣麻利地摸出绳子，将变异猪捆起来。变异猪还在不断挣扎，却用再大的力也挣脱不开绳子。只能忍辱负重在她的鞭子鞭笞之下，跟着她走。
——等之后再找机会逃。
这一找再没有机会。
它眼睁睁看着她一脚又一脚，踹翻了无数的变异种，全部捆在一根绳子上。
变异种群体暴动也没有挣脱开她的绳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绑的，紧到要死，还将它们的嘴分开了绑，防止它们撕断绳子。
直到天黑。
她绑了四十二头变异种，全是小变异种看一眼都是打颤的凶神恶煞的变异种。
她一脸带笑的，像养了几千头猪的地主，牵着一串串变异种往家里走。
一路张扬到不行。
变异种竭力嘶吼，全是对她的愤怒。吼得躲起来的小小变异种们早早开溜，跑得不见踪影。
贾衣望着那些跑掉的变异种，叹了一声气。
而后回头看看身后的一长串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变异种们，瞬间又开心了。
小东西的肉软绵绵的不好吃。这种经常打架，跑得壮硕的猪啊兔子啊鸡啊，肉吃起来有劲道，香。
回到家，天黑完了。
早已回家的扬子等人不放心她，举着火把到主道上来寻人。
扬子眼睛尖，远远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张嘴就开叫：“姐！”
鸡毛来不及捂他的嘴，只能恨恨说了一句：“听不见声音？就乱叫？”
扬子这才放开耳朵听，那团团模糊的影子传过来的全是变异种的嘶吼，声声愤怒，声声嗜血。
扬子听得脸都白了——他有一手.枪法又怎么样，现在可是一颗子弹也没有！
“快跑啊！”
他立刻大叫。
身旁的人早已经跑了。
营帐里的士兵们抱着枪支出来，急急问：“什么事啊？”
下一秒，听见震耳欲聋的变异种嚎叫声，脸都白了。
“这、这么多……多变异种？”
“得有几十只吧？而且还是最凶的那种，不是小崽子……”
“跑啊！”
“先跑再说！”
“上车，上车！”
柳苓苓率先爬上了军卡，大家陆续跳上去。
士兵打燃军车，就要开。
扬子忽然抓住他的肩膀，“不等我姐啊？万一我姐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等？”
周医生瞥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
几十只凶猛的变异种同时向这边而来，变异种力大无穷，比丧尸还凶猛。咬住一个人绝对没有能活命的，速度又奇快，有些凶的跑起来比开车快。
怎么等？
还真没法等。
鸡毛拍拍他肩膀，让他松手。
“妹妹聪明，不会像你一样傻的看见变异种还往里面冲。她会知道我们走了。”
被骂了傻，但扬子不得不承认鸡毛说得对。她姐远远看见变异种肯定也得跑，不会像他们一样还等啊等。
扬子收回手，坐好。
士兵一踩油门，军卡向变异种袭来的反方向飙走。
大灯打到主路，隐隐约约，他们看见了成群成群的变异种。
每一只变异种又肥又大又高又猛。
“这是集齐了金城的变异种霸王？”
士兵诧异。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那群变异种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近到不足一千米了。
而军卡还没有开上主路。
终于！
在变异种距离他们只剩下五百米的时候，军卡轰上了主路。士兵将油门踩到了底，奋力向高速路口奔去。
可路上全是冰，油门踩到底，只让他们听见了车轮打滑的声音。
士兵不得不放速——手里的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猛转。
而身后的变异种，离他们只有三百米了！
一百米了！
嘶吼声炸在耳朵边，他们甚至闻到了变异种恶臭的腥味。
臭得人想吐！
“停车！”
柳苓苓吐了，抬头时，看见了什么。然后焦急地冲开车的士兵叫。
士兵正在为后面有变异种追，身下是车打滑的事情急得有些慌，都听不见柳苓苓的话了。
柳苓苓气得一巴掌拍在车棚上，“叫你停车！”
金析也跟着拍，拍得更用力更大声。
“干嘛？”
后面坐的士兵问她。
柳苓苓一把揪住扬子，将人脑袋往后面拧。
“睁大你眼睛看看，坐在那头牛上面的是不是贾衣？”
话入耳朵，不仅扬子，满车的人全惊恐地瞪大眼睛。
扬子瞳孔骤缩，满面震惊。
“是欸！是我姐欸！姐！！！”
他挥舞着双手，起身起一半，因为柳苓苓只将他的头拧后面去，身体还在朝前。这就导致他“啪叽”一下像扭了脖子的稻草人一样摔在地上。
他趴了两秒，将身体和头转正。爬起来又跳又叫，“姐！！！！！”
前面的士兵终于将车稳稳刹停，在咆哮的野兽声中，依旧不可置信地问：“真是贾衣？”
他在基地对贾衣略有所闻，知道很厉害，但没有想到这么厉害——骑着几十头凶悍的变异种回来？
——是人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吗！
——不是人吧！
周医生也震惊了。
医生的职业素养让她的面色恢复的很快，简单说了一句：“也许。”
刷！
咆哮的变异种停在军车旁边。
骑在牛身上的贾衣看了看他们，面露疑惑，“你们去哪里？”
“不去哪啊！姐！我出来接你！”扬子跳下来，香碰碰的人肉染得变异种露出嗜血的尖利牙齿。
扬子又怕又喜地后退几步，离远一点。
站远了，看见坐在牛身上的他姐，觉得自己的后退没必要——几十只变异种而已，怕什么！
他上去一脚就踹在“嘎嘎”叫的变异鸭身上，神清气爽。
踹完就跑，“我去给姐生火啊！”
变异鸭愤怒地跳起来，扇起的翅膀堪堪擦过扬子的后脑勺。
扬子只感觉后脑一阵清凉，差一点，他的脑袋就破了。
脚快于脑子的拼命跑。
也幸得贾衣拉绳子及时，不然那倒霉的傻孩子真得躺下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对车上的人说：“快下来，想想看把它们关在哪里。”
思来想去，要活的便是关在哪里都不安全。
窝瓜等人便将蚂蚁老巢的土挖出来，将岩洞挖得更大。
变异种全部扔下去，关在洞里。
“食物有了，该修房子了。”
贾衣将矿泉水瓶放在睡垫旁边，和树苗苗说话。
含在瓶口的嫩芽点了点，似乎它听见她说话了。
贾衣笑起来。
窝瓜提水回来，烧了一大锅热水。
贾衣简单洗漱一番，吃了窝瓜做的饭后，躺下睡觉。
一天的运动让她的睡眠非常好。洞里的变异种们呼啸成风，也没有让她失眠。
睡饱的贾衣起床，扬子端过来饭。
“姐，我们今天干什么啊？”
四十七头变异种，让他们不用再出门狩猎。便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真的是忙的时候忙到死有干不完的活，闲的时候又闲得心里发慌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干。
——之前种下去的蔬菜全死了。这种天气，他们也不敢再种第二批，怕浪费种子。
贾衣说：“修房子。”
“啊？”扬子震惊，“万一再打雷劈没了？”
“打雷便跑，劈没了再修。”贾衣疑惑，“很难么？”
扬子忙摇头，“姐说的都不难。”
吃完早饭，所有人围着柴火烤火。
贾衣说：“这次，地上修房子，地下修防潮仓库。”
再遭雷劈，房子坏了，总还能保存下物资。
“需要什么材料，窝瓜列一个表。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紧。
这不像需要吃什么东西喝什么水那么简单。窝瓜需要计划房子面积，需要的材料要多少。地下仓库有该如何修建。
好在有电脑小天才金析，黑进了国家建筑内网，或许了大把有关修建房子和地下仓库建筑的资料视频。
窝瓜看过几个视频后，列了一张清单。
种类不多，胜在数量大。
留了四个士兵看守变异种和营帐，其余人开着军车向隔壁城市去寻找物资。
金析给的地图很明确，他们直接到厂里拉材料。
章阖运气好，在汽修厂找到一车的新电瓶和一辆修一修勉强能跑的大货车。
带着电瓶和拉满材料的大货车，又去寻了灯泡。
原路返回金城。
第二天，贾衣带着柳苓苓扬子去找材料。
其余人留在家里挖地下仓库。
材料收集了一个星期才收集足。
而地下仓库因为挖掘机的加入，工期完成。只需要打地基，上坚固的钢条钢板便可以了。
收完材料，贾衣又进城收集自己需要的油漆，墙漆，防潮油等物。
顺便去河对面的山脉砍了不少树，让士兵们拉回来，章阖用异能火烤干之后堆进临时柴房。
物资越来越多，洞里的变异种们的哀嚎慢慢减弱。
也许是因为他们久久不杀它们的原因，它们咸鱼了。
——反正就逃不出坑。连擅长打洞的变异兔都没有办法。
房子渐成雏形，矿泉水瓶里的树苗苗只将嫩芽长出瓶口之后便不再长了。
贾衣焦急，却没有办法，只能找了一个盆，将它换成异能土养，每日多多浇灌。
半个月后。
基地带来的食物还剩三分之一。
房子修好了，开始刷墙漆和防腐油。
地下仓库修得格外大，囤两百年的食物错错有余。
可惜，他们没有物资可囤。便……空着了。
每日，窝瓜做的食物的份量越来越少，少到贾衣每天要饿好几次。
人饿，便干什么都没有精神。
躺在火堆边睡觉，睡久了，腰酸背疼腿胀后脑勺疼。
“苗苗。”
她抱着花盆，发出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声音。
“你再不长大，我就要……饿死了。”
实在是闲的找不到事情做——她很久没有电影看了。
她抱着花盆，对树苗苗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闲话。十分之九的闲话全是“饿”。
因为她真饿，中午只吃了炒腌菜。没有米饭。炒腌菜不下饭是很难吃的，哪怕放几根面条也行。
可惜，他们穷得面条都没有。
在她说到口干舌燥准备起身去倒水喝时，双手放下花盆，视线掠过树苗苗，然后整个人惊呆在睡垫上——
她的树苗苗！开！花！了！
粉粉红红的一大片！饱饱满满像蒲公英。
开得满枝头都是，没有一片叶子。以前，哪怕它开再多花也是有叶子的。
一场雷，一棵树，变成了一株花。
“你……”
“到底是什么品种？”
“？”
果果刚醒来，就听见善善问它是什么品种。
品种？
它是百果树啊！
——到底要说多少遍！
想喝水的贾衣从柳苓苓的睡垫上抓过小镜子，放在花盆前面。
“你看看——你像一棵树么？”
——哪里不像了？！
果果瞪向镜子，里面的它，粉得像一株袖珍版的合欢花。
风轻轻吹，它轻轻摇。
柔柔软软，粉粉嫩嫩，没有一片叶子。
“！”
它的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