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方式真是屡试不爽，左龚卿和左文瑞一样被捆成一坨，但是他比左文瑞惨一点，嘴巴上被贴了一张黑色的符，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到他痛苦挣扎的表情。
姚遥拍拍手，踹了他一脚，“别挣扎了，越挣扎鞭子就会缠得越紧。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关于左文瑞的。”
听到这个名字，左龚卿鼻子里狠狠地呼出气息，侧躺在地上，放弃挣扎。他的手脚都被捆在后面，一大把年纪身体被掰成这样也很痛的。
但是，姚遥一点都不心疼这样的人。确定他不会大喊大叫了，这才撕下那张黑符。
姚遥架好手机，让摄像头对准左龚卿。他和涂枫凌都没有出现在画面中。
涂枫凌的手搭放在桌上，手背支着下巴，语气轻浮得没有半点感情，“十五年前，你狠心把左文瑞放在福利院门口，现如今，左文瑞被一批可怕的东西追杀，责任在你，对叭。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跟何人进行的交易，给我好好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你所说的左文瑞。”
“哦嚯？死不赖账是吧，还是说，一旦供出实情，会遭到很可怕的反噬？既然儿子都不要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留着这个名字呢？”
涂枫凌说得轻浮，左龚卿听完眼睛都瞪大了。
若真是存在异常交易，那就是两个空间之间的交易，除了等价交换，还存在束缚。比如，不能把他们的交易说出去，否则，就会遭受惩罚。
姚遥摸出一盒烟，桌上放有一个干净的烟灰缸，很方便。只是在点烟的时候，涂枫凌正皱着眉头看他。
姚遥白了他一眼，手法娴熟地把烟点上。
当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时，并没有什么味道的烟飘向侧躺在地上的左龚卿。
涂枫凌咬咬下唇，欲言又止，估计是想阻止姚遥抽烟。可当涂枫凌看到手机拍摄到的画面时，又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烟雾环绕在左龚卿身上，左龚卿疲惫地眨着眼皮，其中一缕烟雾笔直地落在左龚卿的脑袋中。
姚遥右手一抬，捆住左龚卿的长鞭自动松开，迅速回到他手中。他把长鞭放在一边，看着左龚卿木偶一般地跪坐在地上，脑袋低垂着。
姚遥又喷出几口烟雾，烟雾全都朝着左龚卿蔓延而去。现实之中这些烟雾还没飘到左龚卿那边去肉眼就看不到了，手机却能拍摄出来。烟雾聚集在左龚卿头顶，射出更多细线，直入左龚卿的身体。
“我不指望他能如实招来，只能用这一招了。”姚遥把烟掐灭掉了，以往他即便把招数释放出来还是会继续把烟抽完的，但是今天没有。
“这招叫什么，方便透露吗，遥遥大神。”
“摄魂香，还有，我不是大神。快问他问题吧，问简单的，复杂的他反应不过来的，只能接收简单的指令。”
“明白。”涂枫凌对他眨了下左眼，勾起的唇角在看向左龚卿时立即复位。“你叫什么名字。”
“左龚卿。”他僵硬地回答，脑袋始终低垂着，眼睛也没有睁开。
“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叫左文瑞。”
对方顿了许久，僵硬的声音带着轻微抖动，“是。”
涂枫凌和姚遥相互看了彼此一眼，虽然他们都知道左文瑞是左龚卿的儿子，当对方亲口说出时，难免还是会感到心寒。
涂枫凌继续问，“你在他五岁时，把他扔福利院门口了？”
“是。”
“他身上是不是有一个狐狸纹身？”
“是。”
“狐狸纹身中，是不是有一道伤口？”
“是。”
“什么人给他纹的？”
五岁的小孩，大腿被割开存入东西，缝合后又纹了一只微妙微翘的狐狸，想想都让人心寒。
过了半分钟，左龚卿才微微开口，“玉人章。”
姚遥搭放在桌子上的手敲了两下，下巴扬起，喃喃地重复着那三个字，“玉人章……”
涂枫凌小声地问，“认识？”
他摇头，指了指左龚卿，示意涂枫凌继续问。也就涂枫凌才能这样循序渐进地问问题，姚遥没有他头脑清晰来着。
涂枫凌的反应是很快的，“左文瑞的腿被割开，是不是往里放了什么东西。”
“是。”
“放了什么？”
左龚卿这次的反应时间更长，但是最终还是回答了，“诡玉。”
“是不是这样做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是。”
“你得到了什么。”
“财富。”
“谁给你的财富。”涂枫凌托着下巴，神情愈发神威起来。
“玉人章。”
“玉人章在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外貌上有什么特别让人记住的地方。”这个问题比较长，他说得极其慢。
“戴墨镜，金瞳。”
“除了这个叫玉人章的，你们这场交易中你还遇到过什么？”
“没有。”
他不知道镰刀鬼的存在，只和一个叫玉人章的做交易，他用自己儿子的身体给对方养诡玉，对方给他丰厚的报酬。
“如果把交易的事说出来，你会不会遭报应？”
“会。”
“什么报应。”
“死无全尸。”
涂枫凌深吸一口气，看向姚遥，表示自己问完了。
姚遥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再继续用摄魂香的话会对左龚卿身体造成反噬。
双手结印，将烟雾驱散，左龚卿的身体随之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后，慌张地爬起来，“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姚遥淡然地拿起手机，关掉录像，“抛弃自己的儿子，算犯法吗。”
“涉嫌遗弃罪，当然是犯法的。”涂枫凌意味深长地叹了声气，“但是，我不想让我哥知道真相。”
“也罢，反正这货也活不长了，看他面相，绝对活不过这个月。我们走吧，涂少。”
“别涂少涂少的叫啊，多生疏。”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左龚卿双腿在打摆子，抖得不像个人，浑身冒出冷汗，“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姚遥淡然道，“他是涂家小少爷，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小道士。”
“道士，你是道士！”左龚卿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甚至跪拜起来，“我知道我快死了，求求你救救我，我每个日夜都过得不安宁，我是真心忏悔的。刚刚我是不是都招了，招了我就会遭到报应，我会死无全尸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姚遥显得无动于衷，“首先，你为了得到一笔不劳而获的钱财，出卖了自己的亲骨肉，迫使他多年后陷入被绝境。若不是涂家发现得早并找来术师，那你的亲骨肉就会被残忍杀害。
其次，你一定知道做这个交易的危害很大，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日后招来什么东西，你又残忍地把他扔掉，你倒是想摘得干干净净。
总的来说，不管你遭受什么报应，都是你应得的，我不会逆天去救你。为了救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而让自己蒙上逆天的报应，你觉得我会愿意吗。关键是你坏，你是人渣，不值得。”
他说话的整个过程都是神情漠然的，若无其事，无动于衷。
涂枫凌也悠然道，“我们来找你不代表我们要救你，我们要救的是真正无辜的人，再见咯，好自为之吧。”
他们走到门口时，门还没打开呢，又听到左龚卿的嚎啕大哭。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有用的东西，我还记得当时一起跟我去那个山洞的人，他们也跟玉人章做了交易的，他们的名字我都记得！”
刚刚涂枫凌没有问这个问题，老狐狸竟然漏掉了。姚遥也是在此刻才想起父亲给他布置的任务，查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呀！
姚遥取下背包，找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走到左龚卿面前。
左龚卿还匍匐在地上，看到姚遥过来了，泪流满面地抬起脑袋。
姚遥把笔记本和笔递给他，“写下来，如果知道他们的地址或者和身份有关的信息，也写下来，还有你说的那个山洞的具体地址。”
“好好好。”左龚卿几乎是把笔记本和笔抢过来的，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写着。
涂枫凌也走了回来，搭着姚遥的肩膀，“你包里真是什么都有啊。”
姚遥推开他的手，“我父亲给我准备的。”
姚玉锵堪称半仙，好似会算，或者能看到过往与未来？
“那是你亲……”涂枫凌问到一半，沉默地看着墙壁。
“不是。”姚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他确实不年轻，可能比我想的还要老。”
涂枫凌挠挠鼻梁，“好吧。”
他们站了好一阵，左龚卿才写完了，合上笔盖，将笔放在笔记本上双手递还给姚遥，“小天师，我，我写好了。”
怎么都喜欢叫人小天师呢，真烦。
笔记本上写着十一个名字，加上左龚卿就是十二个了！
十二，一定是个有代表的数字。
“小天师，我把名单提供了，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姚遥把本子收回包里，“你的事我不想接手，我只是个小孩，我没有我的前辈们头脑清醒，所以，我会让他们定夺的。如果有人愿意管的话，也必然会从你这拿走一定的代价，你要做好准备了。”
左龚卿狠狠地叹气，“哎，好的，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都说了我不愿意帮你。”
“走啦，别管他了。”涂枫凌推着姚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