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径直推开了门。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以防李哪吒和化莲通气。
屋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大浴桶，需要两个李哪吒叠罗汉，才能够碰到桶口。
桶边放着一张垫脚的板凳，浴桶里装着两分满的水，化莲就在桶里跑澡，水位刚好到脖颈，只露出一个头。
房间刚一打开，屋里又有一股药香和腥臭味扑来。
和青铜鼎不同的事，化莲身上药香要重几分，整个人跟一株灵药似的，让人不禁想咬上一口。
当然，药香不是化莲身上的，而是她正在泡的水。
早上去往城楼之前，李哪吒就已经考虑过了，如果有什么不甚，导致行踪败露的情况出现之类的，到时身为总兵的李靖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为此他特意叮嘱了化莲，让对方泡完澡之后，把第一次冲澡时的水留下来。
意外之喜，竟然真派上用场了。
打量了两眼，李靖发现化莲双眼紧闭，就要上去查看。
李哪吒暗叫一声“不好”，他事先可没考虑过这一点，如果让李靖走近，以他的五感，绝对能闻出味道的源头。
就在他想要制止时，殷素知和彩环先一步拉住了李靖。
两人的力气并未对李靖造成阻力，不过他还是停了下来，惊诧莫名的看向二人：“你们想要干嘛？”
彩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我才想问老爷你想要干什么，非礼勿视，你不懂吗？”
李靖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非礼勿视，一个小男孩，我还不能看了？”
是的。
李靖这个大老粗，并没有认出化莲是个女童。
彩环想要解释，可瞅了一眼李哪吒，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化莲和她解释过，李哪吒只收男弟子，不收女弟子。
如果化莲的性别暴露了，小女娃很有可能会被逐出师门，赶出李家，再次流落街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彩环不想化莲流落街头，她更不舍得放走化莲。
那么可爱的小脸蛋，那么小巧玲珑的身材，什么类型的童装都能驾驭的可爱模样，她舍不得放手啊。
至于殷素知……
在化莲冲洗干净后，她一眼就认出了是个女童。
之后更是停儿子说，什么生辰八字，师徒缘分之类的，她一时好奇，拿师徒二人的生辰八字给一位道士看过，测出的结果是夫妻相。
这也是她那天找化莲的主要原因之一。
越看化莲这小丫头，她是越看越觉得讨喜，已经暗自把化莲当童养媳。
儿子的媳妇，那能让当父亲看了身子！
心里藏着秘密并不好受，于是殷素知和彩环分享了，目前也只有二人知道这个秘密。
心急之下，彩环不经大脑道:“老爷，你难道是见色起意了吗？”
“……”
“……”
“……”
此话一出，包括李哪吒在内，全都是目瞪口呆。
彩环意识到说错话，捂住了嘴。
“原来是这样吗？”
还没等李靖说什么，殷素知突然戏精上身，提起长袖，擦了擦眼睛上的泪花，一副不敢不从的模样。
丰腴美颜的身姿，尽显柔女子媚态。
“我知道，是我年纪大了，夫君已经看腻了，如果夫君一意孤行，我也不拦着了。”殷素一转身，眼珠夺眶而出。
身影轻飘飘的，好似一位驾着云的仙女，带起一阵风，随风而去，头也不回的。
李靖可是急坏了，立马喊道：“等等，夫人，你听我解释……”
殷素知好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一个独自悲伤的背影。
就这一迟疑，殷素知已经跑没影了。
这下李靖那还顾得上化莲，双手掐诀，施展了土遁之术，追了上去。
“……”
李哪吒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处理的信息有点儿多，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原来，殷素知也是个戏精。
演技太逼真了，要不是李哪吒了解殷素知的为人，他说不定也会当真了。
还有李靖……
看到他施展土遁之术后，李哪吒才总算是想起来了，封神演义里有这么个设定。
李靖曾经拜入度厄真人的门下，虽然没有修炼仙法的天赋，但是学了一身的武艺和五行遁法。
也就是说，平日李靖这个当父亲的，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些情面的。
就是有点……
平时没有使用五行遁术，很显然李靖是当后手的，现在用在追殷素知一个凡人，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罢了，也不算坏事。
至少说明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确实和睦。
“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理……”
李哪吒撸起袖子，准备收拾一下现场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彩环的声音:“三少爷，化莲身上衣服是你脱的吗？”
李哪吒被吓了一跳，“你还没走啊？”
彩环双手叉腰，气势凌人道：“别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话呢。”
李哪吒苦笑不已:“算是吧。”
彩环咄咄逼人道:“那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什么？”李哪吒摸了摸后脑勺，却摸不着头脑。
彩环眼珠子一转。
见哪吒不像是说谎，她乐呵呵的说道：“既然没看到，那就没三少爷你么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彩环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抓住李哪吒的后衣领，把提着小猫后颈似的，将哪吒提起来，就给扔出了门外。
“不许偷看哦。”
门咯吱一声缓缓关上。
在最后一刻，彩环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李哪吒，赤，裸，裸的威胁:你要是敢偷看的话，你就死定了。
看着禁闭的房门，哪吒很无语：“……这个丫头，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不过他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他都一个快奔四的人了，和一个十几岁的瓜娃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比起彩环，他更在意的是化莲。
那小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从彩环的反应不难看出，化莲身上有什么他很避讳的东西。
是的。
李哪吒和李靖一样，还不知道化莲是个女童。
由于时间紧急，回来后他是直接把人丢进了大浴桶里，上衣和裤子一口气直接扒下来的，不该碰到的都没碰到。
加上水比较浑浊，他也没看到水下面的地方。
至于上半身，男童和女童有区别吗？并没有，最多就是身子骨软一下。
身子骨弱的人，骨头软不是理所当然嘛！
……
等彩环收拾完了，李哪吒才带着她一起去找李靖。
当二人来到时，夫妻二人已经和好，正是琴瑟和鸣之时，又被李哪吒给打断了，李靖怒从心起。
一看气氛不对，李哪吒就屁颠屁颠往殷素知跑：“娘亲，我又来看你了。”
“好好好，吒儿真是娘亲的好宝贝。”
殷素知从李靖身边离开，双手从李哪吒腋下托起，抱紧了怀里。
淡淡的清香，丰满富含弹性……的母爱。
嘿嘿。
李哪吒看到李靖正恼怒的样子，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气得李靖吹胡子瞪眼，眼神很凶，那还有一点儿父子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要不是殷素知还在，他非当面和哪吒算账不可。
不好直接动手，李靖变着法质问道：“李哪吒，我就问你一句，轩辕乾坤弓一事真的不是你干的嘛？”
李哪吒先是茫然的挠头，然后反问:“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其实这很有可能是在挑拨离间？”
李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挑拨离间？”
见李靖入套，李哪吒甩锅道：“昨天姜文焕才让人攻城，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父亲不觉得太巧了吗？”
李靖狐疑道：“可据我所知，姜文焕并不是会刷这种小伎俩的人。”
李哪吒砸了砸舌，辩驳道：“这两天我也听到了些消息，众所周知，姜文焕只是不擅长谋略心计，可难保他不会病急乱投医，要知道他父亲可是死于纣王之手，要真误打误撞，被他找到了擅长谋略心计的人呢？”
听完儿子的分析，李靖开始咀嚼词中味道，久久不语。
对他而言，似乎信息量有点大了。
李哪吒可不管这些。
心里暗自冷笑，他看戏不嫌热闹道：“其实也未必是姜文焕，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他们想挑拨的不是陈塘关内部，而是陈塘关和东伯侯，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