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一个孩子。”普朗克说：“去黑街。”
“黑街？”亚伯瞪大了眼：“你在胡扯什么？”他声音越说越小。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普朗克很平静：“那孩子在柯基手里，准备出发吧，没时间浪费了。”
他那表情就像在说晚上去哪儿吃饭。
“等等，等等！”亚伯用只有一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吼：“这事不成！我绝对不干！”
他愤怒的指着普朗克的鼻子：“天杀的！让契约见鬼去吧！你手里拿着黑街的担保，又要去砸黑街的场子！我看起来像个白痴吗？那可是鬼脸柯基，他会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他不无威胁的说道：“与其如此，倒不如我现在去找查理！等我把这事坦白！别的不说！你们根本没法活着离开斯伍德！”
“呵。”灰狼讪笑道：“斯伍德人只有这时脑子才灵光。”
“你！”
“你尽可以试试，看看斯伍德有谁相信一个赌徒酒鬼的疯话。”普朗克与亚伯对视：“何况，你真的会去吗？”
这问句倒好象把亚伯问住了，他表情僵硬，手气的发抖，愤怒最后变成沮丧：“见鬼，你这是让我去送死，还有那姑娘，你朋友以及你自己。”
他拉耸着脸：“如果你真想救人就该拿金子去换，天知道鬼脸柯基手下有多少战士和法师。”
“很遗憾，那孩子是非卖品。”普朗克说：“柯基有不少打手，不过是些学徒，柯基自己也只是个导师级，不足为惧。”
“不过是个导师级？”亚伯差点被气笑了：“真不像个黄金冒险者说出的话。”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依次扫过普朗克、灰狼、莉诺三人：“难道你们……”
回答他的只有普朗克的微笑和灰狼轻蔑的眼神。
亚伯有些迟疑：“就算是导师级，新手和老手也差距很大，据我所知……”
普朗克抬手打断他：“我们比你清楚。”
“已经数十年没人砸黑街的场子了。”亚伯还是担心：“黑街背后可不止是公会的大人物，帝国的贵族老爷们也有牵连。等干完这票，我们就只能去北方荒原啃冰块了。”
普朗克不再看他，他看向休，举起名单：“这是你的报酬，事情办成这部分就能给你。”
他把名单放回外套夹层：“浅灰发色本就少见，在斯伍德港的灰发女孩更少。你没划定年龄，我就把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全都写了进去。”
“说起来。”他笑着说：“我们这次要救的孩子就是个灰发女孩。”
休被普朗克的话吸引。会是米娅吗？仅一丝希望就能使她躁动：“那孩子多大了。”
“不超过十岁，总之是个孩子。”普朗克如魔鬼低语：“我们受人委托，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找到。”
受委托的孩子。一定极其重要，会是米娅吗？
“这是一个月前的委托，现在总算腾出手。”
一个月前？那是米娅失踪的日子。
“会是你小妹吗？”普朗克笑着问。
休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出发？”
普朗克扫视众人，他还在笑。
“我们总算意见一致了。”
……
……
冰冷的房间中，火光将人影拉长。
皮鞭呼啸划出残影，直到与少女的皮肤亲密接触。柯基那张烧烂的丑脸露出扭曲的笑，他没有接着抬手，静听少女在惨叫后抽泣。
“报数。”他温柔的说。
少女只顾着抽泣，话语已经模糊不清，跟她的后背一样。
“你想我换个家伙吗？”柯基捋净皮鞭上的血，他拿起身边烙铁，烙铁扭曲了空气：“一定更有趣。”
不顾那凄惨的哀求，柯基将烙铁摁在她的肌肤上。少女哭声从沙哑到尖锐，身体不断抽搐。
柯基却陶醉的摇头，欣赏只属于他的音乐会。不论那少女怎么做，这烙铁总归会印在她身上。
焦糊味弥散开，他开始在墙上挑选起自己的下一件玩具。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敲门声。
柯基手握烙铁回头，还是那么温柔：“说。”
门外的人根本不敢进来：“老大，货到了，是那条大鱼。”
“叫人把这家伙扔回去，仔细上药。”柯基有些扫兴，他看向少女：“我们下次再玩。”
他推门来到同样幽暗的走廊，走廊站这个年青人，长得白净，名叫谢戈。
“货在哪？”柯基看着他。
“十号牢房。”谢戈低下头：“还在箱子里。”
“那是罗德斯伯爵点名要的，可别憋死了。”尽管这莫说，他却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
“没想到法兰塔尔王室也有这种癖好。”谢戈嘿嘿笑着：“平时道貌岸然，竟然点名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
人人都知道，罗德斯伯爵是法兰塔尔王室手下干脏活的太监。
“是吗？”柯基在笑。
谢戈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否则也不会在柯基身边活这么多年。
他知道老大瞧不上罗德斯那太监，以为他会借机讽刺几句：“难道这是私人委托？”
“一个太监能委托什么？”柯基笑的阴森：“那帮老爷真想玩，为什么不买个半精灵女孩？各个长着精灵的脸蛋，那才是高级货。”
谢戈连连点头，尽管心里不太认同，但跟老大顶嘴可不是好习惯。
“救不活就直接扔到祭坛去，圣徒大概饿了。”柯基目送着手下进屋把那个可怜的少女抬走，对谢戈说：“走，验货。”
十号牢房在私狱最深处，途中经过许多岔路与哨卡。每当柯基走过，卫兵无不低头致意。
总算来到门前，柯基推门，门缝立马窜出几只老鼠。
十号牢房应该叫禁闭室，这里也是柯基最爱的刑具，室内没有火光，陪伴禁闭者的只有老鼠蜘蛛，能轻易摧毁人的心防。
谢戈拿起门口的火把，他近前领路，室内亮堂些许。
里面很空荡，正中是个不大的木箱。谢戈用腰间撬棍拔掉软钉，掀开箱盖。
里面是个长相平平的女孩，她蜷缩在干草上，手脚脖颈带着铁链，全身混杂着泥与血的污渍，灰色短发格外显眼。
女孩此时正在昏迷。
“可真够难为人。”谢戈扶着箱沿说：“猎队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到这女孩。”他指着女孩的头发说：“这小崽子把头发染成了金色。”
“处理干净了？”柯基随口问道。
“干净。”谢戈回答：“这么偏的地方，没公会保护，怎么弄都干净。”
“嗯。”柯基上下打量，狠捏女孩的脸，女孩依旧没有清醒。
“这帮白痴，迷药用错了剂量。”他咒骂道。
“是，是。”谢戈连连陪笑：“他们说这女孩闹得厉害。”
“死的可不值钱。”柯基颇为不悦，正想再说些什么，声音却突然顿住。
低下头，衬衣右边口袋，微弱红光透过布料闪烁。他先是错愕，随后怪笑一声，粗鲁的把灰发女孩塞进早准备好的麻袋，拎起抗在肩上。
“有意思。”他目光阴郁：“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