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的寒假结束了，林婧准时回学校报道，下学期的课程不多，她便常来实验室学习。
好几位准备毕业的师兄忙着采集数据或者修改论文，钟涛也时常见不到人影。
林婧轻手轻脚地回到座位上，发现对面实验室还是空空如也，她歪头一想，才发现有一个月没见着师叔了，好几次徐岚都失落而归。
经过夜晚的雨水洗礼，嫩绿的树叶散落一地，空气中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林婧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
曹璐破天荒地比她还早，此刻已经穿戴整齐，摆弄着两个可爱的头盔，脸上洋溢着笑容。
“你真的会开摩托车吗？”
隔着玻璃门，林婧弱弱地问，眼神很是无辜。
曹璐挑挑眉，得意地露出小虎牙，“当然，你不信？”
林婧抿起嘴，是不信，毕竟她知道曹璐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而且，从宿舍到教室走路才十分钟，开车，好像没必要吧。
宿舍楼下，曹璐亮出新近的宠物——白色小绵羊，崭新地没有一丝灰尘，大概是买了还没开过，手把还有个小黄鸭。
“毕竟咱们是好学生，还是遵守交通规则，戴上头盔吧。”
林婧心情复杂地扣好，出于生命考虑才对。
“要不还是我来吧。”她想，虽然没开过小绵羊，可她有汽车驾驶证啊。
“相信我。”曹璐拍着胸脯保证，在确定都坐好后缓慢地启动。
开出一段距离后，林婧意识到有个问题，扯着嗓子说：“舒服是舒服，不过你能不能别磨磨蹭蹭，开快点行不行？连别人走路都比咱们快。”
刚才一辆自行车轻松地超越了她们，还频频回头看向慢悠悠的小绵羊。
再这样下去，都快迟到了。
曹璐咬咬牙，扭转车把，小绵羊陡然加速，像只挣脱的二哈，直直往前冲，两个人的头发在空中凌乱。
林婧用力拽着她的衣服，嘴里喊着减速。
连喊几声后，速度是慢下来了，林婧刚放松下来，随着哐当一声，身子几乎要震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惊魂未定的林婧颤抖着开口，双腿有些发软。
曹璐抽出钥匙，强壮镇定地回了句：“撞车了。”
而车上的主人适时开门，那张笑吟吟的脸凑过来，瞄见车尾有一处凹陷。
“难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沈嘉南慵懒的声音响起，林婧愣住了，竟然误打误撞碰瓷师兄了。
曹璐难得没有大喊大叫，脸上不停地冒冷汗，半响才说：“那个，你能不能......”
“不能。”沈嘉南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曹璐恨得咬牙切齿，无奈理亏，又不能硬杠，只好压下怒火。
“你都没听完我说什么。”
沈嘉南拿下镜框，露出迷人的桃花眼，嘴角微微翘起。
“你那点心思我能看不出来？无非就是让我别告诉你家人。”
被说中了心事，曹璐涨红了脸，不死心地开口：“大不了我赔你修车钱。”
林婧瞪大眼睛，暗想，赔钱是应该的吧。
沈嘉南嗤笑一声，趁其不备抽掉那把钥匙，而曹璐被炸毛了，伸手就去抢，偏偏手短脚短，跳起来也够不着。
“你还我钥匙，混蛋。”
“哼，小朋友得吃点苦头才会长记性，这车没收了，你们不是上课吗？去吧。”
想起正事，林婧赶紧去拉曹璐，今日是大魔王的课，不能迟到。
“沈嘉南，你给我等着。”撇下一句狠话，两人匆匆离去，幸亏教学楼离得不远。
“我一定等你。”
沈嘉南晃了晃那把钥匙，笑眯眯地目送还在气头上的人儿。
自那一日之后，林婧再没坐过小绵羊，本来以为车被曹璐家里收了回去，直到某次跑步时，一台白色小绵羊呼啸而过。
开车的正是曹璐，后座竟然坐着沈嘉南，宽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挡住。
“沈嘉南你这个混蛋，离我远点。”
“我怕冷。”
“我去，你冷就穿衣服，我、不、冷。”
“小朋友专心开车，前面拐弯了。”
风声随即将两人的声音淹没，小绵羊也消失在夜色里。
春天就是容易犯困，林婧频频打呵欠，而钟涛却奋笔疾书，埋头苦干，精力十足。
”师兄，你在准备考试？毕业论文都搞完了?“
”上学期末论文初稿搞定了，剩下就是答辩，soeasy！“钟涛一脸自信。
”盲审过了？“按学校规定，硕士论文要送到其他学校，让外校专家审稿，专家审稿结果直接决定能不能申请毕业答辩。
钟涛脱口而出：”过了，双A。“
这结果让林婧和同门惊讶地大叫，师兄就是师兄。
”有人挂了吗？“
”也有的，挂了三个，其中有一个还是发过顶级期刊论文的大佬，可惜了。“
真是让人瑟瑟发抖，原来没有毕不了业的硕士不一定是真的。
林婧好奇地问：“挂了怎么办？”
钟涛惋惜不已，说：“那就不能参加毕业答辩，当然也不能按时毕业。”
“不能申诉吗？”
“申诉无果。”
林婧开始担心自己的毕业问题，钟涛安慰地说：“别担心太多，把该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剩下的就交给运气。”运气很重要啊。
“听说，还有师姐主动要求延毕。”竟然有如此神人。
“那是对自己有要求，据说是实验结果不理想，于是主动跟导师提出延毕半年，修改实验方案，丰富实验数据。而且她要申博，必须有一篇拿得出手的文章。”
林婧想，那个师姐是追求完美的人，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毕竟大多数人都觉得延毕不是一件好事。
掐着日子算，还有三个月就毕业了。
”时间过得真快，暑假开始我就要成为师姐了。“开始独当一面，林婧想想就觉得压力山大。
”师兄打算去哪工作？“
钟涛神秘地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以后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读博？“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读博压力太大，我怕受不了。“钟涛一想到天天看论文就头秃，还是早日工作，保命要紧。
“是不是你的头发不足以支撑你读完博士？”林婧不怀好意地说。
钟涛瞪大眼睛看着林婧，莫名觉得可怕。
这话，特别像老陆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