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一日无事。
一夜无事。
苏一这两天打听了，的确如同张景山所说。
北息明宗招收弟子的最基本标准，那就说的是一个缘字。
他也还打听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消息，当年那个被北息明宗招收入门的婴儿。
他姓张。
名字倒是没打听出来。
他不由想到那天张景山的反应。
似乎真相已经大白。
……
天还没亮，也不知是几时。
苏一拉起赵玲儿就往山脚冲去，一路上稀稀疏疏也没多少人。
看来还是本少爷机智，苏一心里想着。
可两人一到山脚，却是傻了眼。
北息明宗山脚下，满满早已全是人，他并不是机智，原来路上没见着什么人，全都因为这些人比他还早到。
“这北息明宗还真不愧是大宗门派。”
苏一苦笑。
赵玲儿打着哈，埋怨少爷大清早不睡觉。
这不，天都还没亮。
过了一个时辰，天微亮，密密麻麻人群中并没有见到有宗门上的人影，只看见众人前方，临时搭起了一个木架高台。
简单潦草，似敷衍了事，再无其他，甚至连写着招收弟子考核等等的招牌都没有。
要不是这里人多，苏一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再过半个时辰，正当苏一开始无聊时，人群中渐渐轰动起来。
那临时搭起的木架高台之上，早已站着一名青衣中年男子，那中年人有些发福，看上去仿佛似有坊间屠夫气质，不像众人想象山中修行大道，仙风道骨的修士。
“这修行之人，也像普通人一般嘛。”人群中有人议论。
再又听见有人说：“来参加考核的也有原本就是修行中的人，你看谁不像普通人了。”
苏一认同，他见南哉也似寻常人般，他曾跟赵玲儿谈论过，觉得修行修的是持刀握剑。
此刻再看那发福中年，反倒觉得这屠夫形象或许才更为准确。
想到这里，苏一倒是没了跑过来时那般激动。
……
“各位，今日北息明宗大开宗门，广收弟子，原则上招收弟子的名额不限，年龄不限，不在于各位修行天赋，一切只看各位缘分。”
苏一此时距离那木架高台相距甚远，却能很清晰地听清楚高台之上那中年人的声音，不由内心一惊。
随声望去，那青衣中年依旧普普通通，心有存疑，难不成这也是修行者的力量？
再细细一看，青衣中年胸前似有东西时而闪亮，似是一块玉佩，不过距离甚远，却是很难看清。
“各位请朝我左侧看去。”
那是一条上山的道路。
“此处是我北息明宗上山之路，宗门里把这条路称之为俗道。”
“意喻为俗世与修行之间的通道，修行虽不需各位与俗世生活割离，但一旦最后成功上了这座山，那便是修行界里的一员。”
“自当要肩负起一些责任，这责任也会成为我们修行的目的。”
“上山修行，守山规；下山入世，守俗世运转之理。这便是俗道。”
“今日考核，则是登上这俗道。但最终考核结果并不以成功上山为准，大家自可遵守本心，不用过于强求登山。”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嘴上深深喘了几口气，接着破口大骂：“老子不过是一破外门执事，山上这群老头子，各个都不想管事，让我这丁点道行来这里喊话。累死老子了，害得老子还要借钱买这破玩意……”
话说到这，他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还是一片安静。
不对劲啊，这些人上山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低头。
眼珠子鼓得老大。
“他奶……”
顺口没骂完，他赶忙摘掉胸前的那块玉佩，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主要用途就是用来放大声音，不然凭他还不入小兴境界的修行，哪能说话声音让全场所有人听见。
他更是顶着十分不好的预感转过身去。
果然，木架下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他。
“完蛋了，完蛋了。”心中犹如千万牛马奔腾而过，这样还不得劲，还是来回奔腾那种。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万念俱灰，不过此时只能破罐子破摔，反正形象没了，大不了跑路。
心里是这样想的，所幸也不装了，他转过身去，对着台下那群长颈的“呆头鹅”们就是一阵大喊，破骂：“你们这些混蛋，老子是村里杀猪的，过来跑个过场，别再看老子了，都给老子滚上山去。”
这次纯靠嗓子喊，不再借助那块玉佩。
他觉得这样还不解气，又再呵斥：“再不上去，老子把你们当猪宰了。”
“黄执事什么时候还会杀猪了。”高架之下，一名弟子装打扮的守卫少年盯看着对面同伴，不解问道。
另外那名守卫白了他一眼，不想搭话。
“我就说嘛，这修行者就和普通人一样，都会骂人。”
“还有杀猪……”
“这北息明宗还真有意思。”
“我还以为修行就是寺庙里的和尚敲木鱼……”
山脚处，高架下众人议论纷纷，完全没有了一开始那般严肃拘谨与紧张。
再看向那高台，原来那发福中年人早已不在。
他躲在了帆布后面，偷偷看向场下众人，见众人兴致高涨，脑海中便有了一个想法。
“到时候山上那些老头找我麻烦的话，我就说，完全是为了让大家放轻松，谁让这些小娃瓜子个个都那么紧张，这样是展现不了正常水平。”
“嗯，就是这样。”他又给自己打起说道。
苏一原本觉得修行应该是一件很正经的事情，那么修行的地方应该也是很正经枯燥的地方。
但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不太像他想象中那般。
那发福中年看似并非故意说出那些话，也能说明这山上平时并不如何拘谨，或者说并不如何正经，才能养成宗门里的人说话都会比较随意。
“少爷，咱们赶紧走。”赵玲儿在一旁催促。
苏一不理解。
赵玲儿再催：“咱们先跑上山，等下要是人多起来，打起架来太累了。”
见赵玲儿已经把随身拿着的包袱绑在了后背上，苏一抬手一把把她拉住，笑骂道：“这又不是武斗，又不用打架。”
“刚才不是说了，考核的内容是登山，考核的结果不以成功登山为准，也不限制通过名额。”苏一看着似乎有不少人跟赵玲儿有一致想法，不少都疾步往俗道冲去。
他耐心说道：“咱们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