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初二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有一个女生拉着小伙伴来找西舟。甚至有一次九班的黑板报都是她帮西舟一起完成的。
    酆皛听说,她是西舟的女朋友,之前也是十二班的,现在在十一班。
    酆皛还听说,十二班之所以难管,是因为十二班是这所学校小学部的直升班,不用参加入学考试,班里的学生大多为教职工子女和关系户,学校的规章制度对他们来说没有那么大的约束力。
    酆皛回忆起自己知道西舟有女朋友的时候,自己并不诧异,甚至没有失落。酆皛想,或许是当时的自己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或许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把这份喜欢定义为一场独角戏,从来没有把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计划进自己的生活里;又或许是这份暗恋一直都淡淡的,轻描淡写地参与了一下自己的青春。
    如果非要说酆皛的心情有什么波澜,那可能就是她会在那位女生来找西舟时忍不住多看几眼。女孩儿的发型是有刘海的波波头,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皙,酆皛觉得她很甜,笑或不笑都很甜,连生气都是可爱的。
    这么甜美的女孩儿,西舟每次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酆皛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常在心里嘀咕:拽什么啊?这么冷漠。哪天把你女朋友气跑了有你后悔的。
    渐渐的,酆皛能在九班看到那个女孩儿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直接见不着了。酆皛又听说,那个女孩儿和西舟分手了。
    酆皛心想:该,让你那么冷漠,女朋友气跑了吧。我要是个男生我都喜欢她。
    这段时间,酆皛和西舟一直都不熟,说过的几句话可能也是酆皛作为语文课代表催作业的时候几句简短的交流。十二班虽然被打散了,年级里大大小小的团体却很难被打散,西舟依旧一到课间就和之前的朋友们成群结队地在年级里晃荡。
    酆皛交朋友向来不看成绩,只看人品。当初酆皛因为这位女生而认为西舟不尊重女朋友,把对女朋友冷暴力当酷,和那些玩弄别人的感情并引以为傲的人混在一起,说不定他还是这种风气的领头人。因为这样,酆皛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连曾经心里的悸动似乎都消失了。
    然而不久之后的一件事,让酆皛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那天酆皛正和章梓萱在女卫生间。酆皛先上完了,正在门口等章梓萱。当时正是课间,卫生间了进出的人很多。
    突然酆皛就看到那个女生哭着和另外几个女生一起进来了,她们站在进门后右边的那块儿空地儿上,而酆皛碰巧就在左边。
    女孩儿哭得很凶,而她身边的女孩儿似乎并没有那么同情她,面对她的哭诉态度有些冷漠。
    酆皛稍稍转了个身,让自己不会直面旁边的这幅情景,避免让这个女孩儿感觉自己被围观同时希望章梓萱赶紧出来和自己一起离开。
    环境嘈杂,但酆皛所在的位置还是听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话,
    “她凭什么抢我男朋友……抢我男朋友我就要打她,下次我见了她还要打……我那么喜欢XXX,结果他却站在她那边……”女孩儿虽然在哭泣,说这些话的语气却带着狠劲儿。
    下一秒有突然转换语气,听起来楚楚可怜“你帮我跟他说说,我以后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酆皛本来以为这个女孩儿口中的男朋友是西舟,结果却听到了另一个男生的名字。这个男生酆皛并不认识,但听名字有点儿耳熟,应该也是在年级里颇有“名气”的那群学生之一。
    还没等酆皛反应过来,这群女生又打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章梓萱也出来了,酆皛就和她一起往教室走。九班教室和卫生间分别在走廊的两个尽头,酆皛在回教室的路上又看到了这个女生。
    走廊里很喧闹,酆皛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那个女生拉着一个男生,似乎在请求什么,而男生的表情很冷漠。随着酆皛和章梓萱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酆皛隐隐约约听到女孩儿再说“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闹了……”
    女孩儿的语气十分卑微还带着恳求“我不会打人了,不会给你惹麻烦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男生深情依旧冷漠,甚至带着一些厌恶,将女孩拉着自己的手拽开,转身就要走,女孩儿又急忙两只手抓住男孩儿的右胳膊。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她,我跟她谈恋爱也不会跟你,你别再烦我了……”
    男生绝情的话语随着越来越远的距离淹没在了喧闹的走廊里,后面的话酆皛没有听到。
    当时的酆皛没有办法通过这短短的情节推测出故事的大概原委,只是觉得内心受到了震撼,目睹这样的场景心情很不愉快。
    为什么这位女生要这么卑微地求另一个人喜欢自己?
    为什么这位男生这么冷漠?
    为什么大家年纪还这么小就上演这么狗血的感情剧?
    为什么同龄人会这么幼稚又恶劣地对待本该纯洁美好的情愫?
    ……
    诸如此类的疑问总会在酆皛看到一些同龄人打着青春叛逆的旗号,做出对自己和他人都不负责的事情时占据她的大脑,让她产生对他人命运的忧虑和对成长的不解。
    后来酆皛又知道了一些事情,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是西舟“渣”,而是女孩儿自己先喜欢上了别人,而西舟似乎都不曾是她的男朋友。但是更准确的情况酆皛就无从知晓了,只是后来又听说一些关于这个女孩儿和那个男生的事情时惊诧的同时也无限惋惜。
    长大后的酆皛回忆自己的青少年时期时,常常会在记忆的联想中记起一些遗落在角落里的事情和人,虽然她和他们并不相熟,但他们确确实实在那个年纪给酆皛的三观带来过一些冲击。让酆皛第一次看到了人生岔路选择不同而导致的天翻地覆的人生轨迹。
    命运光怪陆离的大门第一次真切残忍的在酆皛面前打开,也是第一次在那个年纪的很多孩子面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