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后是极致的愉悦，兴奋满满地通达头顶。俞年看着顾明歌，心脏猛地跟着呼吸跳动起来，在胸膛中，扑通扑通，震耳欲聋。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揽在顾明歌腰间，声音不复那般冷淡，“认真的。”
顾明歌侧着身子望着她，笑意渐浓，“那你还不知道答案呢。”
不需要答案。
不管有没有答案，她已经沦陷。俞年忽然平静下来，生出满怀的庆幸。她们已经结婚了。她做过的那么多个决定中，这大概是最正确的一个。
俞年想笑，唇角险些勾上去，强忍不住了，“答案？”她轻声问。
“你是傻子吗？俞年？”顾明歌偏头看着她，笑作一团。
俞年没回嘴，她看着顾明歌，眼神压抑着冲动，心脏处沉痛沉痛，似乎是剧烈跳动后的不适应。她很少这样。她也生不出勇气，再强迫顾明歌做她不喜欢的事。
那个问题最终没有答案，或许是她脸色太冷淡，顾明歌才不肯告诉她。她笑着笑着，累了，就那样，倚在她身边，呼吸均匀地，睡着了。她的肩上，还有方才留下的痕迹。
俞年翻过身，缓缓将她搂在怀里。
她是不是早就算准，就算她提出结婚，顾明歌也不会拒绝。她生在那样的家庭，一定是个坏胚子。
就算她是这样的人，她也忍不住心动，忍不住奢求。
俞年拉上被子，将顾明歌紧紧搂在怀里，搂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满足，垂着头去寻顾明歌的唇，轻轻的，轻轻的，对上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俞年抿唇，忍不住笑了笑。
真好。
顾明歌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都不要紧，只要她喜欢她，其他都不重要。如果，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天，她有了心爱的alpha，她死在战场上，这一切才算完美。
她是俞家的人，根本不配。
……
各大军校的毕业联赛，顾明歌以前略有耳闻，但觉得这八杆子打不上的，自己又不懂，去参加只会贻笑大方，影响比赛的公正性，所以去年前年受邀，都婉拒了。
为此，还和陈思吵过几次架。
陈思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军校联赛的直播风靡联邦，每一届的比赛都吸引一大批人。是个引流的好机会，大家都挤破头皮想去，就顾明歌吃错药，坚决不去。
其实那时候，就该和陈思分道扬镳了。
顾明歌摇头笑了笑。
又舍不得陈思平时的好。
“笑什么？”俞年端着盘水果，刚出厨房就见顾明歌自己在笑。
俞年一回来就闹了一通，昨晚喝了点酒兴致上来，又闹了一通，今天两人睡到中午才起，终于想起研究军校联赛。
顾明歌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俞年的通讯器，“刚刚看了看以前的比赛，还是觉得这个不适合我，我平常的运动最多就是跑跑步。这个运动量太大了，我怕跟不上。”
俞年走过去，顺手把水果盘放在智能悬浮茶几上，坐在顾明歌身边，“没事，每年的项目都不一样，军校方也会考虑这个问题。”
顾明歌把她的通讯器递回去，身子顺势靠过去，“你看嘛，去年这个，刚进场两分钟就被淘汰了，估计我也撑不了太久。”
俞年随便扫了眼，退出那个界面，合上通讯器，毫不在意，“你吃水果。”
这个回答，明明就是岔开话题嘛。顾明歌把她扭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怎么都不哄我的呀？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到最后？”
顾明歌的睫毛好长，好密，小刷子一样在她心尖拨来拨去，撩得又酥又痒。
俞年半垂着眼眸，掩盖住眼里的情绪，又缓缓抬起来，直直看着顾明歌，“嗯。”
顾明歌简直要被她逗笑了，“‘嗯’是什么意思？”
俞年神情淡然，“就是你说的意思。”
“我说的意思？”顾明歌挑眉，换了个姿势，跪在沙发上，整个人俯身过去，遮住俞年，“那你不会再说一遍吗？你在床上可没这么话少，俞大处长。”
她特意拉长了尾音，声音又轻又媚，还带着一点点的娇嗔，俞年被迫抬头看着她，明明没化妆，穿着两人一起去星超买的寻常家居服，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光芒。
俞年咽了下口水。
心间情不自禁泛起涟漪。
顾明歌眼神一眨不眨盯着她，没错过她的反应，但她偏偏很沉得住气，就是不说话。
顾明歌把手搭在她肩上，两个人跨坐在她身上，“俞处长，你下了床是哑巴吗？”
俞年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总觉得在顾明歌身边，保持理智是一件难事。
“我会保护好你。”俞年不敢动，怕一动，今天这些事儿就讲不完了，而且才刚刚从床上下来，每天都做这些事儿，不好，不好。
顾明歌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额头抵在她额间，湿热的呼吸就喷在她脸上，“非要这样才说呀？”
俞年脸一下烧起来。
她不喜欢说这种话。但mega是要哄的。
俞年想了想，轻轻松松打横把顾明歌抱下来，坐在自己腿间。“一定会保护好你，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这个‘死’指的是淘汰。
顾明歌心满意足双手勾着她的脖子，眉眼间全是笑意，“我知道。”
俞年偏头，不出明显的不解的神情，“嗯？”
“你最好了，”顾明歌笑嘻嘻地在她脸上碰了一下，“大家都说你骁勇善战，重情重义，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士兵。好歹我是你的协议mega，你总不能看我出丑吧。”
俞年的脸烧烧的。
她没有那么好。战役中她要考虑的太多，周全好几方人，牺牲好几方人，每一个决定都会有牺牲，她没有那么好。
但这么下去，她就没办法跟顾明歌说军校联赛的基本事宜了。俞年脸色有点尴尬，站起身，抱着顾明歌放在沙发上，“我去洗把脸。”
俞年的背影，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顾明歌越看越觉得好笑，“俞处长，你可要快点回来，我在等你呢。”
那撒娇的语气，俞年根本招架不住。她掬了几捧冷水浇在脸上，轻轻舒了几口气，手不自觉抚上心口。心脏使这二十年来跳动的最频繁、最激烈的几次。
这就是喜欢吗？
俞年不懂。
俞先生和赵女士，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祖母们也是。外祖们也是。
她不想是。
俞年干脆放了一池水，整个脸泡进去。一瞬间，仿佛与世隔绝。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赵女士歇斯底里的吵架声，声音越来越高，源源不断。
“俞问天！如果不是为了给你们家留后，你以为我会生下这个东西！？你嫌她不是Alpha，你以为是谁要生！？你不想要就把她丢去收容所！自己去找个小三生Alpha！你看看我除了我，有谁会要你这种性无能的Alpha！”
他们说，没有她之前，俞先生和赵女士从来没吵过架。后来，就经常，吵得不可开交。直到她考入军校，离开家。一步一步进入一军。
耳边的水咕噜咕噜。
顾明歌的声音传进来。
“俞年，还没洗好吗？”
俞年猛地抬起头，轻轻换了一口气，抬高声音回看她：“好了。”拿起毛巾擦擦脸，走出去。
“怎么洗把脸洗了这么久的？”顾明歌眉眼上扬，伏在沙发靠上一直看着她的方向等她，“俞处长的脸也不大呀。”
俞年脸上都是水，头发湿了不少，也没吹干。顾明歌微微勾唇，没再仔细问。
俞年微窘，又乖乖坐在她旁边，冷静地岔开话题，“军校联赛后天举办开幕式，一般参赛嘉宾都会去参加露脸，你要去吗？”
顾明歌拿出自己的光脑，看了看通告，“我的经纪人告诉我，我可以不用参加开幕式，留个悬念。”
顾明歌收起光脑，转头问俞年：“你会去参加吗？”
俞年摇头，她去是军事机密，不能提前曝光，引起风波。这次她还有别的任务。
顾明歌点头，“也是，学生知道你去，肯定很兴奋，到时候打乱他们的节奏可不好。”
俞年嗯了声，“也有这个考虑，为了防止赛前作弊，顶替他人的名额。”
“嗯？”顾明歌不懂了，“什么意思？不是所有学生一起比赛吗？”
“不是，”俞年拉开通讯器，展示在顾明歌面前，“开幕式后第十天，在军部提供的营地，开展第一次小组赛。参加这次小组赛的，只有各个军校的精英团队。”
顾明歌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俞年看她实在不理解，索性换了页面，把宣传片点出来，“在军校联赛前，各个军校自己会有一场比赛，学生自己组成五人队伍，选出在比赛中获胜的前十支队伍，参加这次联赛。”
顾明歌想了想，懵懂地提出一个问题，“每个军校的毕业生有多少人啊？”
俞年声音沉稳，“一千到两千不等。”
“一千到两千？”顾明歌震惊，“十只五人小队，那不才选五十个吗？”
俞年一脸淡定，“八所军校，四百人的比赛，在校阶段，不少了。”
顾明歌疑惑，“是吗？”
俞年侧眼飞速看了她一眼，轻轻嗯声，那些事儿在肚里回转一圈又落了下去，“这次的比赛规则还不清楚，所以，不好做攻略。”
“按往年来看，”俞年又偷偷看她一眼，“应该不会为难受邀嘉宾。”
话还没说完，顾明歌忽然凑过来盯着她，“俞处长，你刚刚是不是偷偷看我了？”
俞年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