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没敢太用力，但也不轻。俞年眉头都没蹙一下，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里面的火仿佛要烧出来，藏着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顾明歌撑了两眼就撑不住了，默默松口，移开眼。
俞年更来了兴致，凑下来，嘬她一口，眼神一直跟着她，没让她再躲，“不咬了？”
顾明歌不得已和她对视，她的牙印，若隐若现，俞年的唇漫着充血的红意。
“不好玩。”
顾明歌的情绪淡了点。
“不好玩吗？”俞年又低下头，手缓缓退出去，神色间略有不解。
不想说好玩，信息素的反应非常诚实，顾明歌忍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身体自然而然地去靠近俞年。“别走……”
俞年弯了弯眸子，散出几分愉悦，又猛地探进去，“我知道。”
她知道什么？顾明歌没问，温和的浪忽然化作疾风骤雨，将她猛然抛上顶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又恍若有无数的烟花在脑海中炸裂。
俞年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信息素胡乱在浴室里交织，顾明歌倦得闭上眼，俞年歇了会儿，十分有耐心地抱着她沐浴。不知道是谁说，越深沉内敛的人越疯狂。俞年大抵就是这样。
躺在床上时，顾明歌也没力气睁眼。俞年从身后揽着她，手又开始不老实。顾明歌费力去捉她的手，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极轻极细，“不要了。”
“俞年……”
尾音婉转，几分撒娇几分恳求。
俞年沉沉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前胸后背紧紧依偎着，手牵着她的手转了几圈，久久才嗯了声。“下次再有这种事，要及时和我说。”
顾明歌沉思了会儿，才想起她说的，是热搜上的事儿，俞年是觉得她不依靠她，侵犯了她的alpha权威吗？顾明歌抿唇，轻声答：“知道。”
“你不知道。”俞年很快反驳，声音倒一贯的听不出情绪，“我走之前告诉过你，有事和我说。你没有。”
倒有几分控诉的意思，顾明歌琢磨不透她，她不找她，她还委屈上了？
顾明歌想了想，还是柔声哄她，“这种事太微不足道了，俞年，我没有必要和你说呀。”
俞年没吱声，应该是不认同这个说法。
“再说，”顾明歌咬了下唇，挣扎着转过身看着她，“这种事越是辟谣就越是容易引起风波，我以前也大风大浪过来了，不是一定要你来解决呀。”
俞年的手还搭在她腰间，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心疼的情绪，“可你现在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
可我并不会一直有你。
顾明歌没敢说，眨了眨眼，微微翘起唇，和俞年枕在一起，“俞处长，刚刚……”顾明歌支起身子，微微压在俞年身上凑过去，“在浴室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啊？”
俞年睁眼看着她，没躲，语气也没有任何波澜，“没什么。”
“是吗？”顾明歌低头，唇啄在她眼角，“你……喜欢我，对吗？俞小年年？”
太冲动了。
刚刚那个问题，太冲动了，不该问，也不该说出口。
心底生出后悔，俞年面上仍然不显，清清冷冷岔开话题，“你叫我什么？”
“俞小年年，”顾明歌整个人伏在她身上，笑意全在脸上，“你是我一个人的宝贝alpha俞小年年，不可以吗？”
是她一个人的宝贝，顾明歌喜欢她吗？心脏忽然狂跳，俞年压抑住逃走的欲.望，下意识翻身将顾明歌压在身下。
她可以喜欢顾明歌吗？
理智在不断叫嚣，每个字都是——‘不可以’！
她怎么可以用这虚假的alpha信息素，去哄骗顾明歌？俞年内心挣扎，身体无比老实地挨着顾明歌，声音也不受控自己往外蹦：“我口渴了，明歌。”
那股雪山茶香的清淡气息，逐渐又萦绕在房间里，有几分叫人贪恋着迷。
顾明歌愣了几秒才去推俞年，“不是有事儿要说吗？”
俞年没理。
“嘶！”
顾明歌倒抽了口凉气。一定破皮了。
俞年听见她嘶声又乖乖停下来，“疼吗？”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明歌没好气，她下手没个轻重。这一下疼得她受不住，气性儿一下上来了，“你说呢？”
俞年垂眸抿了下唇，默默把顾明歌抱在怀里，低声跟她道歉，“对不起。”
顾明歌不想理她，她习惯顺着她，她就不知餍足。
俞年抱了一会儿，又放下她，拉开被子去看。顾明歌急忙拦住她，“俞年！都说不要了！”
俞年握住她的手，尴尬地不知所措，无辜又无措地眨巴眼睛，“我看看，给你买药。”
热气咻地升上来，涨得顾明歌满脸通红，所有的话都堵在嘴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力地从俞年手里抢过被子，把自己裹在里头，许久，才支支吾吾，说：“不要你看。”
俞年似乎有些张皇，跟着贴在她身边，“对不起。”
她模样很乖，乖得跟俞处长判若两人。顾明歌盯着她看了会儿，她的头发半湿不干，跟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模样不一样，没有那样的凌厉感，蓬松地盖在头顶上，更显得乖巧可爱。
顾明歌看了会儿，觉得好笑，“你以前没有别的mega？”
俞年：“我跟你说过的。”
顾明歌将被子分给她，“没骗我？”
俞年默不作声把她搂进怀里，本来想说我不骗人，又觉得可笑，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骗局。最后只是低低“嗯”了声。至少这个问题，没骗她。
“你有什么事儿要说？”顾明歌靠在她身上，往里蹭了蹭，“不许打哈哈，我知道你肯定有正事儿。”
俞年不解，把她搂上来一点儿，仔细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刚刚说的都是正事儿。”
顾明歌推她一把，“俞年！”
本来就是啊。
刚刚才欺负完人家，俞年也不好再跟她争，再一次岔开话题，“这样的谣言虽然不必澄清，但我不希望，你背着莫须有的逼婚名声。严格来说，结婚是我提出来，就算是逼婚，也是我。”
要这么说……那这责任就说不尽了。
寡言少语的俞处长，话越来越多了。顾明歌抿嘴笑了笑，“何必要争这个不好的名头嘛？”
“嗯，我只是不喜欢，”俞年略微思考，还是没把话说明白，“我只是不喜欢，有人造谣你和我的事。”
顾明歌换了个姿势依偎在她怀里，“所以呢？”
声音像猫挠似的，挠在俞年心口，她又有点忍不住了，她果然，控制不住alpha的信息素吗？
俞年手指微微动了动，在顾明歌腰间摩挲了阵儿，强行压下去那股冲动，声音恢复冷淡清冽，“军部打算让各大军校邀请你参与毕业联赛。”
话不必说完，顾明歌秒懂，“你也会去？”
俞年说：“嗯。”
刚刚收到邀请时她就这么猜俞年也会去，军校联赛以前邀请她从没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生怕她再不答应似的。
“好吧，”顾明歌有点困了，闭上眼，手臂随意搭在俞年身上，“刚刚在公司我已经接到邀请信息了，我会去的。”
俞年搂紧了点儿顾明歌，她知道顾明歌以前都没受邀参加军校联赛，推拒的借口是，不熟悉的领域不便干扰。
“我会保护好你。”
这是什么回答？顾明歌轻轻笑了声，“我知道，俞处长最厉害。”
俞年认真严肃想了想，“不是。”
顾明歌“啊”了声？没听懂，“什么不是？”
俞年强行平复着信息素波动，脑中不断思考，“我不是最厉害的。”
顾明歌哈哈笑起来，睁眼去看俞年，俞年还是那副冷肃的模样，莫名有几分可爱。她伸手，捏捏俞年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的呀？我说你最厉害，就表示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厉害，懂吗？俞处长？”
——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厉害。
刚刚压下去的冲动，又开始死灰复燃，而且一瞬间就燃起熊熊大火，勾着顾明歌的信息素也逐渐往外溢。
俞年不敢动。
任由顾明歌笑嘻嘻地捏她，理智在失控边缘徘徊，又不断回扯。已经伤到她，绝不可以再乱来。她是一个优秀的联邦军人，她是一个有毅力的…alpha，她一定可以控制住信息素。
顾明歌仿佛还没察觉，自顾自逗她，“我先说好哦，军事比赛我什么都不懂，你可得先教我，不然我拖了你后腿，你可别埋怨我。”
“不会，”俞年放在顾明歌身上的手，早已挪开，死死掐着手心，“不会埋怨你，你是我的mega，我有义务保护好你。”
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好纯情的样子。
“别只会说好话哄我，”顾明歌佯装生气，伸出手指去戳俞年的脸，“到时候一看我什么都不会，你又嫌弃我。”
“军校联赛还有两个星期，”俞年强行调整着呼吸，有几次都想翻身压上去，“我会教你一些基础，”她顿了顿，又问了句，“好不好？”
顾明歌支起身子，俯身看着她，“认真的吗？”
俞年有一瞬间懵懂，脑海不断运作思考，想不明白她这个‘认真的吗’该接在哪句话后。
她想了许久，迟迟没有出声，顾明歌憋着笑，坏滋滋地压下去，“俞小年年……”
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和着她心里的火，将将要舔舐掉她仅剩的理智。“为什么不回答我？”
顾明歌低头，唇瓣落在俞年眉间，红唇一寸一寸往下，停留在俞年唇边，两人的呼吸交织，空气里愈发火热。
“俞年，”顾明歌微微起开，眼睛一眨不眨，俞年的眼神居然有一瞬躲闪。“你刚刚问可以不可以喜欢我，我还没告诉你答案。”
俞年呼吸一滞。
顾明歌的唇再次落下去，直直撬开牙关。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俞年的脑海里糊成一团，茫然，无措，甚至不知道回应。
良久，久到俞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顾明歌才依依不舍松开她，笑容潋滟，“要记得呼吸啊，我的俞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