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镜头。”
    烹鱼指南
    津海突遭大案,领导震怒,吴雩带人不眠不休连轴转了一星期,才总算解决。
    傍晚,吴雩红着眼眶打着哈欠回到家里,鞋子一蹬袜子一脱,就光着脚啪嗒啪嗒进了浴室,眯着眼睛囫囵沖着澡,热气腾腾中疲惫感被无限放大,吴雩强打起精神才堪堪洗完。
    然后,就光着身子扑进了被窝。于是,步重华回家后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一条白花花赤条条的鱼。
    步重华喉头一滚,掩饰性地别开目光,走过去把空调温度调高。
    然后他用着想要生吞活剥的目光,直直盯着鱼,不过鱼在睡觉。
    他走上前,一只腿跪在床上,伸手捏了捏吴雩的脖子,似乎很是怀念的摩挲着他的皮肤。
    自吴雩被抓去破案以来,天天睡办公室,除了步重华挤出时间会去送饭以外,两人基本就没见过面。
    今天才得知吴雩那边破了案,这才急沖沖地沖回家,迫不及待的就想对着鱼左啃右咬上下其手。
    但是鱼睡着了。
    步重华屈起食指,用指关节轻轻剐蹭着吴雩的皮肤,从后脖颈顺着脊椎一路往下,在腰窝处摁了摁,然后继续往下,用手掌捏了捏软乎乎的鱼肉。
    吴雩不满地“唔”了一声,小声嘟囔着,“步重华你别闹,我好困……”
    步重华轻轻笑了笑,拉过被子给鱼盖上,没再打扰他。
    他轻轻关上卧室门,捡起吴雩的袜子,摆好乱放的鞋。接着自己去客卧沖了个澡。出来后又打电话订了份海鲜外卖。又走进厨房淘米,切菜,放入小虾米,用小火炖着一锅粥。
    他坐在餐厅,用平板看着电子书,看到有趣的片段了,总是会做个摘注——他和吴雩共用一个账号,有时他看完的书吴雩也会接着看,看到对方留下的笔记,总会有一种隐秘的暧昧感。
    步重华和吴雩乐此不疲。
    时间滴答滴答,外卖送到了。步重华将海鲜摆好盘,又起身关了火,盛好两碗粥。想了想,把前几天江停寄过来的建宁泡菜也摆了一些,当作吴雩辛苦工作的奖励。干完这些事后,才去卧室哄鱼起床吃饭。
    “吴雩,起床了。”
    “……”吴雩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花卷,面朝下趴在床上。
    “起,床,吃,饭。”步重华一字一顿道。
    “不吃,我要睡觉。”
    “快点,”步重华捏了捏吴雩后颈,“领导亲自给你煮的粥。”
    “好领导你让我睡会觉嘛,我好困。”吴雩头埋在枕头里,闷着声撒娇。
    步重华叹了口气,语气很平淡地道:“有你最爱吃的那家的海鲜,把菜单上的都给你订了一遍。”
    吴雩猛地睁开眼睛,嘴角一勾,腰上一用力,就弹跳起了床,扯过件衣服随便套上,美滋滋地飞出了卧室。
    “……”步重华莫名悲愤,心想我亲自开火煮的粥就这麽不值钱?
    在步重华森寒可怖的目光中,吴雩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领导亲自炖的粥,然后摸着鼓起些许的肚子黯然神伤。
    再这样下去,我的肌肉,我的线条,我的身材。
    于阳眼含泪花,决定去运动运动……于是他起身,收拾好碗筷,把它们放进了洗碗槽。
    拍了拍手,转过身说道:“领导,我帮你收拾好了,我去睡觉啦。”
    步重华眸子一沉,上前就扯着吴雩往卧室走,然后踢上房间门,将人带到了床上。
    “领导?”鱼不理解,鱼眨着眼睛好奇。
    “睡什麽睡,知不知道你多久没见我了。”
    “也就六天啊?”鱼掰着指头算了算,然后眼珠骨碌碌一转,有些揶揄道:“人家那谁还苦守寒窑十八年呢,你学学人家,一点也不大度。”
    一点也不大度的步重华勾着嘴角冷笑一声,探着手往下,“我学不来挖野菜,但——我可以挖这里。”
    “唔!”
    “挖得怎麽样?嗯?”
    “步重华!我要睡觉!!!”
    “你闭上眼睛睡啊,我又没拦你,你已经在床上了。”
    “你!!唔……”
    鱼的嘴被堵住。
    鱼的衣服被扒光。
    鱼无力摆着尾巴。
    鱼发出呜咽,又被堵住。
    鱼被榨干,折腾成了鱼干。
    ……
    事后,鱼含泪望天……花板,无语凝噎。
    上班被人欺,下班被人压,鱼生艰辛,诸多不易,特托人写此文,加以控诉,聊表慰籍。
    水汽消散之时
    这是步重华第二次来到这里——一个乌托邦似的海边小镇。
    他又一次站在一块带血的礁石上,裹着长风衣,任海风猎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海水成波,成浪,最后成潮,好像是在慢慢将人的思绪带远,远得脱离视线,无人认领,在此在彼,形影消散。
    步重华觉得自己也失去了蹤迹,他的一部分好像也石沉大海,没有留下任何指引路径的导线,没有任何把他与过去联系起来的纽带。
    也许曾经有过,这正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的理由:找到吴雩,并最好抓住他,再也不让走。
    步重华往回走,到街口的那家酒吧,上楼前,他停留了一小会。看着一楼店门开合时隐约透出的光景,一如既往地迷醉和眩晕。步重华不禁幻想,里面那个靠墙角的座位上,会不会依旧坐着一个男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对着自己呼出一口香烟,凑过来咬着嘴唇,说:“想睡我啊。”
    一声哭喊拉回步重华的思绪。他循声看去,面包店门口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嚎哭,旁边的妇人一边咒骂一边拉扯。出于职业本能,他想上去制止,但不等他上前,那女孩已经被妇人抱起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