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什麽?她就是你说的温文尔雅你心中唯一?你把她当唯一,她呢,她喜欢你吗?”
    “当然,她爱我。”
    白萃华冷哼了一声,喊了月嫂抱孩子,“我跟你说不明白,我看你就是被骗了,这根本不是个好姑娘,你知道她说什麽吗,她对外说她在给人当情妇,我问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是误会。”
    “西郊陵园我也去了,还给孩子买了墓地,我就想问问你,她是不是疯了?”
    “妈……”
    白萃华一甩手,“总之,你要当单亲爸爸你就当,老娘还有我自己的事业,你爸一个负心汉我就吃了大苦了,现在可好,你也要走你妈的路线?”
    “没有,我这不已经是沈家二公子了吗,将来,沈家是我的。”
    沈世稷叹口气,他生怕女儿听到,“我找她问问就好了。”
    “什麽就好了,人家已经出国了,我看你就是个傻子。”白萃华摔门而出。
    他看着桌面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和雒挽安的合影,他不相信雒挽安会这麽狠心。
    他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2017年11月11日。
    他为什麽要写这个日期?一定是重要的日期才会把它写在照片背面。
    沈世稷试图从脑子中找到记忆,但奇怪的是,就像是被抹去了记忆,他只记得雒挽安曾经十分郑重和他说了很多事情。
    但就算他记忆力再不好,也不会到什麽都不记得的程度。
    可雒挽安真的和沈世觐在一起了,他们像是破镜重圆的爱侣,在国外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不应该去打扰,他应该希望她幸福。
    可他不甘心,直到他收到一个快递。
    寄件人是:林招妹。
    沈世稷仔细看了这三个字,想起来这是在京华大学上学时的同学,邮件还是预约邮递,在一年前就定下了邮寄地址。
    他打开来看,是一本笔记,上面的字体他认识,属于雒挽安。
    不过里面的内容像是被水泡了一样,模糊不清,只有含混的几个字——2017年……,虫洞……
    沈世稷仔细咂巴着上面的话,拨通了林招妹的电话号。
    电话那头很吵,什麽猜拳敬酒的声音不绝于耳,直到林招妹换了一个地方。
    “什麽?不可能啊,我不可能给你寄东西啊,我就是寄,也得知道你现在的家在哪吧。”
    沈世稷吸了一口气,“但上面的寄件人确实是你,你是在一年前预约的地址。”
    “我有预知能力还是怎麽的?我给你寄的什麽啊?”
    “雒挽安的笔记本。”
    “那你应该去找雒挽安啊,你找我干什麽?”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沈世稷问道。
    “我们关系确实不错,对,你这麽说我想起来了,她当时让我和你说很重要的话,也和你说了,怕你忘,什麽来着?”林招妹的声音有些卡顿,“什麽来着……”
    卫生间的地上此时正爬过一只蟑螂。
    “蟑螂,虫子……虫洞,实验?”林招妹捂住自己的头,他嘴边还有撸串的油渍,他舔了舔嘴唇,“邪了门了,怪了事了,明明我当时记得很清楚的,为什麽忘了呢?”
    沈世稷挂断电话,此时沈怀梦啼哭,他看着女儿,轻轻抱起来,拍着她的后背。
    他目光有些沉,“宝贝,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回应的只有啼哭。
    他曾经飞到f国看过几次雒挽安,但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曾经熟悉的气息,她和沈世觐手挽着手,像是一对璧人。
    他越发觉得一定有什麽,有什麽在深处窥探着,等着他发掘。
    他逐渐发现,如果雒挽安的导师也在f国,那麽于情于理,雒挽安作为学生都应该去看望。
    可没有,雒挽安就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有导师这麽一回事,从来都没有看过一次。
    他找到了赵博士。
    在一栋布满爬山虎的房子前面。
    只是一面,他觉得也许有人可以打破未知的僵局,引领他前往未知的领域。
    但现在他身份敏||感,大哥沈世觐对沈家虎视眈眈,他创建公司规模过大容易引起沈世觐和罗岚的怀疑。
    苦闷之际,他刷着ins,发现了自己在上学期间画的心髒之花被一个人私信要购买。
    这个人是个大夫,叫隋子阅。
    因为医疗事故,再也无法进入手术室。
    他联系了他,约定在咖啡厅见面,只是见面,沈世稷就有强烈的好感,他觉得也许,隋子阅可以成为公司的法人。
    他们要刺破空间,刺破时间,就像矛能刺穿盾。
    他会找到那个曾经的爱人。
    2017年11月11日11时11分,他牵着沈怀梦的手出现在f国实验室。
    京华那边天气晴朗,无风无雪。
    他捂住沈怀梦的眼睛,在他的眼中,眼前不是冰冷的仪器,而是一片碎落的尘埃,他费力去抓,去寻,之后侵入深海,在深渊中下坠,下坠。
    直到海底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裹挟着他们父女,目力所及,是凝成黑色的一片深渊。
    深渊在嘲讽地凝视,沈世稷在傲然地深陷。
    他紧紧抱住沈怀梦,周围那些海水变成高耸的摩天大楼,他们倾斜着,旋转着,随着他们的心跳一起跳动,狰狞着挤压,随后粉碎成齑粉。
    漩涡过后,是没有边缘的平原,沈世稷抱着小小的沈怀梦站在悬崖边上,周围太空了,似乎没有空气的流动。
    这天地之间,宇宙以绝佳的胜利者讽刺着它的挑战者。
    似乎无处可去,似乎向死而生。
    沈世稷抱着沈怀梦跳了下去,决绝的,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