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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跑车刹车,在喷泉池前横停,欧式雕像立在池中,石材洁白无瑕,少女怀抱双曲瓶,静谧的双眸观详着眼下的一切。

    贺不疑大步跨入贺宅,身后保安队小跑跟随,无数宾客回头看他。

    贺不疑面色冷峻,目不斜视,径直入人群。

    贺新城在夫人和管家的搀扶下快步赶来,遥遥的看见他,脸上浮起喜色,但转瞬,被惊愕覆盖。

    只见贺不疑大手扣在一名年轻男性宾客后肩,将人翻了过来。

    下一秒,在对方极度诧异的表情中,砰——

    那人被他一拳打的直接摔在地上!

    拳头与皮肉、骨骼撞击的声音令人牙酸,而贺不疑八风不动,浓密长睫下,眼神冷峻。

    他轻轻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嘴唇微动。

    其他人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唯有被打者,面色剧变。

    而这竟还不止。

    目光在围观人群里一掠,贺不疑再次揪住一个人的衣领,单手就将那人摔翻在地。

    两个“受害者”分别是鼎鸿钢材的二公子、理数传媒老板的侄子,前者是贺氏船舶制造子公司的最大供货商,后者是一家开业五十余年的传媒集团,都是上等的人家。

    两位男客或携带女伴、或跟了长辈来赴宴,家属们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打人!”

    “保安呢保安呢!”

    “就算是贺家大少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现场乱成一片,优雅的钢琴曲声完全被嘈杂人声掩盖,一场祥和喜庆的宴会被从中撕裂。

    "贺不疑!”

    贺新城疾步前来,气的手都在抖,三年不见他,再见,竟是如此:“你在干什么!?"

    贺不疑侧过脸,目光在他脸上冷冷一落。

    从一切外观看,贺不疑都应该是怒不可遏的状态,不过其实,他此刻头脑极度清晰。

    念头、画面在脑中飞闪,雪花般一片片的落下,融入冰冷的思绪流中。

    贺新城竟被那一眼给摄住了。

    于是在贺不疑再揍第三个人的时候,他没来得及阻止,以至于整个保安队、宴会工作人员也都没敢轻举妄动。

    第三人是练家子,闪身躲避,骂贺不疑:“你别欺人太甚——”

    他迅速挥拳,而贺不疑却分毫不让,单手截住那拳,接着是极其响亮的一个巴掌。

    那一巴掌将对方整个人都扇的歪去一边,嘴唇边漫出血迹来,照这种力道,估计接下来一个月都顶着猪头脸。

    贺不疑用手肘将他压在地上,声线冰凉传入他耳朵里:“你还敢用这个词,软柿子捏的不够?”

    对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直到贺不疑轻轻吐出那个名字。

    他愕然。

    ——喜欢周佳佳,却来找冯又又。

    周佳佳性格烈,夫家有背景,冯又又性格软,无依无靠。

    人之恶劣,可以至此。

    冯又又一语成谶,眼前三人,都是她的相亲对象。

    冯又又将聊天托管给AI,她休假住进爸爸家,并未关注在另一台电脑上发生的事情。

    自主模式下的AI兢兢业业的执行聊天的命令,随叫随到、温文友善,三个男人被哄得舒舒服服,言辞也变得轻挑暧昧、颐指气使。

    其中一名散财童子还转来百万人民币,叫她辞掉工作,搬进他家,来做专职替身。

    等她发现,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绞尽脑汁解释之际,又传来消息,周佳佳正在爸爸那里发生冲突。

    倒霉的事情都撞在一起,凑成了这快把她逼到悬崖上的一天。

    对方心思百转,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挨这顿揍,忍不住呸出一口血沫,“哈”了一声:

    “我说是什么呢,抢女人……贺少,一个巴掌拍不响,姓冯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贺不疑的眼瞳转为危险的暗色。

    “为了个女人,在自己父亲寿宴上大打出手,你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你不知道吧,她收钱收的可利索的很。”

    连个AI都分不出的傻缺。可惜这个背景下,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否则真想狠狠损他一顿。

    贺不疑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听过逗狗吗?”

    男人面色微变。

    “老子天天当祖宗供着的人,给你当替身?”

    “兜里有几个子,挺把自己当回事,也不照照镜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

    男人开始剧烈挣扎,贺不疑压制着他,他口中爆发出难听的骂声。

    围观的宾客不禁窃窃私语:“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样吗,抢女人?难怪气成这样。”

    “啧,贺家父子还真都是痴情种。”

    议论的焦点,贺不疑面不改色,衬

    衣袖子挽起到手肘,手臂线条喷张。

    他的相貌英俊冷厉,气场令人瞩目,就算是这样的场景,见者也要感慨一声,绝非池中物。

    贺不疑目光如刀锋般:“下次做这种事前,先睁大狗眼,搞清楚你动的是谁的人。”

    “贺不疑!”贺新城的声音在他身后急促响起。

    众人回首,贺不疑也掀起眼皮。

    贺新城厉声道:“你和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贺不疑的眸光掠过贺新城、挽着他臂膀的女人,再掠过四周的人脸,宴会厅的鲜花、瓷器、璀璨的水晶灯,一切尽收眼底。

    三年未归,贺宅有许多变化。

    要解释起来,事情可大可小,可公可私,而贺不疑选择了最能激怒贺新城的那一种。

    他挑起眉头,嘴唇讥讽的勾起:“您看不出?”

    “怎么,你能为女人打儿子,我不能为女人打这帮孙子?”

    全场哗然。

    贺新城面色霎时铁青。

    ***

    轻轻的“咔嚓声”从外响起,在狭窄的室内分外突出。

    冯又又瞬间从床边站直,看向来人。

    来的是贺不疑的助理,得到贺不疑的命令,过来接她。

    此时距离贺不疑走开已经有一个小时,他反锁了门,让她在休息室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贺不疑人呢?他去哪里了,做什么去了,没出事吧?”

    贺不疑走时的状态不对,她担心的不能再担心。

    助理开车,实在说不出“没事”两个字。

    “这,您看看就知道了。”

    去了贺不疑的大平层,助理留在外面,不再跟进去。

    冯又又快步进门,借着光,看见屋里有两个人,坐着的是贺不疑,站在他旁边的是医生,手边是急救箱,在为他肩膀上药。

    冯又又心中一惊。

    她跑上前,“贺不疑!?”

    贺不疑的肩膀开了花,老贺上次出了方澄砚,这次则折了一个明清瓷瓶,碎片扎进肉里,状况惨烈。

    对着贺不疑这个不孝子的有意挑衅,不发火就不是老贺了。

    这在他的设计中,既能警示几个傻逼收手,也能让对方认为他出了血,不至于结死仇、多生事端。

    他无所谓,但冯又又不太经得起折腾。

    冯又又想用手指碰他额头,又怕让他疼,在距离一点点的地方停住。

    “那件事解决了,”贺不疑道,“不用担心。”

    怎么解决?

    ……像这样解决?

    冯又又嘴唇紧抿着,发着白。

    这明明是她的问题,她惹的祸。

    她不应该,不应该乱用自己的小聪明。

    越是想要逃避,事情就越是变成不想看到的样子。

    医生看一眼二人,道:“我先出去。记得每天换药,自己一个人不行,有人帮你吧?”

    “嗯,有。”

    门关上,冯又又的手指终于落在绷带上。

    贺不疑半身赤裸,没有包扎的地方,也有没擦净的血痕。

    冯又又沉默的拿起生理盐水,浸湿纱布,轻柔擦拭。

    肌肉线条松弛下来,蛰伏着,贺不疑半闭着眼睛:“这事过就过了,他们以后不会找你了,万一找你,你再和我说……”

    他话音停下,感受到落在肌肤上的温热水珠。

    贺不疑抬眸,见冯又又眼圈红红,在掉金豆豆。

    老实说,这比他爸揍他还更让他头疼。

    他按住太阳穴:“有什么好哭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了。”

    冯又又用袖子擦眼睛、擦脸,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

    “对、对不起,我真的,我真的太蠢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越不想让父母失望,就越是让他们失望。

    越不想要麻烦佳佳,就越是让她麻烦。

    她和爸爸都太懦弱了,总是佳佳替他们出头。佳佳让她相亲,她去,她答应佳佳的所有要求,希望这样能让她省心一些。

    可周佳佳现在在病房里,她的孩子躺在保温箱。

    那些用AI来维系的相亲对象,也变成刺向她和天马的利箭。

    先是周佳佳,然后是贺不疑。

    裹着绷带,血肉模糊,对她说没关系、没事、别担心、我照顾你。

    她真的也非常努力的想要做一个独立的人。

    恐惧他人、恐惧社会,却也一直在勉强自己面对,吃着苦涩的药片、在黑暗之中辗转忍耐,非常努力的想要得到幸福。

    是哪里出了问题,到最后,事情总会变得更加更加糟糕。

    冯又又用力的擦眼泪,不想再甩出情绪包袱给贺不疑。

    是因为她看起来可怜,他才可怜她。

    不应该这样。

    不要这样。

    冯又又的脸被自己擦红了,她不停下,陷入了刻板重复的动作里。

    “冯又又,”贺不疑皱着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至怀中。

    他的声音稳重而有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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