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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没瞭动力吧。
    一切都在向前,好像隻有她还驻留在原地。
    她偶尔会去听听言律她们最近遇到的事情,给出一些建议,偶尔会出去看看世界的变化有多大。
    蝉鸣的夏季走过瞭,枫红似火的秋路过瞭,纯白的冬天溜走瞭。
    又一年春至,她依然一如往常。
    其他人担心过谭千觅,但她的表现往往会让她们放心。
    于是她们以为她放下瞭。
    其实最初,除瞭她以外,也没人相信莫馀霏会回来。
    她也没跟别人说过她的想法。
    2025年4月4日,清明节。
    人类文明恢複的速度很快,此时也勉强有瞭个模样。
    在这一天,人们组织起来,为逝去的人进行集中立碑、哀悼。
    就连谢锦也以为谭千觅放下瞭,犹豫再三,还是在早上来询问她。
    是否要立碑?
    她拒绝瞭。
    直到这一天,她们才意识到她从来没有放下。
    参加完哀悼仪式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在街上随便找店吃瞭点,她坐著轮椅,自己慢慢回去。
    分配给她的住处在一楼,谢锦言律林笙等人也在那栋楼住,挺方便的。
    开门、关门、放水、洗澡……一件一件事项有条不紊地被完成。
    十点多,她把轮椅停在卧室外,扶著门走进去。
    腿不方便,她又不愿意把轮椅带进来,索性在房间裡铺瞭地毯,自己进来不穿鞋,万一突然撑不住瞭随地坐下就是。
    虽然很费清洁工,毕竟这玩意儿藏污纳垢第一名。
    维生装置在床尾。
    她在旁边坐下,看著裡面的人,缓缓卸下身上的力气,没骨头似的趴在维生装置上。
    “不知道为什麽,感觉身体越来越累,也可能是心累。但是没人跟我讨论这些瞭,我最近也懒得想瞭,就感觉很累。”
    “前几天降温,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去医院看瞭看,顺便做瞭个体检。就是普通感冒,身体跟原来一样,有点儿虚,但没什麽大病。”
    “也不知道是为什麽。”
    她趴著沉默瞭很久,久到像是已经睡过去瞭。
    “你怎麽这麽慢啊。”
    “今天参加哀悼仪式,碰到我爸妈瞭。我妈又在因为我的腿跟谭建成吵架。
    有点好笑,吵到最后我差点摔瞭,还是谢锦来扶瞭我,他俩压根没看见。”
    “我当时都快哭瞭,就是很难受。谢锦把他俩带走瞭,不知道说瞭什麽,反正最后我还可以自己住……说是他们本来准备让我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可得瞭。”
    她没再说话,这次的确趴著睡著瞭。
    日子还是一样得过,又过瞭两天,四月六号。
    言律最近碰到件不好处理的事情,这几天对此开的会,谭千觅都会去听听,偶尔说两句。
    集思广益嘛,多几个人多几条思路。
    今天上午又要开会,说是上回她说的那个方案虽然风险大,但有人去试瞭下,还真可行。
    会议中,谢锦突然进瞭个二级通讯请求。
    其馀人一愣,以为是出什麽事情瞭,连忙停下,让谢锦接通。
    谢锦连接耳机,几秒后就挂断瞭,转头对她旁边的谭千觅悄声说:“维生装置被打开瞭。”
    谭千觅愣瞭一下,没想到控制音量,“真的?”
    谢锦无奈,但没说什麽,隻是点头。
    谭千觅的住处安保等级很高,不存在被人非法入侵的可能性。
    她的唇开始颤抖,几秒也没说出什麽话。
    谢锦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回去吧。”
    “不,不好吧?”
    谭千觅感觉自己很奇怪。
    她想立刻见到莫馀霏,又感觉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眼前,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想开完会,然后怀著这种奇怪的心情,慢慢推开门。
    可是她的心髒又很痒。
    谢锦对她点头,眼神示意她离开。
    她眼前的画面突然晃瞭一下,而后肌肤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头有点儿晕,她咽咽口水,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几乎是跑瞭两步离开会议室。
    腿支撑不瞭跑动,好在她的位置离门不远,在跌倒前扶住瞭门。她走出去,感觉呼吸困难,于是继续往外走。
    会议室内,谢锦道:“没事,继续。”
    其馀的人不发表什麽意见。
    他们隻知道这个人和谢锦言律有关,有时候会参会,偶尔给出一些很不可思议,但又可行的方法。
    每次试图进一步瞭解时,无论是谁,总会无功而返。别说信息瞭,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恢複建设的初期,他们也没心思起乱子,暂时还没对她起过什麽歹心。再者,上面的几位似乎都跟这位有点儿关系,动她风险太大。
    外面,谭千觅颤颤巍巍打开手环,点开和卧室裡的通讯。
    她害怕莫馀霏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在,所以很早就在傢裡装瞭通讯器。
    过瞭几十秒,在她以为没人的前一秒才被接通。
    “千觅。”
    “莫……”熟悉的声音几乎让她一瞬间就红瞭眼眶。
    “莫,莫馀霏,我,你,我有个会,你先别出去,我马上就回去。”她的语言功能似乎发生瞭紊乱,“不是,那个会我不参加瞭,你别动,我很快就回去。”
    对方轻轻笑瞭一声。
    轻而缓的笑音像是羽毛,轻轻落在她的心头。
    “好。”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纵容语气。
    泪水成串滴落,她泣不成声。
    “千觅。”莫馀霏的声音被通讯信号扭曲,音色有些许变化,谭千觅听著略陌生,但又笃信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