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作甚?”白玉堂不悦瞪着抓了自己手腕不放的人,这猫儿便是过予谨慎,可每件事若等他深思熟虑,时机可要耽误了。
    “白兄,展某与你同行,如此比较妥当。”
    “喂!臭猫!你该不是担心我打不过那个李继安吧?”
    “展某并无此意。”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白玉堂甩开展昭,执起画影横拦胸前,“白爷便是功力尽失,亦必能将他斩于剑下!!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展昭心中大叹,他就是知道这只小白鼠脾气暴躁,才不放心他一人前去。纵使白玉堂现下武功全数恢复,但以那毛躁性子若遇了那诡计多端的李继安,恐怕难免吃亏。
    正要再施劝阻,突然一声暴喝从天而降:“休伤五弟!!”
    只闻脑后急风袭来,展昭侧身闪过,移步旁走。
    他是不用回头,也知来者何人。惯使九环金刀,身轻如燕,能赶得他二人轻功者,江湖上亦只那有陷空岛岛主。
    白玉堂见来人还再出手,连忙横剑而出,格开来势,匆忙之间一下忘掉了自己之前断义之举,失声唤道:“大哥?!”
    展昭站定,回身之时,已见其余三鼠自卢方身后赶至。
    “五弟……你还认我这个糊涂的大哥啊……”卢方迈步上前拉了白玉堂,情绪甚是激动。
    白玉堂方才记起之前开封府堂上,已与这几个生死兄弟割袍断义。这半月牢灾,虽无皮肉折磨,但始终有百般委屈难伸,只是他自持骄傲,便有再多辛酸亦不愿在人前裸露。
    现下突然面对这位向来对己宠溺有加、慈爱若父的兄长,白玉堂纵是铮铮男儿,此刻亦难免心中一酸。
    “我……”
    “老五!”未待他说出半句,后面徐庆已抢上前来,壮臂一伸愣是将白玉堂死死抱住,“老五!都怪三哥莽撞!害你受苦了!!”
    “三哥……”看来被自己所伤的臂肘已经痊愈,虽被那蛮力箍得脊背生疼,但白玉堂亦是大感安慰。
    二哥韩彰倒没说什么,只站在一旁,眼中亦满是愧疚。
    白玉堂越过徐庆肩膀,见站在众人身后的蒋平摸着唇边两撇小胡子,精精地嘻笑。瞬时明白过来,旁观者清,看来还是瞒不过这位心思细腻的四哥了。
    不禁有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就不会假装不知道吗?
    蒋平吃了他一记白眼,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走上来拍了拍白玉堂肩膀,呵呵笑道:“老五你也别忙着怪我,你这花花肚肠四哥就算看透了也不敢多说啊!是大嫂让我们前来寻你。她还说啊,回头要你给她详细说说割袍断义的壮举!老五,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大嫂也来了?!”
    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江宁干娘是一怕,不过山高皇帝远,只要脚不踏入江宁府,倒也没什么可怕。大哥家妻也是一怕,陷空岛是他老窝,便是到处晃荡也总得回去……想到大嫂双手抱胸,坐椅翘腿的姿势,外加那张笑得灿烂的如花丽脸,白玉堂忽觉一阵毛骨悚然。
    看他们兄弟相聚,展昭只是微笑一旁并未作声。
    卢方过去拉开比他还激动的徐庆:“三弟,冷静些。”
    “哦!哦!”徐庆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抬头倒是注意到大敌在侧,脸色一变,“展小猫!你真是阴魂不散!老五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就拼了命死追在后面不肯放他!难道你就那么想看着老五在牢里困个十年吗?!”
    这话险些将展昭气背了,被人误会亦非头一遭,而陷空岛上这五只老鼠对他的指责也是听得耳朵生茧,可这次没头没脑、无凭无据的诬陷确难教人忍受。
    有些时候,还真愿自己是个初出江湖的无名小卒。若是那般,纵不至拔剑相向,起码他现下也可以踢一片瓦打打那冥顽不宁的山老鼠脑袋。
    但,他始终是南侠展昭。
    “徐三侠误会了。此事并非如尔等所见。”
    “什么误会?!我们兄弟刚打算去开封府,就看见五弟从里面出来,而你从后追赶,我们是一路跟踪到这,你还敢狡辩?!”说着抡起大锤又要砸来。
    白玉堂在一旁听了也是浑身乏力,知道这误会大了,只是现下却非解释的时机,连忙抢前一步止住即起冲突的双方:“慢着!!”
    “老五!让开!你护着这只臭猫干嘛?!”
    “如果各位还认白玉堂这个兄弟,此事便容我日后详细说明。眼下有一事更急,玉堂必须去办。”
    卢方道:“既是兄弟,五弟有事,咱们怎能不帮?”
    白玉堂展颜一笑,侧首对展昭说道:“猫儿,有大哥他们与我同去,你应可放心了吧?”
    展昭亦知五鼠能耐:“好,那我们便分头行动。”
    “大哥,可有带烟火信号?”
    “有。”卢方取出一枚。
    白玉堂将烟火弹转交展昭手中:“若有发现,可发此烟火。”
    “好。”展昭收下,走近半步,沉音与那白玉堂吩咐道,“白兄,切记不可过度行功。”
    待见他点头应下,展昭向各人拱手:“各位务必小心!”脚下一点往外掠去。
    白玉堂草草将事情大概对四人说了,大哥卢方立下决定兵分两路,他与徐庆一头,韩彰、蒋平与白玉堂三人一头,并约以烟花信号联络,便分散搜索去了。
    一时间,西城群屋之上,猫走檐脊,鼠蹿瓦顶,好不热闹。
    只可惜时至子夜,东京城内热闹喧嚣淡去,百姓宅屋灯火渐熄,但空中始终未见响起烟花信号,便是说,未有人发现李继安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