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得了卢夫人之助吧?”
    “你怎知道?!”白玉堂顿时瞪圆了眼珠子,怎这猫儿越来越不好骗了?!
    “……”
    “啧。”见他识破,白玉堂也不好再瞒,老实说道,“是大嫂替我寻了个替身待在车上,有她料理着瞒下几位哥哥,悠了车速回陷空岛至少十天半月,到时候这案子破了,我再找个机会溜回去不就得了?”
    “若是破不了呢?”
    展昭幽幽说道:“便是知道了那黑衣人确为害包大人真凶,但有据无证,展某只怕那大理寺内堂木一拍,还不是照样冤了大人。”
    白玉堂拍拍他肩膀,难得地好言慰道:“猫儿,你不要尽往坏处想啊!万一不成,劫狱这事儿可是咱家兄弟的拿手活计。”
    他这傲慢官吏,藐视朝廷的江湖习气恐怕怎亦难改,展昭却知他是在安慰自己,便宽了眉宇:“白兄放心,此案展某尚能担待,当不敢再劳各位大闹东京。”
    “哼。你这猫儿可真懂记恨。”
    半日之后,公孙策自那二颗石上验到些许毒粉,经查确为当日于包大人房内灯油中发现的迷毒。但便是知道了那黑衣人是幕后黑手,且亦推断出包大人确实遭人陷害,可惜苦无实质证据,空口无凭。
    第二日,正是此案于大理寺过堂之时。展昭与公孙策等人早早便赶了过去,府内剩下被千叮万嘱莫要随便外出的白玉堂。
    然而,此刻房间床铺上,那隆起成人型的被窝里,只有一堆枕头被褥。
    那片白影早就不知所踪。
    若肯乖乖听话,安分待在府内,那白玉堂便不是白玉堂了。
    那么,白玉堂此时身在何处?
    他正在大戏台子下看戏。
    台上做的便是六国大封相的热闹戏码,涂了花脸的戏子翻来跃去,举旗龙逃跑上奔下,自是令台下百姓连连拍手称好。
    无暇之白在一群五颜六色的衣服中显得异常突兀。
    也不是没听过唱戏,便是江南花魁的折子戏,白玉堂也是听厌了。
    自开封府偷溜出,半道上闻了锣鼓声响,还有大群百姓聚集成堆,他是一时好奇跟了过去。
    可这戏做得不怎样,他百般无聊正待要走,闻到身边有百姓嗑牙闲聊。
    “我说哥们,这‘梨园春’戏班子明日便要回江南去了啊!”
    “可不是,咱可是丢下了手头活计特地来看最后一场。听闻这戏班子还在八王爷府唱过呢!”
    “是啊是啊!特别是那头牌花旦,您还甭说,那脆生生的扮相还真是个绝世美人儿!”
    “可咱听说江南美人不是都个儿小么?怎的这头牌个儿比咱哥俩都高啊!”
    “哟,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听说这头牌是班主从别处找来的,不是江南人。”
    “原来如此……”
    “哥们你瞧,那不就是美人花旦吗?”
    白玉堂顺了那人手指看去,见一名青装女子亭亭在戏台下经过,似乎略有匆匆神色。
    本也不觉什么,但白玉堂对此女子总觉眼熟,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突然后背伤口被撞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没龇牙咧嘴,四处拥挤难免碰撞。不及念到那展昭临行前的嘱咐,顿是心虚不已,还是快些回府算了,否则让那猫儿发现他不安分养伤……最近那眼神还真是……
    想来都怪那猪头官,害他受伤……
    脑中猛的灵光一闪!
    她不就是闯大理寺的前一日,在茶寮见到的古怪女子么?
    怎的这般凑巧……
    曾在八王府献艺的戏班,当夜便发生了包大人被冤之案。
    曾在大理寺前所遇女子,当夜闯入之时便遇到莫名袭击。
    毫无关系的事件,却皆牵扯案中,藕虽断身,却千丝万缕。
    白玉堂顿时没了看戏的兴致,一双锐目越过层层人群,锁在那女子身上。
    青衣女子躲开了人群,似乎打算离开戏台。
    白玉堂当然不会放过,随即跟了上去。
    此女步履轻盈,在人流复杂热闹的街道上居然来去无阻,如入无人之境,根本非一般戏班花旦可为。
    跟随之人若无卓绝庆功及钓踪技巧,片刻便要失去目标。
    白玉堂心下更疑,脚下亦不敢放松。
    至出了人群密集之街市,女子转入小胡同,白玉堂眉头一紧,却无随后跟入之意。他停了脚步,微笑着凑近一字画摊,饶有兴趣地欣赏起其中一幅四美图。
    那女子果然从胡同反出,这一转弯根本便是试探之举。
    便是她有所防范,偏不料跟在后面之人早已习惯被跟踪追缉,这些甩人的伎俩他还多的是可做出卖。
    如此这般,那女子多次狡猾左拐右走,白玉堂是驾轻就熟,紧紧尾随始终未被她发现。
    女子到了一贫舍,后观片刻不见人影,闪身进了柴门。
    白玉堂也不着急,抬头仔细观察这幢房子里外格局。
    就一瞧去倒是寻常普通得紧,但这院子未免太过齐整干净,墩旁无半片柴屑,灶下亦无半粒炉灰,根本不像有人在此开伙居住。
    他绕至房后矮墙,稍一跳跃悄然落在窗下。
    隔了窗缝悄悄窥去,只见里面有二人。
    其一便是适才进去之女子,另一名却是个男的。那男子脸容俊朗,气度不凡,虽是农装打扮,但举手投足却与那庄稼把式格格不入。
    白玉堂当下一眼认出此人身影,竟就是与他几番争斗的黑衣人,心中大喜,这下可真让他给摸着调了。
    那男子似乎对女人来找甚感不悦,正在责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