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熟悉自己的人,江言想。
    那人轻轻推他一下,江言身形不稳,往前跌去。身下是很软的床,人一坐下就仿佛要陷进去。
    再怎么也该懂了。
    要这样羞辱他?难道真的是奕泽?
    “奕泽?”江言于是试探性地问。
    那人的动作一时间僵住,但不是什么身份被认出的紧张或者害怕,江言觉得从这人呼吸立刻变得急促可以看出,是愤怒。
    愤怒什么?
    如果他是奕泽,自己叫出了名字,不是更有复仇的快感?
    如果不是奕泽,错认了人,不是更符合这个人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身份的意图?
    莫名其妙。
    或许是出于愤怒,男人猛地将江言推倒在床上。
    他看不见自己,不知道眼前人是谁。男人一遍遍地告诉他自己。
    他是你的。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属于你。
    什么奕泽,什么秦季,那些恶心的、明显的东西,他都不会再看见了。
    男人摘下金丝框眼镜,放在一边。他的度数不低,眼前的场景一时模糊起来。
    他近乎虔诚地吻上罩住江言眼睛的黑布,轻柔的像是羽毛点了一下。
    金色锁链束缚住的肉.体,是往日永远被整洁的衬衫牢牢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此刻无力地袒露在自己眼前。
    紧抿的唇显出几分刻意的冷峻,然而蒙在眼前的黑布消解了那分冷峻,显出几分脆弱。
    紧接着江言感受到身前的人伏在了他的腰间,用牙齿咬住他拉链,慢慢往下拽。
    事情似乎超出了江言的预料。
    细细麻麻的亲吻,温热地被包裹。那人极力压抑着喉间溢出的呻.吟,却又尽力地想要被束缚者身体上作出赞扬的反应。
    然而尾音里熟悉的音色,熟悉的感觉作态,都让江言想到一个人。
    斯文的,克制的,某个永远戴着眼镜的精英能做出的最放肆的事。
    江言于是冷笑一声,“许廷。”
    许廷低低应了一声。
    “江学长,江先生,江总…阿言,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都不喜欢。
    江言不回话,许廷似乎是急了。某个部位因为某人的动作被夹了一下,江言毫无准备地闷哼了一声。
    他还想垂死挣扎地拉一下仇恨,又冷笑一声,满含着讽刺的意味。
    “许特助还真是贱啊…许家的大公子,白白为我打工,最后毫无原因就被辞退,现在还…”
    他看不见,但下巴点了点两人之间的部位。
    “这样放荡。许家的家教,我算是见识过了。”
    “许特助是想用这种方式,得回自己的工作吗?呵,可惜江某不才。”
    这样满嘴讥讽,毫不留情的江言。
    许廷没见过,或者从没人见过。江言是冷漠,疏离,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在意。像神明不会在意凡间的朝圣者一样,他懒得理睬也懒得分辨那些暗地里或明或暗的视线。
    然而现在的江言却竖起了全身的尖刺,想要用尽语言的威力去杀死别人,或者说保护自己。
    他的讥讽是自己的脆弱,他的侮辱是自己的茫然。
    许廷又觉得难受了。像前天看到江言时,他独自在一楼的大厅买醉,缩在角落的卡座里,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许廷猜江言不愿意任何人发现他的不堪,然而无论是何种境地,江先生都是这样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不可能隐藏在黑暗中。
    可是江先生太远了,远得他无法触摸。他想碰的到江先生,而不是只能仰头看着。
    许廷不想回答,于是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吮吸着。他想要江言暂时忘却这些事,只记得暂时的欢愉与欲望。
    …
    “许二少,在想什么?”
    尽力堆着笑,显得有些谄媚的年轻男人坐在许停旁边的座位上,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许停冷冷瞥了他一眼。
    富二代之间也显然有着划分。在旁人眼中一派威风的某个公子哥,也许在顶尖的二代群里也只是个提鞋的存在。
    许停现在正烦着,懒得管这些人。换作往常看见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早就一个酒瓶砸过去了。
    他哥这两天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有不知道哪里的势力在给他们施加压力,他哥都快忙成陀螺了。
    可是明明这么忙了,他哥还天天很早就去他在城外的那个山庄,每天不落地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金屋藏了什么娇。
    等等,金屋藏娇?
    像是想到什么,许停猛地站了起来。
    虽然这四个字看上去与他哥许廷毫无干系,然而这几天许廷的行踪也实在太可疑。
    “滚!”许停干净利落地甩了个酒瓶在还想要多说两句的那个男人脑袋上,伤口瞬间见了血,他看也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