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记身份的当天,我才发觉,原来自己当时是被拉去选举了。
    在我第一次住进这间阁楼时,我一无所有,第二次住进来的时候,我成了议员。
    这件事我偶尔会拿出来活跃气氛用,尤其是在住房问题上。
    也不知道这个同玩笑一般的事实入了哪位领导的眼,我的仕途意外的顺利,具体表现在:不需要经常加班。
    直到战争突然失败,所有人开始变得惶恐不安,经常在加班的深夜破口大骂。
    这时候讲笑话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再次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有一天,一位看起来就像是高级管理人员的男性找到了我,他问我愿不愿意帮他的上司做点事。
    我平时不善于交际,再加上近期部门人员借调非常频繁,我认不清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
    为了不得罪人,我答应了下来。
    对方让我撰写一些报道和条例,我如实照做了。
    部门里原本不肯正眼瞧我的人突然对我恭恭敬敬。
    没几天,我就升职了。
    在一次酒会上,我莫名知晓了自己原来是某个大家族的眼线。
    也有人问到我面前,我一律不承认不反对,任由旁人去猜。
    后来我又写了几篇报道,也逐渐看清了局势。原来我真是某个大家族的眼线。
    看着唯一的调查任务,我想,眼线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用住阁楼。
    我们之间就像是农民和农业专家,对方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就去做,然后将结出来的果子分成两份,一人一半。
    在某一年的大选,我又开始写文章,继续升职。
    拿到了大人物想要的东西,我的职称去掉了副字。
    经济危机时也在写,危机结束后又往上爬了一步。
    我做的越来越多,职位也越来越高,我从未想过隐瞒那段过往,别人都羡慕我的现在以及未来,却绝口不提我的过去。
    站的越来越高,见到的人却越来越少。
    我开始感到倦怠以及……后怕。
    越来越多的决定和指令需要由我给出,我害怕自己给出的方向是错误的,我害怕我的[正确]导出的结果是错误的。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支开所有人,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晃,像是一个醉汉。
    在路过那个街道时,我又看到了那间阁楼,红色的尖顶旧的不像样,但我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我早就不需要住在阁楼,或许如同僚所私底下说的一般,我实在装模作样。
    无论是因为什么,我买下了那间阁楼,它的地板依旧会响,窗外依旧很吵,马桶还在漏水,空调早已报废……
    买下那间阁楼后,我睡的很香,不再需要安眠药。
    在那逼仄的空间里,我写下了辞呈。
    一直和我合作的农业专家很惊讶,但还是让我离开了。
    至今我也没有见过他,但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什么。
    希望他未来一切都好。
    至于自己未来,到时候再说吧。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不好租学士服,希望能有人可怜一下这个社会大龄毕业生的请求。
    允许我,拍一张毕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