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姑姑一开始对我无法展示出来的魔法天赋表露出失望的原因吧。
    我没有魔法天赋、我也没有术式。
    姑姑和哥哥虽然对我失望,但他们也是爱着我的。
    可能和每个中国式的家庭有关系吧。
    我从小到大都是被迫做选择。
    为了让姑姑觉得省心一些,我会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或者顺从他们的意见,去被迫做一些事情。
    因为身为孩子、身为后辈,比起自己作出过分的事情和家人产生争吵,更害怕的是被亲密的人赋予“失望”这种无底洞的情绪。
    他们对我的天赋失望,所以我很多时候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可这种“更好”的情绪,往往就让我陷入了一种“被动选择”的怪圈。
    我没办法拒绝哥哥的请求。
    我没办法拒绝嫂子给我的工作。
    我没办法按照自己喜欢的活法而活。
    所以在异次元门的魔法结束,我拥有了大量的金钱之后,我是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主宰了。
    最起码往后余生,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甚至可以活的更加肆意、任性。
    经历了那么多,当我喜欢吃汉堡王不会被嘲笑、喜欢抓娃娃不会被嫌弃、不出门不洗头不会被苛责的时候,我是被五条悟包容着的。
    我喜欢我的男朋友。
    五条悟完美的成为了我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他就是我理想和追求的样子。
    以往多次的包容和向往,在情绪和理念的冲撞下,最终还是散开了。
    我觉得应该是我太贪心导致的。
    悟还是那个悟,根本没有改变。
    是我自己希望得到他爱的同时,又得到我为数不多能感受到的“平等”。
    或许我对五条悟说出分手的时候,也正好让他吃到了我童年创伤留下的‘失望黑洞’。这对于悟来说是不公平的。
    “……对不起,悟。”
    我道歉了。
    “因为悟对我太好了吧,所以似乎这种要求也被放大化了很多。我或许说了很多让你不舒服的话,但我觉得理念的问题真的很难……”
    “不用说啊。”
    五条悟捏了捏我的手,他打断了我的话,轻声道:“如果是亲密的人,说这些也没关系哦。”
    “总不能彼此还要猜测对方怎样去思考吧?”
    我沉默地望着他,五条悟站起了身子。
    他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纽扣状的小圆片,塞到了我的手里。
    “是之前用夹娃娃的硬币做的纪念币,很早之前就想给子彧了,但没有合适的机会。”
    五条悟垂下眸子,凝望着我:“再date一次吧。”
    难以开口的人反而成了我。
    我组织语言了许久,才出口。
    “不仅仅是悟,其实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到之后悟会结婚、会和别人拥抱,我就很难过了。不说会宰了对方,也会想要去一个根本看不见、听不见关于悟任何消息的地方。”
    “对不起。”
    我说,“我也有问题,因为把我自己的很多想法加在了悟的身上。”
    “没关系。”
    五条悟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难受,反而很开心地笑了一下,“因为我之前是子彧的男朋友吧?依赖的话也没事的。”
    “不是依赖的问题。依赖肯定会依赖的,更多的是一种‘居然不知道我在乎这个’的难受。还有‘平等’的态度。”
    “我已经明白了哦。”
    “很多话是需要讲出来的,不当哑巴比较好,对吧。”
    “我能做到的。”他巴巴地看着我,前段时间已经发泄完情绪的白发男人此刻就像是塌了毛的猫,五条悟轻声道:
    “比起是否强大,内心的尊重和选择更重要。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做到。但是在面对子彧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把子彧想成弱小的一方、需要我保护的一方。想要保护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心的公平也是要做到的。”
    爱会把人变扭曲。
    爱会让人敏感化。
    掉在地上没有被率先捡起的口红、情人节忘送的花、两三次没有询问直接订下的决定、还有把对方立为理想型里理所应当的态度。
    “再来一周的话,也能为故事添写上新的结尾吧?”
    五条悟固执的说。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次的沟通尚能让我们都能轻松。
    争吵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两个人都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这样的我们才会是相对补缺的两块拼图。
    “再试一次的话,悟和我以后都不可以当哑巴了。”
    “诶,比起这个。”
    五条悟突然凑近了我,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的脸颊,视线从我的额头到鼻子,最后定格在我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