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雪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瞪向容冽的眼神,不满道:“不许你说他不好。”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便又做出冷静理智的姿态:“我的确是喜欢师弟,但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感情之事无法勉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况且,世上事没有如果。一直纠结‘如果’,只会将自己的心困住。”
    他说得明明白白,态度坚定不可动摇,南宫铎一脸苦涩地看着他,良久才艰难挪开视线,用同样坚定的语气咬牙切齿道:“我的感情你既然没办法回应,就不用回应,左右我也不是为了让你回应我才做这些的,我心悦于你,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我偏要将自己的心困住,里面装的都是你,都是‘如果’,如果你对那个魔族没感觉了,欢迎你来找我,如果我没有死,在我活着的每一刻,都不会放弃等你改变想法。”
    慕朝雪想了一肚子劝解他放下的话,还没开始发挥,就这么被堵了回去,一时有些哑然。
    南宫铎一脸顽固不化的神态让他打消了继续纠缠下去的想法,他的心情一言难尽,只能从对方身边走开。
    对面,虞问春望着他,笑了一下,有些艰难地拖动负伤的身体,向他走近几步。
    慕朝雪望见他走动起来依旧有些吃力的腿,心中纠结了一瞬,移开目光,对上他温和的眼睛。
    虞问春有些自嘲地开口:“阿雪想好要怎么拒绝我了?”
    慕朝雪顿了一下,不知为何被他说得有些窘迫,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情,正色道:“大师兄,你的心意我明白,你的心魔因我而起,我已经感到愧疚,如果你继续为了我不顾惜自己,我会更无颜面对你。所以大师兄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吧,这样我们都会好过很多。”
    虞问春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理由拒绝自己。
    他盯着慕朝雪的双眼,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无奈而纵容地看着他,摇头叹息:“这样你倒是轻松了。可我的心意像是一个玩笑吗?你吩咐一声,让我别再喜欢你,我便能照做不误?”
    他仔细端详着慕朝雪的脸,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一向温吞软绵的师弟是如此冷酷绝情。
    可是偏偏令人魂牵梦绕,见之便心生欢喜。
    “抱歉。”他眼中的温和笑意散尽了,只剩确凿不移的决然,“阿雪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但是这一点,恕我无能,我做不到。”
    慕朝雪张了张嘴,仍旧是将一肚子劝慰的话咽回去,默默走开。
    经过李忘忧身边时,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便打算绕过去,回到容冽的身边。
    他是要来“和他们说几句话”,但这个“他们”并不包括李忘忧。
    李忘忧所作所为摆在眼前,他和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免得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视若无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从靠在树下喘息的男人面前绕过去,加快脚步,想要走远。
    李忘忧因为挣脱羁押时就受了伤,后来又和几人鏖战一天一夜,伤得最为严重,想要起身拦住慕朝雪。可是竟没能站起身来,双腿脱力般地弯折下去,跌倒在浸着血迹的地面上。
    慕朝雪离开的脚步迈得更远了,连回头看一眼都不肯。
    可他是多想再看一眼对方的脸啊。他的小病秧子还活着,真好。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追寻着慕朝雪的背影,不禁牵动伤口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情急之下又吐出一口血来。
    慕朝雪皱了皱眉,下意识放缓脚步。
    李忘忧跪伏在他的身后,一遍遍地祈求:“再看我一眼,好吗?你看看我。”
    慕朝雪停下来,转身向他投来一个有些冷淡的眼神,望见他身上伤势,又不免想起容冽的伤口。
    他嘟囔着:“我讨厌你。”
    李忘忧仰着脸,注视着他此刻冷酷无情的眼睛,问:“有多讨厌?”
    慕朝雪视他如毒蛇,唯恐与他多说一句便被再次缠上,于是狠绝开口:“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李忘忧脸上闪过一丝仓皇狼狈,又笑起来:“真好,至少我在你心中占了一个‘最’字,‘最’喜欢和‘最’讨厌,哪个才更让人念念不忘呢?”
    慕朝雪不满地瞪着他。果然很讨人厌,永远知道怎么膈应人。
    若是不辩解又感到窝火,着急辩解又显得心虚似的。
    慕朝雪耍起无赖:“我最讨人的东西多了去了。”
    李忘忧故作不懂,装起糊涂,“是吗,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
    不远处,苏元黎在一旁看傻了眼,忍不住犯嘀咕:“什么东西?我拿朝朝当亲生弟弟,结果你们一个个想对我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