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桥终于满意了,戏谑道:“我就说嘛,许沉今你啊肯定有底牌,要是不逼一把,你就不老实。”
    夏桥好整以暇蹲下来看着灰头土脸的因子虚,高高在上问道:“你要拿什么和我换呢,说来听听,喻白川好歹也是前国师啊,要换他的代价可不小呢。”
    因子虚有气无力地嘴唇翕动,一抬眼,雾蒙蒙的眼底猩红,好像能泣血:“拿奉安军的粮来换,够不够,情报粮道,还有兵防图。”
    “哟~”夏桥歪头咧嘴:“好值钱啊,喻白川。”
    接着他还是伸出手把针随意地往喻白川身上一扎。
    原来灰蒙蒙的因子虚忽然又有了生气,大声吼叫着挣扎了起来:“狗贼,你干什么,说好的……”
    话音未落,夏桥阴狠道:“我可没有说好啊。”
    下一秒,是尔朱勒忍无可忍的呵斥:“够了夏桥。”
    “你们大启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夏桥把喻白川打翻在地,不悦道:“我是安邦人。”
    尔朱勒:“一丘之貉。”
    不,其实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他为什么感到那么纠心,原来许沉今这种使阴招的家伙也会为了朋友义无反顾吗?
    第113章 正文完结啦
    尔朱勒冷眼看向夏桥:“住口,军里有军里的规矩,任你胡闹把俘虏杀了,我这兵还带不带?还打不打?夏桥,你不要以为你就是一个东西了。”
    “过来。”尔朱勒一把推开还在因子虚面前猖狂的夏桥,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把因子虚一把拉了起来:“哭得像一个娘们,真恶心。”
    因子虚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息若有若无:“喻白川呢,我要和喻白川单独说话。”
    谁都不是傻子,尔朱勒一声冷哼:“许沉今,谁会无缘无故信你这一张嘴呢,今夜我们就去烧了奉安军的粮,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要是你说的是假的,别说喻白川能不能活,连你我也一起杀了。”
    “你要把喻白川关在哪里?”因子虚依旧穷追不舍:“他的药还在吗?”
    尔朱勒看着因子虚,觉得很稀奇:“药没动他的,许相,你这么关心这个病秧子,难道是给权持季来了一段红杏出墙?我还以为你的姘头会是那个短命的太子,没想到是一个病秧子,你说说你,真贱呐。”
    因子虚笑得惨淡:“是啊,真贱呐。”
    远勋死了的时候,身边还围绕着一群鸽子,太子一身白衣,只有喉尖一道血痕鲜艳。
    因子虚一下子跪在地上,面如金纸,大厦将倾。
    这一辈子他为自己造过势。
    说自己是文曲星,是武神,是百年一遇的奇才,是文人骚客可望不可即……
    有一段时间,他自己都信了:我是无所不能,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可惜到现在,因子虚认命了,真正属实的只有一个:许沉今是一个丧门星。
    得罪他的会死,恭维他的也会死,最后树倒猢狲散,他就该是一条孤身一人的命,活该禹禹独行。
    因子虚憔悴道:“碰上我太晦气了,是不是?”
    他一瘸一拐地靠近尔朱勒,一步一步剖析自己:“是你们逼我回来的,不然我应该在奉安城里面卖一辈子的棺材。结果,沈问那个瘪三用昔日好友逼我现身,现在你们又用喻白川逼我继续背信弃义,尔朱勒啊尔朱勒,你说我是一个阴险小人,那你呢?”
    因子虚摇摇欲坠,却还有力气冷嘲热讽:“你是白羽的乌鸦,你是冰清玉洁,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哈哈哈……”说到最后因子虚笑了,远远地指向营帐外面的奉安城,大声控诉:“我认了,我真的怕了……”
    一阵苦笑之后,他被尔朱勒抓着衣襟:“疯子,住口,情报呢?”
    因子虚身子被提起,只能一下又一下用脚尖蹬地,挑着眉毛,不知道是挑衅还是难受:“奉河往下销金寨,那是奉安城的命脉和粮仓,尔朱勒,你敢信吗?”
    那高高举起的手好似只是在点明方向,又好像是这个老流氓在嬉笑怒骂遥指神明。
    “听说雄海的草原很漂亮,我和喻白川能去看看吗?”说完这句话,因子虚好像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笑得如痴如狂。
    尔朱勒一时失神,他突然发现因子虚是可怜的,谁都说他奸诈,可谁都逼他奸诈。
    好像在最开始,许沉今只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说许沉今绝对能仕途坦荡,连中三元,就算许沉今是一个酒囊饭饱,这辈子许沉今也不会吃什么苦。
    结果,世上的预言果然都是狗屁,许沉今现在待在他的面前,一面笑,一面哭,不过是可怜的败家犬。
    “来人,给他待下去,和那个病秧子分开关。”尔朱勒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害怕对上因子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