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安玉镜猛然抬起头,现在他的脸和他的眼睛一样红,喉咙里冒出一声轻轻的,“嗯。”
    许绥之替他擦好了眼泪,牵上他的手跑向他们的秘密基地,耽误了半天,他已经迟到了,不知道要被另外几个人下达什么惩罚任务。
    安玉镜边跑还边呼哧呼哧地说话:“别怕,我可以保护你,惩罚我都帮你做!以后什么游戏你都不会输的。”
    许绥之有了自告奋勇的帮手很高兴,笑道:“真的吗!说好了,你要帮我。”
    “嗯。那,可以再叫一声吗?一声,就一声。”
    “……”好麻烦啊。
    “……哥哥。”
    “嗯!”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句:“你以后只这样叫我,好不好?”
    “我说你别得寸进尺……”许绥之扭头瞪他,“哎呀!不要哭!”
    许绥之又被迫停下来给他擦眼泪,忍无可忍地揪着他的脸喊:“行行行,我知道啦!我就叫你哥哥,行了吧?”
    “……嗯。”安玉镜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安玉镜还在笑,幻境却突然结束了,四周重新变得黑漆漆的,只有一扇大开的窗户,他正站在窗边。
    他低头往外看,外面是无数融化般互相纠缠的画面,里面有着同一个人,是记忆里最美好的样子。安玉镜几乎有些急不可耐了,它们犹如待人摘取的甜蜜果实,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下来吧,我知道你想见到谁,从来都没梦到过,对吗?下来吧,他就在这里。
    下去就可以了吧,他这样想着,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只有那片回忆的光亮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吞噬。
    “你也在等我,对不对?”他喃喃道,一边腿跨过窗沿,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身后突然传来噼啪响声,好像在湿布上迸裂的火星,响声不大,光芒也微弱,可它说:“安玉镜,你是不是有病?”
    安玉镜回头,看见一团模糊的光影,比起窗外盛放的光芒可差多了,也没有一丁点诱人深入的意思,继续不客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滚过来?”
    安玉镜愣愣地看他,半晌才开口:“我不能过去,他在等我。”窗外的光亮照着他的身体,几乎把他映衬成黑点。
    “啧。”光影似乎觉得不耐烦了,又好像有点生气,噼啪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出现了变故,窗外的画面被点燃了,很快成了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烧得很大,安玉镜从没见过这样烈火,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都燎燃了他半边身体。很疼,他却没感觉到似的,视线没有从那光影身上偏移半分。
    光影恶意笑道:“这下没人在等你了,可以过来了吧。”
    安玉镜动了动,看着他说:“你这样不好,我找他很久了,好不容易才见到的。”
    光影嘲道:“关我什么事?”
    安玉镜把腿收了回来,他身上的火焰没有熄灭,仍然在烧着,他没有理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安玉镜从窗沿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疼。”
    “现在知道疼了?早叫你过来你不过来,被烧到了怪谁?”
    “不是的。”他们离得越来越近,安玉镜摇摇头,最后倒在了光影怀里,说:“小绥,我心里很疼。”
    火势蔓延到整个身体,连同脸上的表情都在一同燃烧,他说:“你丢下我一个人,要我怎么办啊。小绥,我每天都好疼。”
    他终于有了点被灼烧的反应,身体颤抖着,声音也颤抖:“我好爱你,可是你不要我了。”
    光影顿了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抹掉些什么,“别哭了,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我这不是在这儿吗?”
    怀里的人紧紧搂着他,呜咽道:“你在哪里啊,求求你,让我去找你吧,我一个人不行的,我活不下去。”
    “那怎么办,我不想你死,才来救你的呀。”光影叹息道:“我没有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啊,再坚持一下,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光影似乎露出了个笑,模糊中难以分辨,他摸了摸安玉镜的头发,他身上的火焰就渐渐平息下来,“我想你好好的,哥哥,答应我吧。”
    安玉镜看着他,点了点头。周遭的景象飞速褪去,安玉镜睁眼,看见了会议室里同事们惊愕的表情,他摸了摸脸,摸到了满手湿润。
    原来会议还没有结束。
    有人颤巍巍地给他递纸巾,“安教授,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研讨会我们再选时间吧……”他们知道安玉镜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只是安玉镜从来不显露半分情绪,跟没事人似的照常上班下班,他们便也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