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朕靠吃瓜系统成为千古一帝 > 第 38 章 三十八章
    第38章三十八章

    水碓。

    如果此时马霁,或者跟在他身边学习的那些乡里农人跟着郑含章站在这里,郑含章就能知道这个设备的“学名”了。

    但是现在,这里只有郑含章和邓尔思两个人,所以,她们只能看着这一套能够想明白大概功能,但不知道名字的机械,短暂地陷入沉默。

    郑含章稍稍有一点尴尬,毕竟她觉得自己此时做为导游,应该表现得足够专业也足够博学,不应该有什么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邓尔思倒是觉得没什么: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对每一样农具都能如数家珍那才叫不对劲,正常人都应该完全不了解的。

    所以,她问郑含章:“这套东西,就是那位马田曹从农书上翻出来的吗?”

    郑含章点头:“我想应该是的。”

    毕竟,她拿出来的那套,本应该是在她穿越之前的那个历史线上大约唐宋之后才最终变得成熟起来的水车技术里面,有的就只有怎样连接上最早的“自来水”灌溉管道,以及怎样在高低落差足够大、水流足够湍急的地方利用水里进行锤炼锻造的技术而已。

    其他的部分,郑含章以前看的那些短视频、推文资料甚至是穿越里面都没有说,她当然也就不会了解到这些。

    但这样才是一个足够成熟、相对安全健康的科技推进体系。

    因为,如果只有一个人带去了足够超越当前时代的技术,那么其实这些技术本质上只能带来一时间的超前,那些在利用技术的人的思想和学识都没有发生哪怕一点点变化和提升。

    如果举个例子的话,大概可以理解为一手提着电磁炮,另一只手却扶着教皇的鞋子将嘴唇往对方的鞋底上亲的这么个扭曲而怪异的现象。

    想要真正发扬起科技来,让技术方面的革新在整个社会上流行起来,还是要推动大多数人的自觉自主。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便是这个道理。

    郑含章发现,想要在这个时代将这些技术革新推行下去的难度其实并不算大,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容易上很多——要知道,她可没有认为这个时代的人会看着呼啸而过的火车,认为这玩意会破坏风水、切断神州大地上的龙脉啊。

    兴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尚且比较早,人心也比较纯朴、比较在意结果而不是条条框框约束性极强的规范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前朝出过一位优秀的太后,对方在把持朝政的三十年里,一直都非常严格地推行着对技术研发的支持——民间撰写的那些数书、农书、工书……也都全都是在这位太后执政其间被收集起来,留存在长安藏书馆中,成为如今的雍国皇室可以调动、随后通过陈皇后的手,落进了郑含章的怀里,养肥了她和洛州。

    郑含章站起身来,背着手,声音尽量压得还算沉稳:“等过段时间,这东西开始运用的时候我再来看吧。”

    邓尔思的目光仍然落在这两套水碓上头,脚步虽然往前走了,但是脑袋却是往回转

    的,仿佛看着一位刚刚才风流一夜的俊朗青年,带着点儿暂时性的依依不舍。

    她问:“那这种复原出来的东西,或者,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在证明了效果之后,会给过程中负责还原的人或者研究的人发些奖励吗?”

    邓尔思在治家和做生意的时候都很在意奖罚分明——毕竟,利益才是永远的驱动力,虽然不能说每一个吃到了好处的人之后都会动力十足,但是拿了丰厚奖励的人绝对会比没钱拿的干活卖力。

    她也相信郑含章不会是个执行不了“赏罚分明”这一条规矩的人,只是,管理一个家、处理那些商事的时候做到赏罚分明,和在一整个州的治理中做到赏罚分明是完全不一样的。

    要如何保障一套体系的运行,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郑含章:“是有的。”

    后世已经有了一套非常完备的专利制度,以及一系列与专利相关的法律。

    她虽然因为没有学法学专业,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够,但是没关系,毕竟专利这东西一开始也是被人提出了个概念然后一点点完善的嘛。

    后世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没有理由现在的人就做不到,所以郑含章到现在也就只是提出了还原农书上的这一档,自己在原有基础上提出了改进这一档,还有从无到有直接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东西来这一档,共计三个标准。

    每个标准都有钱拿,审核标准现在还稍微有些潦草、不够准确,但是在一切的开始,一套标准都不可能直接表现得那么完美。

    这份工作目前正交给一位出来当了官的洛州豪强家主做,对方手下有很大的一个商会,并且一直运营得很好,还有一座瓷窑,虽然不是什么名窑,但是近几年来的产出质量都非常高,价格也一骑绝尘地往高处飙升,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进步就是因为他非常鼓励创新。

    对方承诺将会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拿出一套章程,从目前对方天天在官署加班,工位上几乎是彻夜灯火通明,而政务厅的小厨房到了夜里还要给他再额外煮一点热汤面的情况来看,大概这套章程是真的能够按时拿出来。

    有章程,就算是个比较差的章程,那也比完全没有章程来得好太多。

    “如果有那种能够拿出很多专利——不是还原,专利是改进或者自己创造,在官方这边留档之后,统计出来一共有过三次专利的,就都可以进入评比,过程中可能会让一些工匠准备题目,让他们回答什么的,如果能够通关的话,是可以进入工院,从此吃上官府这碗饭的。”

    一些在发明创造方面有天赋的人就应该被拎出来好好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然后更加精深地研究自己擅长的方面,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

    邓尔思:“那要如何避免权贵子弟将普通人的发明专利抢夺过来,从而让自己获得这个晋身的机会呢?”

    郑含章微笑:“那他们至少也得有点能力,否则是过不了审核的。”

    毕竟,如果是自己进行改进,至少能够说出改进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都有怎样的目的,能够起到怎样的效果。

    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儿机械,这上头所包含的那些知识,全都可以变成考试点,做为考核时可以提出的问题来检验带来这项专利的人,是否真的足够了解他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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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含章:“夫人听说过答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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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尔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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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辩,这个词不能太囫囵吞枣地听,有点容易听成一些很是不雅的、五谷轮回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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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词她也没听说过,之前大概不曾出现在什么古籍之上。

    邓尔思从拆字的角度来理解这个词——她好歹也是世家高门出身,从小到大看过的书比起很多世家的男子们更多,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学识太过鄙薄才弄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答,回答。

    辩,辩论。

    看起来应该就是回答问题,然后和人辩论。

    还挺好理解的。

    不过,为什么要回答问题?又为什么要辩论?

    郑含章:“选出一些水平足够优秀的工匠,或者是对这一专利研究相关方面比较有见地的工匠,他们可以在看到机械构成后提出关于机械的问题,或者提出机器改进部分的问题,让制作者来回答。回答得不顺没关系,害羞了说不出话也很正常,所以会给留足够充沛的时间,而且也可以申请先独自待一会儿,把思路理顺了再出来说,实在不敢开口,还可以找秘书,一对一单独代笔——但是整个流程一定都会在监督之下,并且保证,通不过答辩的人是没有办法被认定拥有这项专利的。”

    郑含章:“其实也防不住,因为等这一套成熟了之后,一定会有世家子弟让发明了专利的人将整个系统是怎么做出来的详细讲给自己听。我的这套答辩策略,也只能在一开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这就像是在后世。

    虽然学生大多都会为论文的答辩而把自己搞得要死要活(虽然一般情况下很难比查重的时候更要死要活),但论文代写、作弊的现象仍然屡禁不止,并且总是会有一些学生靠着这一套过关毕业。

    所以,真正用来防这些的,其实反而是待遇。

    郑含章说:“吃公家饭,从此开支都往官府的账上记录,其实并不能算是多好的待遇。因为留给那边的开销费用本来也就不多,只能保证每天都能吃上一口肉,有官府给分的房子,不用种地,按照一户有六十亩地,给折算成粮食和银钱发过去。”

    她说得比较粗糙,实际上的待遇比这个好,细节上给提供的东西还挺多的——不过,就算再怎么多,也完全无法和世家子弟的富贵生活相比。

    就别说比了,或许连提鞋都不配。

    这一套其实很不公平,对吧?

    优秀的人,因为是连寒门都不如的出身,所以就算优秀,就算获得了奖励,也只能过上远远不如那些无能的、全身上下唯一的优势就是投胎的时候眼明手快技巧好,成功给自己选了个能够一辈子躺平当废物的“离离山上苗”。

    但这还真就是在把世家一点点给从整个制度中剔除,给他们放血,逼着他们朝着能干实事、往帝国极壁

    之外的疆域一扔还能开疆拓土,扩大汉文化影响圈层的军事贵族方面发展,又或者是干脆扔掉世家的帽子,和其他人从差不多同一水平线上出发——在完成世家的彻底转变之前最能够快速上手的办法。

    在郑含章穿越前的历史线上,秦国的军功制度就是这样设定的。

    平民和贵族拥有不同的起跑线,平民终其一生,除非努力和天赋同时爆炸,否则绝对没有可能超过贵族。

    这一手端水,外加上当时的秦国的贵族势力应该算是诸多国家中最弱的,这才使得他们的改革能够做得最彻底,也起到了最好的效果。

    ——否则,真当其他几个国家都没有贤才、没有一个聪明人,从上到下全都是傻子吗?

    非不为也,但不能耳。

    如今的郑含章,拥有和当年的秦国差不多的背景条件,严格来说,也算是在这方面勉强具备了争霸天下的资质。

    邓尔思也历史,但是她对于历史的见解大概是到不了郑含章这么深的。

    谁叫到郑含章那会儿的时候,会有一堆擅长历史的人、研究历史的人,将自己的观点和判断拆开了、掰碎了、嚼烂了之后喂给她呢?

    单纯从结果上来看,郑含章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几乎能够在任何一个领域成为开宗立派级别的大师。

    毕竟,就算谈论起儒学,她也可以将朱熹的一些名言警句背诵一番,然后再来个阳明心学的知行合一致良知。

    多少也能算是个非常牛逼的儒道隐学吧?

    邓尔思若有所思,她思到了什么还很难说,但她跟着郑含章的步子明显更紧了,并且还主动提出了要求:“不管殿下接下来打算带妾身去何处瞧瞧,妾身却又一个不情之请。()?()”

    郑含章点头让她说,邓尔思便提出了想要去如今的洛州官署看看这个要求。

    她是真的很好奇了。

    毕竟管农耕那方面的一些人,和管专利的那些人,感觉都是郑含章新加出来而以前并不存在的一批人。

    新的体质,应该也会有不一样的风貌吧?就像是方才在田间地头看到的那位田曹大人一样,他身上有种其他地方的官员都没有的特别气质。

    ……好吧,岂止是气质特别啊,穿的衣服,甚至身上的气味,那些全都是和“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字搭不上一点边的东西。

    如果没有郑含章引着他过来,邓尔思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一位普通的、过点儿书的老农。

    不过,那些围在他身边,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他,目光认真而明亮,俨然像是把他当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的人——在他们眼中,这位马田曹应该是整个世界上,能够掰着手指头数出数来的好官。

    邓尔思对这样的情形很感兴趣:她很想看到这些现在很显然只是刚刚钻出土来,迎风轻轻摇晃的小苗,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郑含章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她每天也都是要去官署晃一晃的,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出征就没有去,而且她总是能很快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美滋滋地下班第一个走……嗯,但是看别人在工

    作岗位上卷生卷死还是很有意思的。

    只是,她心里想的是恶魔一样的发言,表现在脸上还是不一样的。

    郑含章看似非常体贴那些还在官署中干活的官员们:“等晚膳的时候再去,怎么样?(s)?()”

    邓尔思点头,她不介意先去还是后去,反正都一样。

    她只是想要再多看一点,多为自己未来可能做出的选择积累一些信息。

    又或者,她的心里可能已经有了个想好了的选项,她想要去选这个选项,因此还需要更多一点的信息,做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确定下来自己的抉择。

    “那就先去街上逛逛,凤凰城还是有些有意思的小吃的,只要夫人别太嫌弃就好。(s)?()”

    其实真要说起来,凤凰城这儿最有名的其实是水席。

    虽然说水席其实也才在凤凰城这儿出名了不到一百年,但是在说起它的由来时,那些店小二们又往往会把故事往前援引个一千两千年的,直接从上古那位庖厨出身的圣贤开始讲起,说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因此看似这一桌不过是汤汤水水,实则凤凰城多朝古都,滋味尽在其中矣!?()_[(.)]?○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郑含章表示很可惜,今天大家就只有两个肚子——哦,算上后头跟过来的,安安静静在后头跟着,假装自己就是个普通侍卫的高复青,那也只有三个,实在是吃不下偌大的一个水席台面。

    所以,她请邓尔思去吃了热汤面。

    邓尔思很无语:说得好像长安那边就不吃热汤面一样呢?长安那块做为自古以来的老秦地,也是很爱吃面食、很喜欢热汤面的。

    合着她就是换了个地方吃热汤面。

    不过,郑含章选的这家店其实也是个几十年的老店了,中间歇业过几年,都是因为战乱,但是战乱之后也都又重新开张起来。

    它的装潢也是整条街上最好的,光照很好,坐在里面不会觉得暗,而且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外头的街道。

    外头街道的样子,并没有能够令邓尔思惊讶。

    诚然,凤凰城以前在打仗打完之后是什么破烂样子,她是见过的,而现在的青石板路和两旁的屋舍俨然都隐约有了点长安的味道。

    不过在来的时候,这些邓尔思就已经见过了。

    惊讶过一次的人,第二次惊讶的程度就会小上很多。

    比较让邓尔思惊讶的,是方才走过的街道其实并不仅有一些主干街道,而那些小巷小弄的,竟然也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而且看样子……

    “那些都是最近弄起来的吗?感觉还都很新很新。()?()”

    毕竟,墙角还没有长出多高的野草,那些砖瓦看着也都很整齐,上头虽然落了灰,棱角边边却都还没有缺损,而是异常整齐的。

    更没有什么爬上墙来的藤,翠绿的叶子映照了一整面,在夏风里面摇摇晃晃。

    邓尔思看着面前的汤面碗,她是真的不怎么想要伸筷子,因为这碗汤面是真的好热好热。

    蒸腾起来的蒸汽湿热热地往她的脸上敷过来,鼻尖上已经快要冒

    出大颗的汗珠来。

    她可是擦了粉的。

    又不是人人都能如前朝那些吃了五石粉所以皮肤很白还不搽粉的世家子,吃一碗热汤面之后擦脸,反而“色转皎然”

    。

    还是等汤面稍凉,先用话语和郑含章多扯上三两句吧。

    郑含章果然上钩,她笑嘻嘻地说起了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或者叫做发动群众。

    这是郑含章最满意的一个命令,也是她到目前为止,最庆幸自己当初在高中历史课本上看到了这几个字之后,在课下去找了课外书认认真真了解过的一个概念。

    她伸手指向外头那条街延伸的一个方向,指的是某个此时邓尔思看不到的地方:“这会儿天气凉下来了,那些赵国的降卒大概又开工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中相对擅长做工的都留在了凤凰城里,所以要给自己盖房子,自己住。还要再多盖一些将来给那些个能够拿出专利来的人住的房子,赚他们在这儿能够独立生活的第一桶金。”

    针对普通赵军士兵,和那些有一技之长的赵军士兵的办法肯定是不一样的。

    郑含章还没有在军队中推行纪律改革,因此也不好直接对降卒进行太过细致的思想教育——识字这件事着实路漫漫其修远,最近洛州士卒回城,郑含章的想法是让他们都去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中层的将校们可以多拿钱,却不能休息得太久。

    因为他们得先去学习上课。

    中层将校的识字率上去了,下层的士兵才能层层推进。

    郑含章信奉一点:只有建设好了骨架,肌肉、脂肪和皮肤才会生长得够好。

    “请夫人放心,这些人的日子是能过下去的,目前的待遇和前来凤凰城里干活的百姓是一样的,不过他们暂时换不到百姓拿走的盐之类的物资,能拿走的只有这些房子的所属权——等他们为自己挣瞎了住所之后,就会开始获得别的东西。”

    降卒安置是个还没完成的工作——毕竟郑含章才刚刚回来,而在她回来之前,这项工作都是韦淮在咬着牙支撑。

    郑含章觉得他应该能搞挺好,暂时并没有接手的意思,不过她确实要解决掉怎么吸引赵国的那些士卒的家属们也跟着来雍国这档子事。

    ……好难,到目前为止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邓尔思对降卒并不多么关注,她也只是从以工代赈的结果衍生出去短暂地听了听,随后就指向了贴在这家店铺里头,墙面上相当显眼的一处的一张纸。

    “这是招贤令?怎么会贴在这种地方。”

    这里可是饭馆……好吧,虽然和贴的地点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但是——

    “殿下竟然是大张旗鼓的招贤。”

    这种行为其实是不怎么常见的。

    这个时代最习以为常的还是权贵之间的互相举荐。

    郑含章不紧不慢,撩起一筷子面,填了点儿肚子,随后仍然先不切入正题。

    她当场念了句诗:

    “昔日燕昭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