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楚融今天的食欲不错，夹到他碗里的菜都吃了。
凌亦看他一脸满足地吃着糖醋小排，把手里剥好的甜虾放到他碗里，随口问道：“徐天锐来干什么？”
不意外他会这么问，楚融把嘴里的东西吃下去，才说：“之前走的时候手机没拿，他给我送过来。”
凌亦点头，顿了一秒，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嗯？”楚融表示疑惑。
“你看起来有心事。”凌亦说。
楚融沉默片刻，开口：“后天是我新电影的首映礼。”
他没说下去，但是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
“《野火？》”凌亦问。
楚融点头。
凌亦看着他：“不想去？”
楚融沉默，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和不去只相差一个字，代表的含义却天差地别，谁会不想去自己电影的首映礼呢，那是将自己的心血介绍给观众的大好机会，任谁都不希望错过。
楚融也知道自己该出席，但这件事由徐天锐来告知他，摆明了有猫腻，他没必要还往上踩。
两个念头在脑海里交织了许久，楚融迟迟拿不定主意，这是理性与感性的交锋，谁也站不了上风。
最后，楚融把问题抛给凌亦：“哥哥觉得我该不该去呢？”
他看起来颇为苦恼，是真的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凌亦只是把新剥好的虾放到他碗里，说：“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楚融所想要的，眉眼间隐隐露出些许不满，但很快便被隐藏好，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继续埋头吃饭。
午饭吃完，楚融拿着手机要找充电器，刚才拿到手机的时候他就试过，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凌亦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忽然问：“要不要换部手机？”
“嗯？”楚融疑惑。
凌亦往屏幕一角指了一下：“裂了。”
楚融不用看也知道，手机屏幕右上角有一条裂缝，好像是他哪次心情不好，摔出来的吧，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火气会那么大。
凌亦没等他回答，又说：“我这里有新的，正好换上。”
楚融心说可能是他的备用机，想着大不了以后买了新的还他，便答应了：“好的，谢谢哥哥。”
新手机在凌亦的书房，楚融跟他上楼去拿。
书房其实很大，凌亦平日用于办公的空间只占了一半，他让楚融等一下，自己走到了书架之后。
楚融觉得不对劲了，他记得书架后面的空间是用来存放藏品的。以前那里放的都是大伯父喜爱的书籍字画，大伯父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欣赏一番。
但是手机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楚融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凌亦已经回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还未拆封的手机盒。
楚融一看包装就认出来了，是他代言的手机品牌，和他自己手上的这部一模一样。
凌亦走到他面前，问：“要我帮你换吗？”
于是楚融把手机乖乖交给对方：“那就拜托哥哥了。”
以往这种小事都是助理来做的，他自己实在懒得动手，有人愿意代劳，何乐而不为。
凌亦利落地把手机卡从旧机换到新机上，又将两个手机之间数据互传，一切都完成后，他把新手机递给楚融：“看看？”
“谢谢哥哥。”楚融接过手机，随手打开微信。
凌亦拿着旧手机问：“这个怎么处理？”
“扔了吧。”楚融看都没看那部手机，光是它被徐天锐保管过就让他觉得不舒服，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
“好。”凌亦毫不犹豫地把旧手机扔进垃圾桶。
扔完抬头，凌亦看到楚融看着新手机，脸上流露出微妙神色，不由道：“怎么了？手机有问题？”
楚融苦笑着把屏幕给他看：“卡了。”
凌亦狐疑，新手机怎么会卡，难道买到次品了？等他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时，也跟着沉默了，手机确实卡了，楚融打开微信的瞬间，数不清的消息涌来，系统都来不及反应，只好进入假死状态。
假死之后，系统开始老驴拉破车般缓慢运行起来，楚融看着卡一下吐几条的消息，纳闷：“我是什么时候加的这么多人。”
这个问题当然没人回答，也没必要回答，楚融出道这么多年，辗转过这么多剧组、社交场，积累下的人脉数量不可小觑，虽然这些现在还能不能算人脉他也不知道。
系统终于反应过来，楚融便上下滑了滑屏幕，粗略地查看这些消息。都是来问他情况的，有比较熟的，也有不太熟的，还有压根不记得是谁的，八百年不联系的人众口一词地找上他，想也不用想是要干什么。
楚融一条消息都没回，放下手机。
“累了？”观察着他动作的凌亦见状，问。
“可能是吃太饱
了，有点犯困了。”楚融说。
没揭穿他拙劣的谎言，凌亦顺着他说：“那就回房休息吧。”
“嗯。”楚融点头。
*
说是回去休息，但楚融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还是拿出了手机。
翻到通讯录，找到他经纪人梁枕的名字，拨了出去，等了很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女声：“哪位？”
楚融皱了下眉：“梁大经纪人，这是在哪躲懒呢？”
那头一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楚融？”
声音倒是清醒了许多，紧接着似乎确认了来电显示，梁枕又说：“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楚融轻哼，“看来我不在的日子，梁大经纪人还挺悠闲，都睡上午觉了。”
这话听着不好听，但梁枕早已经习惯，她知道楚融没有恶意，他自己是工作狂，就见不得别人闲下来，自己卷也要手下人跟着一块卷。
梁枕同样哼了一声：“那你可说错了，我这里不是中午，是大半夜，我只不过是正常在睡觉。”
“半夜？”楚融意识到什么，“你不在国内？”
“嗯，我在A国。”梁枕解释。
“怎么回事？”
听他语气严肃起来，梁枕也不再跟他打哈哈。她苦笑一声：“这不是你住院了么，上头见不得我们这些卑微打工仔闲着，就给我们安排了别的工作。”
楚融捕捉到关键词：“你们？”
“是啊。”梁枕故作轻松，“你团队的所有人，哦，不包括那些因为不配合被开了的，现在统统被分到了别的艺人团队里面。”
尽管她故意说得没那么凄风苦雨，但楚融听罢还是沉默起来，他才住院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拆散他的团队，摆明了是故意针对。
眼见着自己的话让气氛变得凝重，梁枕试图活跃氛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在A国？”
“为什么？”知道她的意图，楚融配合地问。
“因为穆梵池。”梁枕说，“我现在在带他。”
楚融皱眉，他知道穆梵池，在A国出道的华裔歌手，也算是小有名气，在与A国的经纪公司合约到期后，不知怎么被徐天锐说服回国发展，于两个月前正式加入天融娱乐。
穆梵池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参加一档真人秀的录制，据说节目播出之后，因为他在里面的表现得太差劲，引起观众反感，被骂得狗血淋头。
楚融
问：“为什么是你在带他，公司不是给他安排了经纪人吗？”
“原来的经纪人被他嫌弃不够专业。”细听之下，梁枕的语气还有点自豪，“所以公司就给他安排了业务能力很强，最近又很闲的我喽。”
“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在A国。”楚融指出她一直没回答的问题。
梁枕轻笑一声：“这不是那位大少爷被骂自闭了，任性地跑回A国，说什么都不肯回去，我这个经纪人就得跟着他，安慰他，劝服他，跟个老妈子一样。”
她说着啧了一声：“我怎么到哪都逃不掉老妈子的命。”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楚融不走心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那位大少爷是什么想法。”梁枕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咬牙切齿上了，“这臭小鬼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就是油盐不进，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揍他了，熊孩子就欠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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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融笑了。
梁枕叹了口气：“算了不说我了，你那边什么情况？”
“嗯，我从疗养院出来了。”楚融说得含糊，“现在在我哥哥这里。”
梁枕好奇上了：“你还有个哥哥？”
楚融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梁枕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孤家寡人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孤孤单单的。
“不是亲的。”楚融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干脆说，“算了，这个不重要。”
梁枕也知趣，便说起了别的，那头有敲击键盘的声音：“那你现在怎么办？我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你原本的工作安排——嘶，后天是《野火》的首映礼！”
“我知道。”楚融说，“徐天锐跟我说了。”
“徐天锐？”提到这个名字的梁枕语气明显不大愉快，但未纠结，她问，“你要出席？”
楚融沉默一瞬，才用一种听不出语气的声音说：“不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