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
一灿的临别一击仿若发炮,我和香儿得以脱险,陨落之际还仿佛跌在安全气囊上,有惊无险。
我扶起香儿:“没事吧?”
她摇头:“你呢?”
“我也没事。”
虽然情况不乐观,但有人可以互表关切,还是让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我们这是在哪儿?
看来看去,是一处后院。空气里充满了香烛的味道,耳边不时传来凄婉的民乐,满地鞭炮碎屑,满眼白灯笼和挽联,是在办丧事呢。
……想不到一飞飞到了如此不吉利的场合。不过降落前我确认过,这宅子还是位于城里,距离事变的那座酒楼约一公里,若有追兵,我们很快会被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掠过一道红影,正是展大人,我们吓得赶紧躲进一间屋子。
一口棺材扑面而来。这是停尸房。顿时温度仿佛也下降了。我们可真会躲啊!
仿佛要坚定我们的悔意,棺材里突然传来了咯噔声!
我们吓到丧失思考能力,瘫软在地,相偎相依。
棺材盖其实已经被钉上了。从外面的满地狼藉判断,遗体告别什么的想必已经搞完,接下来应该就是出殡?我也不知道这时代的标配流程。但闹鬼肯定不属于任何一个环节吧!
棺材里的动静愈演愈烈,震颤摇晃,钉松盖歪,不久,一个穿白衣的老人坐了起来。
“……”我强忍着不在女孩子面前失禁。
老人开口:“我这是在哪儿?”
可能因为他的神情像睡糊涂了多过尸变,我壮着胆子告诉他他已领了便当,刚才便当盖都合上了。
“死?我成功啦!”老人大喜。
我和香儿黑人问号。
“我有一个梦想。“老人不知为何把衣襟扯成心形,凌乱的额发也有点像甜甜圈,“就是成为一代高手,可惜等我终于开始追梦,已经年华老去。很多武功都不再适合修炼,所幸精诚所至,给我发现了‘龟息大法’这一绝学,一练发现自己很有天赋。”
喔喔……龟息就是归西,发功时人会进入假死状态,跟美队被冰封了似的,某种程度上是能延年益寿啦。
“而且为了给看不起我的家人一个惊喜,练功的事我谁都没告诉哟!”老人得意。
……还是告诉一下吧!他们真的以为你死了啊!葬礼都办起来了啊!以及你之所以如此有天赋恐怕就是因为命不久矣吧!
老人:“对了。你俩谁呀?”
我们顿时不知所措,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老人兴奋地爬起来,“等我吓他们一跳!”结果一个脚滑摔在地上,再度昏迷。
我和香儿对视一眼,我:“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我也有!”
我:“我要把他扒光。”
她:“……这也太大胆了叭!”
我:“开玩笑的,我想说,我们可以躲进棺材……”
香儿点头不已。我们将老汉转移到棺材后的供桌下,及地的桌布恰好能遮住他。然后我们迅速入棺,费力地合上盖子。
不久便有熙攘之声入屋,夹杂着连串哭号与奏乐,再不久棺材便被抬动了。
我浑身僵硬。一来躲在棺材里这种事太刺激了,幽闭而阴森,鼻孔里仿佛灌满尸臭;二来……其实也是主要原因,就是我和香儿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她的呼吸喷洒在我的下巴,隔着布料我能感受到她的轮廓与体温,这惊悚与旖旎并重的处境真是别有一番猎奇情趣。
尤其是,两个人的心跳也近在咫尺,像是应和的鼓点,砰咚砰咚。
好像这方寸之地就是宇宙,好像心跳就是仅需的言语。
置身送殡队伍,浪漫死灰复燃。
时间在流逝,一路无风无浪。追杀我们的人面对披麻戴孝大队应该也怀疑不起来吧。
我们会被送去哪里?对此唯有听天由命。好在跟香儿共处一棺,倒也不觉煎熬。因为棺木很厚,外头又很吵,我们甚至可以小小声说话,排遣尴尬。
“抱歉啊不是故意要挤你的。”我说。
“我知道……”
“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呢,虽然也很晦气。”
“的确是太新奇了,千载难逢。”她轻笑了一下。
“你们这里人死了一般埋在哪儿?”
“大户人家一般会事先选定风水宝地……”
每当外头的喧哗出现空白,我们也会默契闭嘴,静闻其变,确定不是被听到后,不约而同地松口气,笑一笑。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如此马不停蹄的行路,我琢磨着已经出城了吧?躺着的角度也开始倾斜,是在走山路吗?
我歪过脑袋,耳贴厚木,感觉外边隐隐起了变化。
“怎么这么大风啊!”
“沙子迷我眼了!”
“这雾是哪儿来的?”
我听得并不真切,被局限的
五感刺激着想象力,一股恐慌静悄悄蔓延,移动也逐渐趋停。
某个时刻,棺材突然砸落!我跟香儿就像蒙眼坐跳楼机一样魂飞魄散,两个人在黑暗里如胶似漆。侧耳细听,鬼哭狼嚎夹杂凌乱脚步。发生什么事了?!
感受到香儿在瑟瑟发抖,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装也得装得勇敢些。
只是极短时间,棺材又上升了,很明显,抬棺者已经换了一拨。因为比起之前纯靠力气抬动带来的摇晃,这次的体验分外轻灵,就像是在飘……
我发现棺盖在刚才的碰撞中豁了一道缝,便尝试向外偷窥,成片飞驰的树木,果然是来到了山林之中。我又调整角度观察此刻的抬棺者,目光所及,是披头散发加素色长衣,森森鬼气扑面。
……在棺材里闷了半天都没激发的尿意,此刻风起云涌。跟妹子一起关在密室里想尿尿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尿急的急……
【猛禽后宫】
“咴咴咴……”
奔驰的骏马戛然而止,前蹄高高抬起,以嘶叫传达“骑行导航结束,目的地在您右侧”的讯息。
右侧便是著名景点:皇宫。大老远便可窥见其金碧辉煌之气象。有平民在挥舞小旗的领队带领下沿城墙参观,有画师为摆好pose之人激情素描。
邋遢而狼狈的金氏与容嬷嬷甫亮相,立马惹来大批禁卫下跪,而后二人被引领进宫,长驱直入。
“我还以为会被拦住,然后各种验明正身。”嬷嬷庆幸地说。这几乎是今天最顺利的一件事。
“我们这些奴才再怎么有眼无珠,也绝不会看错皇上这天下罕有的丰腴身躯。”立刻有一名卫士献忠。
“很好。回头去敬事房报道。”金氏疲惫地挥手,“那啥……我也不知道要传令给谁,反正全面警戒吧,马上就要打仗了。”
立刻有人执行去了。
随着越发深入,宫廷美景接踵而来,多少抚慰了金氏与嬷嬷的不安,但他们总觉得有些别扭。想想,现代人之所以那么喜欢古建筑,就在于它们饱经岁月洗礼,而现在他们看到的一切却都是光艳崭新的,仿佛底子很好的美女不甘素颜、强行浓妆后修成网红脸,有一种浓浓的妖艳贱货之感。
前方走来一队衣裙翩跹的女子,所散发的气场令卫士纷纷跪倒,金氏不耻下问:“她们是?”
“是您后宫三千佳丽中最具竞争力的一支,颜值与实力直逼峨眉派的‘苏州河48’。因为她们火得很快,势如飞箭,所以拥有‘
火箭少女’的团名。”立刻有人奉上宫廷百科。
“……你妈的,这小说的作者是多宅啊!”
为首佳丽上前一步,仪态万方地唱了个喏,金氏不禁立正,容嬷嬷调侃:
“不愧是你,这么多应援的迷妹。”
孰料那位不知是娘娘还是答应还是贵人还是啥的妹子霎时目露凶光道:“皇上好雅兴,出宫一趟便又物色到了新的红颜知己。”
金氏和嬷嬷:“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妹子:“但臣妾身为‘绿牌杯’三年卫冕冠军,绝不会轻易认输。这位妹妹,你看我们是现在就打,还是吃完饭打?”
金氏和嬷嬷:“???”
解说员马上道:“已经退位的太上皇不爱江山爱武学,造就了宫中浓郁的习武氛围。现在战斗力已是超越颜值的嫔妃考核标准,不能打的女人还算女人?!宫斗也转型成真刀真枪干就完了。每届武道会的冠军才有资格被翻绿牌子。所谓冷宫都是失败者再出发的修炼场。”
金氏:“还能再他妈硬核一点吗?!”
冠军妹子已是斗志昂扬,等不及要跟嬷嬷一决雌……雌雌了。她身边的宫女也冷笑助威:“好怀念的情景,令我回想起踏平漱芳斋一役。”
“这条白绫自上次勒死令妃之后,已有许久不曾饮血,正有些褪色呢。”又一名宫女舔着手中凶器道。
金氏两股战战,几欲先尿,好像明白了为毛皇帝要微服私访。拥有这种后宫,君王想要从此不早朝只可能是被打断腿了吧!而他只能以相扑技术力压群芳!
“等等,”容嬷嬷若有所思,“是说排长身上那个蛊虫,约等于真气指南针对吧。那它们就会引导排长寻找高手,而皇宫意外的高手如云……”
金氏耳畔仿佛响起魔王降临的幻听。“‘绿牌杯’从今天起改规则了!”昏君大声宣布,“宫内快将迎来腥风血雨,新规则就是大家都要努力活下来!记住,不是打赢,是活下来!活下来的就有机会被朕翻牌子!”
嫔妃的讶异私语中,这一消息迅速转发破五百。
容嬷嬷赞许:“金氏还真温柔呢,不是让这些高手拼死保护你,而是希望每个人都平安无事。”
“朕始终是一国之君。”金氏负手在后,语调深沉。
“话说活下来的奖励是被你翻牌子,会不会有人觉得死了算了啊?”
“……闭嘴!”
【绝命毒师】
海潮拍岩声充满焦灼,崎
岖岸崖的一隅泊有大船。咸风之中,太阳旗猎猎狂飘,不断有黑衣人扶摇上天。
大卫潜在海里,湿透的黑衣与暗水一色,神不知鬼不觉靠近航船,然后像壁虎般朝上游去。
甲板十分热闹,许多身披纸鸢版翼装的忍者正在做起飞准备,地勤人员来回奔忙,清理跑道,打“走你”之类手语,场面不输给轰炸机整装待发的航母。
而显眼位置放有一把大椅,坐着的正是忍者头目。他脱去了黑衣,赤裸的上半身缠着药带,可见多处瘀伤,还拿着个药碗一口口喝。看来排长给他的打击比想象更重,也难怪他只能给小沙弥投毒,且等不及验收成果就先回来接受治疗了。
——但看现在这架势,全面入侵的战鼓已然敲响。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差了。
大卫留意到,每个飞行员的腰间都系着个袋子,那并非忍者的标配,却显然很受重视,莫非……
他找了个机会上船,忙碌的人群没注意到这个奸细;即便注意到,他的外观也并不突兀;就算觉得突兀吧,反正大卫不脱个精光,存在感也就是那样啦。真是个宝藏男孩呀。
于是此人顺利潜入了船舱,迎面走来个忍者,大卫低头拉住他说:“那个,我就要飞了,去哪里领袋子?”
“袋子?不是甲板上统一发吗?”对方纳闷,“哦,发完了?不知那老毒物的生产力能不能跟得上……”说着回头看了看走廊的深处。
大卫一喜,出其不意地将他打晕,略施操作后关进一间舱室,然后继续前进,渐渐闻到了药味加恶臭,按气索骥找到一间牢房,笼栅后仅关着一名犯人,他倒在地上,满身鞭痕,一副饱经肆虐的样子。
大卫瞬间制服了狱卒,后者很吃惊:“为、为什么?新佑卫门学长,告诉我你只是想非礼我。”
“……滚,告诉我他是谁?”大卫冲牢笼努嘴。
“啊咧咧,就当年中原魔教的‘毒尊’啊,曾制造了一种蛊毒控制门徒,老师很欣赏他,所以高薪挖角来开发升级版。即使是这样的人,也有必须完成的事呢!”狱卒握了一下小拳拳,“跟旧版相比,新版解决了蛊虫的流动性问题。不过老用户所反映的操控密钥不具单一性的bug就还需打补丁……”
“……说人话!”
“就,这种蛊虫受制于一种叫《傀儡曲》的特殊旋律。老师是会吹,但万一还有别人也会,岂不是可以趁火打劫?这个问题毒尊迟迟不能解决。真是个八嘎!”
大卫皱眉看伤痕累累的毒尊:“你
们怎能把他折磨成这样。”
这时毒尊陡然睁眼,懊恼:“我醒了!我居然只昏迷了十二个时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不打得更狠一点?!”
大卫:“……”
毒尊叫骂完,一阵哆嗦,伤口有虫子挤出,许多读者看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尖叫。毒尊把虫子装进口袋丢出去:“拿走拿走!你们要的我都给了,我要的你们不能食言!快来打我呀——”
狱卒跟大卫说:“这人是抖M,没事就拿自己试药,以至于身体会分泌奇特激素,成为培养蛊虫的天然温床。这份违禁的提供,正是他与诸君的约束呢。”
大卫努力适应了一下这变态气息,问毒尊:“《傀儡曲》的乐谱你有吗?”
毒尊:“没有!”
“那哼给我听吧,我尽量记住。”
“不记得!不如你来打我吧,打得够狠我就教你别的杀虫法!来吧,照着太阳穴打,你是主来我是奴——”
大卫忍无可忍揍翻了丫,那人口中呕出个眼药水大小的药瓶,大卫一惊,忙捡起来。
就在这时,天花板裂了,数名忍者伴随着天光坠下,将他包围。
那个挺合作的狱卒一边后退一边笑道:“以学长的水平,不该忘记本船之机关无处不在,要暗中求援也非难事呢。为怠惰之罪忏悔吧!大意之人。”
众忍已经叫成一团:“啧!他在我的视线中若隐若现,莫非这就是放逐世界之奥义?!”“不会让他遁逃的,绝对!”“这艘船的安全,由我来守护!”……
战力悬殊,大卫知趣地举起了手。少顷,他就被押上了甲板,跪在忍者头目面前,毒尊也被带了上来。
“新佑卫门!”做老师的痛心疾首,“你这叛徒到底有纳尼问题,竟为了东亚病夫回家当泥棒?!”说着闪电一抬手。
势若流星的一镖确切凿进了毒尊的脑门,后者气血一窒,倒在地上快乐地战栗:终于不需要我了吗……啊啊这份被抛弃的感觉也是绝赞……”
头目露出厌恶的嘴脸,凑近毒尊耳边道:“君恋天女,野望复活,今夕幻灭,大欢喜否?”
本来还在享受生命最后几秒的毒尊,面目忽然扭曲,大卫能看出他正遭遇生平最大的打击,而这打击又带来了强烈的喜悦,以至于竟不知该哭该笑,保持着扭曲而断了气。
临终之际,他对着大卫微微张嘴,说出一个“混……”
头目也看大卫,“油断一秒怪我一生。言语断道者问答无用。
你这无茶苦茶的马鹿野郎。”痛心疾首的一番话大意是对你很失望解释也不要听了你去死就对了。他的指间如开花般长出成片的苦无。
大卫强行微笑:“你夸过我的隐身术吧?当然现在会隐身也没用……”
头目眯起眼。
“必须得分身了。”
有人惊叫,出现了另一个大卫,他正向这里走来!连忍者头目都吃惊了。
——那便是大卫最初打晕了藏起来的忍者,当时他顺便把人家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就为了现在吸引注意力!
“嘭!”大卫伺机引爆了一颗烟弹,然后一头撞向一名老早就盯上的飞行员,抢了他的纸鸢,强行上天!
“新佑卫门——”满船烟雾压星河,头目几乎气炸了。
“问我为毛要背叛是吧……”大卫居高临下,大声吼道,“因为他们是老子的同胞!你们才他妈是东亚病夫!”
【有药】
飘的感觉终于停了。
其他多余的动静也没了。
我和香儿的焦虑已到了极限。现在的环境肯定恶劣憋屈,我们胸闷气短,不甚舒服。
“咔咔咔”的声音从头顶爬过,棺盖被打开了!
我们全身僵硬,黑暗里呆了太久,一丛摇曳的火光都令人目眩。
但,也足够让我看清眼前的黑袍人。
……老实说我的第一反应是来到霍格沃茨了,这造型也太像巫师了吧!但再细看,发现这人我认识的,他不就是……
“锅炉?!”
“天啊,段段,真是你!”
我们抱成一团,意义不明地怪叫着。香儿看傻了,大概是震惊于我掉个悬崖进个棺材居然都能遇到老友,这是何等人脉啊。
“锅炉,我有很多话想问你,首先……”
“我懂,我懂,坐下来慢慢说。”
“坐个屁呀!告诉我厕所在哪儿?!”
锅炉默默拿来个坛子,我不敢相信这里的条件竟如此简陋,他解释:“尿液也是一种药材,所以这里没有严格意义的厕所,将就吧。”
我不将就还能怎样?……总之草草为锅炉抓了把药,不忘问香儿:“你有需要吗?”
香儿猛摇头。真假难辨,苦了她了!
锅炉问:“这位是……”
“旅途中交的朋友。”我说,“你现在什么情况?”
这里明显是一个洞窟。暗无天日,壁燃火把,一整幅石墙上有
类似百子柜的家具,石桌上满是器皿,天花板垂下许多绳索,捆绑着纸包、枯草、兽骨等等,散发出强烈的药味。
“我们在地穴里。这里是药王谷。”锅炉摊摊手,“我现在的身份类似医生吧。”
“医生!为毛你会是医生?!这设定跟你的气质有一毛钱关系吗?!”
“距离出师是还很远啦,目前只能给人打下手,日常工作是帮他们烧水看锅。”
我握着锅炉的手表示这设定跟你的气质简直天衣无缝你这辈子就该干这个。锅炉说去你妈的。
“药王谷听起来很有逼格,果然江湖上还是要有这种擅长下毒用药的组织呢!你们的日常任务是?”
“提供一些随治随走无痛不留痕不影响工作和学习的服务。”
“……居然是干这个的吗?!”
“开玩笑的。”锅炉忧郁,“说来可耻,这好像是个反派组织,谷主当年是魔教教主的合作伙伴‘毒尊’,后来魔教凉了,他就自立门户开了这家公司。明明没有行医执照还经常给犯罪分子提供治疗,以及各种禁药毒虫。最厉害的一种蛊虫是毒尊在自己皮肤上培养的,此人有一点西域血统,所以该虫就被命名为‘西皮’,嗑西皮使人沉沦,性寒的冷西皮更是危害巨大……”
“……总觉得话题逐渐变得不对。”
“不过毒尊也下落不明很多年啦,听说是被来自东瀛的神秘力量绑架了,所以门下弟子现在低调了很多,基地搬到了地下,专注学术而非抛头露面,只是研究课题越来越诡异了。”锅炉说。
我想起了我们是怎么来的这个鬼地方,说起来这石窟的角落还有不少飞禽走兽的标本呢,更惊悚的是甚至有疑似人体的东西泡在大缸子里,像腌菜又像药酒,邪气满满!
“呃,盗尸也是他们热衷的事,尤其那些习武之人的尸身,说是比凡人要特殊很多。据说这是因为毒尊失踪之前正在搞一个复活死人的课题,而他最想复活的,是一个远在凡人之上的‘超人’。”
我脑中的灵光触类旁通地一闪:“该不会是——天女?”
“对对,是这个名字,你知道?”
“仿佛是个很强的美女,黑白两道的大人物都是她的迷弟。听说最后是被皇帝给泡了。原来已经死了啊。”
“你知道吗,杀了她的就是皇帝本帝!但详情我也不清楚。还有小道消息称凑齐三样什么来着就能复活天女……”
正说着,传来了“叮咚”声,有人按响了门铃,牵动了两
颗挂在门上的骷髅头相互敲撞。我们仨如临大敌,锅炉指着一张石床:“躺下,盖好!”
我和香儿立刻照办,扯起几只破麻袋大被同眠。
进门的人跟锅炉同款黑袍,只是更年长,锅炉恭敬地称他“师兄”,他“唔”了一声:“让你清洗实验品,做得怎么样了?”
“刚……刚开始。”锅炉往我们的藏身处偷瞄一眼,“我给你倒杯水。”
师兄不疑有他,接过锅炉的水一饮而尽,咂摸道:“你也算是我们中最没用的了,没想到最近在烧水方面的造诣会一日千里,‘喝了我的水,忘了那死鬼’的口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多谢师兄。”
“行吧,也不要你洗了,我有急用,那尸体我直接带走。在哪儿?”
师兄左右寻觅,锅炉一紧张,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
师兄一愣,随即将手心覆盖在了锅炉的手背上。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当初师父利用你我试验秘药‘我可以’的快乐时光。我想重温旧梦已经很久……”
这厮说着甚至拿出一包药来,锅炉魂飞魄散。
就在剧情逐渐不堪入目时,我和香儿两跃而起,一人操起药罐一人操起药杵,打晕了他,锅炉惊魂未定。
“完蛋,这下我可怎么再在这里待下去?”
“你为毛还要待在这儿?当然是跟我一起去找其他人啊。”我说,“还是日日洗刷男体让你找到了事业的第二春?这样,回去后我允许你每天给我擦背。”
锅炉掐住我的脖子,香儿:“……我们快跑吧。”
打开刚才那门,外面是一条石道,往前又分出数条支线,宛如各种神经的走向,穴壁攀附着大量毒菌与怪虫,触目惊心。
【他来了他来了】
八达躺在路旁,手边的破碗里搁着几枚铜钱以及一只叮有苍蝇的鸡腿,他随意地抄起来啃了两口,无视近处泥水与马粪飘来的浊臭,无数只经过的脚溅得尘土飞扬,他依旧神色淡然,甚至有几分享受。
虽然刚成为新一代丐帮帮主,但八达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并且表现出让历代前任都黯然失色的咸鱼状态。
“帮主。”那个名叫郭动的乞丐挠着因为过于破烂而跟开裆无异的裤子所裸露出的屁屁,像蛆虫一样蠕动过来,“今天我们做什么呢?”
“什么也不做。”
“这样真的可以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武林第一大帮派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