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攘夷戰争結束後，失去到已無可失去的坂田銀時本不願再繼續茍活，但世界上總會有那麽一兩個不識相的家夥，莫名地闖入別人的生活，突然修改別人的生存意向。
心存死志的他在大雪紛飛的墓地裏遇到了前去祭奠亡夫的登勢婆婆，用一碟冰冷的饅頭作為交換，他留下來替亡者照看遺孀。
再之後，他在歌舞伎町開了一家什麽委托都接的萬事屋，因為種種意外， “聘用”了離家出走的神樂和目标複興自家道館的志村新八，這為他沉悶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
“所以你自說自話了近一個小時，仍沒說明白為什麽要拖欠未成年人的工資。”舉手示意服務員給這桌添飯添菜，吃飽了的神悠托着下巴得出結論。
一般來說像這種勞務糾紛，他根本不屑一顧，但偏偏其中的受害者是他侄女，哪怕相處時間不多，也不怎麽熟悉，可出行在外，一家人遇到了總要幫扶一把不是嗎。
捧着特大杯草莓芭菲，坂田銀時下意識回避神悠滿含質問的眼神。
“說什麽呢，阿銀我像是那種剝削未成年的無良老板嗎!”
說這話時，坂田銀時一口幹完剩下的芭菲，擦了擦嘴角，起身: “咳咳，那個，突然想起還有委托沒完成，我就先離開了。”
志村新八:……
神樂:……
神悠: “分明是心虛了呢，雖然早就發現你是個不怎麽靠譜的人，但沒想到你竟然能堕落成這樣。”
“如果被松陽老師看到，一定會被教訓的吧。”
他想到了以前在松下書塾的時候，那時的坂田銀時正處于雞嫌狗厭的年紀，平均下來每天都會被吉田松陽施以鐵拳教育五次以上。
可即便如此，也沒能矯正坂田銀時這糟糕的本性。
“你……”
說着，神悠看向坂田銀時，在看到後者神情驟變時，他頓了頓: “你…怎麽了”
都是成年人了，連這點調侃都承受不了
再見神悠，坂田銀時的內心其實有不少的問題差點脫口而出，比如那時神悠之所以出現在地球，是為了拯救被幕府囚禁的松陽老師嗎分別之後他又去了哪裏還有……
松陽老師早已死在了他的刀下，神悠這家夥，還不知情嗎
這期間實在發生了太多，多到坂田銀時連組織語言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四分五裂的松下書塾，慘死于弟子刀下的老師，慘敗的攘夷戰争，屈辱的喪家犬如何謀生。
視線下移，對上神悠不明所以的雙眼，坂田銀時回仰頭，單手搭在臉上。
‘這家夥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啊。’
他語氣低沉: “要敘舊的話還是改天再來，今天阿銀我可是很忙的，多謝款待。”
氣氛莫名低沉下來。
神悠不接撓頭，待到坂田銀時離開，他轉頭看向終于吃飽了的神樂，問道: “他這是怎麽了”
久違地再次體驗到幸福的飽腹感，神樂向後一倒，放任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裏，和油膩大叔一樣叼着根牙簽，撇了撇嘴道: “嘛，成年人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阿銀可能是覺得和小叔叔這樣的成功男士形成鮮明對比，不好意思了。”
“真是的，男人就是這樣，受不得一點挫敗。”神樂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晃了幾下。
“阿銀是這樣，爸比也是這樣。”
“明明之前說好的每月寄生活費，結果才過去兩個月，就音訊全無。”
“男人，都是些靠不住的生物呢。”
說完，神樂雙手向後搭在沙發椅背上，因為身高不夠，看起來有種人小鬼大的滑稽。
對準垃圾桶，她将牙簽吐出，整個人散發着極道女王的氣勢，輕輕呼出一口氣。
再看另外兩名男士，神悠和志村新八齊齊瞪着雙豆豆眼，神情呆滞。
雖說上一次見神樂她還是個不及自己大腿的小豆丁，但神悠萬萬沒想到，那個喜歡躲在江華身後的小女孩，竟然會變成……這樣。
只能說不愧和神晃還有神威是一家人嗎。
作為被神樂的吐槽無差別掃射到的“男人”，神悠愣了片刻，下意識擡手示意服務員過來買單。
然後——
在侄女的王之注視下，神悠掏出錢包，将裏面的大額現金全給了神樂。
“如果缺錢的話可以找我。”
女孩子獨身出門打拼，身上沒點現金傍身可不行。
拿到來自小叔叔的“見面禮”，神樂周身圍繞的女王氣勢瞬間散去，只見她認真收好現金，露出一個可愛無害的微笑: “謝謝小叔叔!”
旁觀全程的志村新八:神樂醬斯國一。
————
用餐結束，志村新八說要去幫坂田銀時完成委托于是先離開了。
本來神樂也準備去，但在中途被志村新八攔下，讓她好好和家人敘敘舊。
畢竟神悠不像星海坊主神晃那樣一來就要帶着神樂離開，也不像神威那樣一出現就要他們的命，相比起來，這位貌似好說話的小叔叔更符合“貼心家人”的角色。
因此，得到了半天空閑的神樂主動接下向導的任務，帶着神悠逛了起來。
歌舞伎町的街道對神悠來說很陌生，但在神樂看來，這裏是排在烙陽星之後的，她的第二個家鄉。
“…媽咪說過，有機會的話，她希望我們全家一起到地球游玩。”走了一陣，神樂開口道。
因為撐着傘，此時的神悠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
但從語音語調判斷，大概是不怎麽高興的。
“爸比在幾個月前來過，混蛋神威在當上海盜頭子後也來過，今天小叔叔你也來了，就只有……”
說着說着，神樂的聲音低了下去。
神悠大概能猜到她沒說完的內容，是‘就只有媽咪沒來過地球了’吧。
低頭，只能看到轉動中的深紫色傘面。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出聲說道: “她也來過。”
不過不是以生者的身份。
聽到神悠的話，神樂轉傘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沒有質疑神悠這句話的真實性。
“小叔叔。”
“嗯”
“媽咪她來地球的時候開心嗎”
被神樂這樣一問，神悠托腮回想，上次江華來地球，用是他的的新工作聯絡員的身份，那個時候的江華……
“那個時候的大嫂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看不出她的內心情緒。”
“不過，她有拜托我幫忙照顧一下你和神威。”
神樂沒再接話。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這時變故發生了。
一群警察打扮的人從街道的另一頭突然出現，手裏的武器明晃晃地表達着威脅，其中領頭的人嘴裏叼着香煙，用擴音喇叭喊道: “緊急盤查，所有天人請出示你們的入境許可證，不配合者後果自負。”
當前街上的天人并不多，沒一會兒盤查的隊伍便來到神悠面前。
夜兔一族的标志性巨傘在一衆天人間尤為突出。
一名栗色短發的制服青年站到他們面前，懶洋洋地說: “請出示證件大胃女。”
這話顯然是針對神樂說的。
來者正是沖田總悟。
“小心我投訴你身為公職人員卻用惡劣語言攻擊普通民衆!”神樂當即反擊道。
一旁的神悠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存在什麽恩怨，但護短這種最樸素的本能他還是有的。
單手護着神樂将她推到自己身後，神悠眯眼笑着，從口袋裏掏出虛給的證件放到沖田總悟面前。
“我們可沒做什麽壞事，所以在查明身份後，還請你向被冒犯的我們道歉。”
那幾乎可以看作是奈落首領的身份象征，上面不僅有奈落首領的印章，同時還刻着幕府的最高權力證明，就算查驗的人不認識奈落的印記，但幕府的證明是絕對無法忽視的。
見到神悠拿出的證件，沖田總悟略感意外，随即回過神來，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平靜地表達着自己的歉意。
“啊，這真是不好意思。”
語氣平淡至極，根本聽不出任何道歉的意味。
在虛那裏歷練了這麽久，神悠的脾氣被磨平了許多，但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正要動手時，身後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神樂隔着神悠對沖田總悟做了個鬼臉: “小叔叔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嗎”
雖然看不慣面前這個抖S小鬼，但她也不希望看到暴力沖突發生在自己眼前。
夜兔的破壞力，想必這裏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感受到神樂對自己的勸說，神悠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栗發青年，在後者又一次挑釁出聲前，他收回證件。
“好啊。”
說完便不再理會其他人，領着神樂往前走去。
邊走邊在內心感慨:看樣子小神樂在地球也建立了不錯的羁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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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爸比說，小叔叔和鳳仙決鬥輸了，所以神威被當作戰利品輸給了鳳仙。”吃着丸子，神樂冷不丁地出聲， “這是真的嗎”
前不久她才見到了神威，那時後者已經接替鳳仙當上了海盜頭子，怎麽看那都不像是戰利品該有的待遇。
“啊，這…”
神悠一臉糾結，讓他當着後輩的面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實在是太難了，可要他說謊，也很難做到。
“是真的。”
最後他還是說了真話。
‘結果混蛋哥哥對當時的戰況是知情的嗎明明知道實情卻依舊對自家老婆保密，真是混蛋啊。’
“難怪啊，神威會變成那樣惡劣的性格。”将竹簽丢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神樂擦幹淨嘴巴說， “總覺得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神威了，他變得更暴力，危險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那麽一天，神威他……”
這不是神樂的臆想，而是她從上次和神威見面時所感受到的——家人反目的預感。
一直觀察着神樂的情緒變化，憑借直覺，神悠打斷了神樂的猜想。
“不會的，而且就算存在那樣的可能，也不該由小神樂來操心。”
畢竟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着啊。
第一次處理這種問題的神悠笨拙地拍了拍神樂的肩膀: “好了，天色不早了，小神樂現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街上來往的便衣越來越多，哪怕是粗神經的神悠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神樂看了眼身邊經過的便衣，臉頰鼓起又癟下去。
“萬事屋就在前面不遠，小叔叔有事先離開就好，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在她小時候，爸比要經常出門為媽咪尋找治病的藥物，小叔叔更是常年在外，後來神威也跟着小叔叔離開，家裏就剩下她和媽咪。
被迫成長也算是成長，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跟在大人身後流眼淚的小女孩了。
然而神悠并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離開，反而将她拉到自己傘下，單手搭着她的肩膀。
“走吧，明明不喜歡一個人回家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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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樂相處的時候大概就是小悠的情商巅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