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柔安睁开双眼时，房间是昏暗的，却有一丝丝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
她本想抬手看看时间，却发现文礼昂的手从身后搂着她。
她本想不露声色地将手臂抽出，但刚刚动了一下，就听到了身后沙哑还带着睡意的声音。
“柔柔，你醒了吗？”
颜柔安只得应道：“嗯。”
不过其实她还没睡够。
“你又要走了吗？”
她第一次听见文礼昂带着困意的声音，觉得比他装模作样地撒娇时更像在撒娇。
“.没有，我不走。我看时间。”
感受到文礼昂松了松手臂，她就趁机抽出手点开手环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多。
还早，还能继续睡。
“你真的不走了？”身后的人将下巴贴在她的双肩上。
“嗯，我不走。”颜柔安说着，眼皮又要耷拉上。
也不知是信不过她还是感到安心，文礼昂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抱在怀中。
颜柔安瞬间睁大了双眼。
她忽然发觉这是她第一次醒来时有人抱着她。
感受着他的贴合，被他以这种姿势拥在怀中，颜柔安感觉有些胸闷，甚至心脏的跳动规律都有些一反常态。
也许是因为他贴近自己时的热度传染到了她，她的双颊忍不住地开始发热。
她小声说：“好了，你别抱这么紧。”
文礼昂没有回应。
倒不如说，回应她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颜柔安：“.”
——————
睁开双眼，面前是狭小的地牢。
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着，面前有人嬉皮笑脸地在对自己说：“今天又到你了，可惜没有人押你赢。你提前准备好遗言吧，小子。”
画面一转，他被雷电声惊醒，门缝中有血迹渗进来。
他转头去看窗外，分明就是月明星稀，哪儿有什么雷雨？
吵醒他的是打破了他平静生活的枪声。
文礼昂睁开了双眼，他正躺在床上。
这是颜柔安的房间。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略微一转头就看见一双纤细的小腿，再往上是白色的真丝睡裙。
颜柔安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一只肩带从肩上滑下垂在手臂上，但她似乎懒得去管。
她视线一转和文礼昂对上，平淡地说了句：“醒了啊。”
她穿着比自己脚大了不少尺码的拖鞋，走到床边坐下，然后问：“吃泡面吗？”
“不用我请你吃饭吗？”文礼昂坐了起来。
昨晚因为太热他睡觉时就脱掉了浴袍，此刻他抓起了一旁的浴袍就给自己套上。
“我懒得出门。”颜柔安撇嘴，“反正这泡面也是我偷来的。”
文礼昂笑：“你不去当小偷真是可惜了。”
颜柔安对他的阴阳怪气嗤之以鼻：“我有正当职业。”
“你觉得我的职业不正当吗？”
“杀人顾问？”
文礼昂摇头：“准确来说，我可以算是无业游民吧或者，自由职业者？”
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他职业的定位。
颜柔安看着他的白净脸蛋，心里估摸着他的年龄，问：“过大学？”
“算是。”
“学什么的？”
“学医的。”
见他答得肯定，颜柔安却心里怀疑。
但想到他似乎对杀人手法特别了解，兴许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对人体结构了解，颜柔安就觉得他也有那么一丝说真话的可能性。
——————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泡面，颜柔安突然问：“同居吗？”
难得看到文礼昂惊异的表情，颜柔安唇角上扬，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省点钱而已。”
文礼昂饶有兴趣地看着她：“AA？”
颜柔安点头：“到我们结束合作关系为止。”
“结束合作关系？”
“嗯。”颜柔安爽快地点头，“等下一次有大的规则更改时，就解除合作吧。”
语罢，她低头嗦着面。
见文礼昂不说话，她抬眼，正对上他神情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
颜柔安已经做好了他会语出惊人的准备，甚至在脑海里构想了一遍要如何应对，没想到文礼昂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下次规则变更会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
“这是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游戏吧？那也许规则是会不断变更的。”文礼昂看着她，“那说不定此后会更危险。”
“所以你想跟我继续组队？”颜柔安觉得他的如意算盘都已经写在了表情上，内心抗拒地移开了目光，“看你表现吧。”
“难道我还是没有让你满足吗？你享受的表情和声音也都是演的吗？”
文礼昂说着这样的话，却面不改色。
“我没在演。”颜柔安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迅速补充，“不是这方面的问题，是关于追猎游戏的。”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文礼昂的语气不走心，但眼神却故作深情，“你是主力，我是下手。”
——————
这一天他们选择的是第二商圈。如颜柔安所预料的，选择第二商圈的玩家占了多数。
他们躲在暗处等待人们自相残杀，之后再去尸体捡漏，一个人没杀竟就赚了将近2000电子币。
即使在猎物被追得满街跑的追击时间，颜柔安也同文礼昂一起，躲在暗处的高楼上静默望着。
看来，组队还是有那么些好处的。
如果避免纷争就能赚钱、就能生存的话，她也愿意尽量去避免。
而文礼昂似乎跟她怀抱着同样的想法。
——————
这一天，回到安全区后的两人刚踏上地面，便听见了响彻弗加城上空的电子音通知声：“明天将为‘追猎游戏’的最后一场游戏，所有报名参与的5000名猎人与2000名猎物将被随机分配地点。祝各位居民们游戏愉快。”
随机分配地点？
那岂不是又要单打独斗？
颜柔安想听听文礼昂的说法，但文礼昂显然和她关注的不是同一个点：“原来每一天的猎人只有5000名，那么按照这个来说的话，那些死亡数据就十分合理了。”
颜柔安听着他的分析，不禁也思考起了关于游戏人数的问题。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知道游戏开始前弗加城大概的人口吗？”
文礼昂看起来很惊讶，却没有问她原因，而是就此问题认真回答：“嗯……大概有将近70万吧？”
这么多？
颜柔安险些脱口而出。
但顾及自己的形象，她又及时止住了惊呼。
“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多。”最终她只是平静道，“可是现在的幸存者只剩下五万不到了。按理来说在游戏开始十几天内有可能死掉这么多人吗？”
“所以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全城都参与的游戏。”文礼昂看起来早就推测出了这个结论，“说不定是神创造出了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弗加城，将一部分居民拉进来参与了这场‘神罚游戏’。”
“但为什么是我们？”颜柔安不解。
可惜这个问题也超出了文礼昂推理能力的范畴。
颜柔安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更何况蒙她在鼓里的还是她一直以来不信的“神”。
但现如今，她只需考虑如何活过这三十天。
“你在我面前已经懒得伪装了？”文礼昂忽然带着笑意走近了颜柔安。
“？”颜柔安预感到他可能又要做出让她猝不及防的举动，在他迈出脚步的同时后退。
“感觉你的眉头都要皱起来了。唉……你要是像当初那样多对我笑一笑就好了。”文礼昂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半是悲伤地瞧着颜柔安，“就算看到你刻意伪装的甜美笑容也好啊。”
颜柔安在意的却不是他语气暧昧，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伪装成傻白甜了。
先前不论是在娱乐圈中的人设，还是日常社交的面具，甚至面对自己曾交往过的男友时，她都是维持着清纯可爱的形象。
这几天卸下了面具的她似乎格外轻松。
是因为文礼昂见识到过真实的她、还是因为她对文礼昂过于厌恶呢？
她竟然觉得，在文礼昂的面前，她可以不用处心积虑去伪装自己。
“我带你去个地方？”
文礼昂拉起颜柔安的手时，颜柔安正在沉思。等她缓过神想要挣脱时，十指已经牢牢被他扣住。
“要去哪里？”颜柔安放弃了挣扎，干脆任由他牵着自己，但却不知他要带自己去何处。
“你知道玫瑰花房吗？”
“你说的是那栋种满玫瑰的建筑吗？”
“嗯，就在中心商圈边缘，大概步行十分钟。”文礼昂带着颜柔安走进一条小路，“现在这个点估计不会有人在。”
这是中心商圈唯一的花房，也是弗加城内为数不多与花卉景观挂钩的建筑。
进入现代科技化以来，弗加城的商业中心逐步放弃绿化。除了神像所在的中央公园以外，很难再看到像样的植物景观。
但这玫瑰花房就是其中一个。
据文礼昂一路上所说，这个玫瑰花房是十多年前城市规划设计集团的董事为满足妻子爱好而建，因此在这多年来一直未被拆除。
颜柔安笑说，这就是富人为所欲为的浪漫么？
如文礼昂所料，位于安全区边缘的玫瑰花房在深夜11点已经无人前来。
玫瑰花房没有绿植的环绕，只是突兀地处在路边，但这也恰好展现出了它占地范围之广。
它并不是颜柔安想象中小小的花房，反而像是个宴会大厅。
这里的玫瑰都盛开着，离得近的是大红和淡粉的玫瑰，往花房深处走去，尽头的台阶上有一架三角钢琴。
钢琴被蓝和白的玫瑰簇拥着，颜柔安上前去触及琴键，却没有如她意料中那般落满灰尘。
“白天应该会有人来这里弹琴。”文礼昂走到钢琴前，娓娓道来，“这里的玫瑰如今还有按照程序设定的机器人照顾着，每天养护它，为它浇水。”
颜柔安看着盛放的玫瑰，久违地感到了惊异。
她走上前抚摸蓝玫瑰的花瓣，余光瞥见文礼昂坐在了钢琴凳上。
他的坐姿标准，后颈与脊背连成的微曲线条让颜柔安看得有些着迷。
“你还会弹琴？”
听着颜柔安半信半疑的语句，文礼昂笑而不语，只是将双手悬在了琴键上。
然后缓缓奏响音节。
颜柔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文礼昂在琴键上缓慢舞动着的手指。
这样好看的手指，确实天生就适合弹琴。
玫瑰花房中流淌着静谧而悠扬的旋律。
颜柔安能够看出，文礼昂没有弹奏刻意炫技的曲子。
但即便如此，从他对情绪递进和细节的处理上，身为外行人的颜柔安依旧能够看出他高超的技巧。
甚至她感觉，他可以天生为高雅的艺术而生。
偏偏这时，她想起文礼昂的“杀人顾问”身份，想起了他在一片血腥的场景中对自己露出的微笑。
她看着弹琴的文礼昂，心里生出一丝矛盾感。
——文礼昂，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颜柔安睁开双眼时，房间是昏暗的，却有一丝丝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
她本想抬手看看时间，却发现文礼昂的手从身后搂着她。
她本想不露声色地将手臂抽出，但刚刚动了一下，就听到了身后沙哑还带着睡意的声音。
“柔柔，你醒了吗？”
颜柔安只得应道：“嗯。”
不过其实她还没睡够。
“你又要走了吗？”
她第一次听见文礼昂带着困意的声音，觉得比他装模作样地撒娇时更像在撒娇。
“.没有，我不走。我看时间。”
感受到文礼昂松了松手臂，她就趁机抽出手点开手环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多。
还早，还能继续睡。
“你真的不走了？”身后的人将下巴贴在她的双肩上。
“嗯，我不走。”颜柔安说着，眼皮又要耷拉上。
也不知是信不过她还是感到安心，文礼昂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抱在怀中。
颜柔安瞬间睁大了双眼。
她忽然发觉这是她第一次醒来时有人抱着她。
感受着他的贴合，被他以这种姿势拥在怀中，颜柔安感觉有些胸闷，甚至心脏的跳动规律都有些一反常态。
也许是因为他贴近自己时的热度传染到了她，她的双颊忍不住地开始发热。
她小声说：“好了，你别抱这么紧。”
文礼昂没有回应。
倒不如说，回应她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颜柔安：“.”
——————
睁开双眼，面前是狭小的地牢。
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着，面前有人嬉皮笑脸地在对自己说：“今天又到你了，可惜没有人押你赢。你提前准备好遗言吧，小子。”
画面一转，他被雷电声惊醒，门缝中有血迹渗进来。
他转头去看窗外，分明就是月明星稀，哪儿有什么雷雨？
吵醒他的是打破了他平静生活的枪声。
文礼昂睁开了双眼，他正躺在床上。
这是颜柔安的房间。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略微一转头就看见一双纤细的小腿，再往上是白色的真丝睡裙。
颜柔安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一只肩带从肩上滑下垂在手臂上，但她似乎懒得去管。
她视线一转和文礼昂对上，平淡地说了句：“醒了啊。”
她穿着比自己脚大了不少尺码的拖鞋，走到床边坐下，然后问：“吃泡面吗？”
“不用我请你吃饭吗？”文礼昂坐了起来。
昨晚因为太热他睡觉时就脱掉了浴袍，此刻他抓起了一旁的浴袍就给自己套上。
“我懒得出门。”颜柔安撇嘴，“反正这泡面也是我偷来的。”
文礼昂笑：“你不去当小偷真是可惜了。”
颜柔安对他的阴阳怪气嗤之以鼻：“我有正当职业。”
“你觉得我的职业不正当吗？”
“杀人顾问？”
文礼昂摇头：“准确来说，我可以算是无业游民吧或者，自由职业者？”
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他职业的定位。
颜柔安看着他的白净脸蛋，心里估摸着他的年龄，问：“过大学？”
“算是。”
“学什么的？”
“学医的。”
见他答得肯定，颜柔安却心里怀疑。
但想到他似乎对杀人手法特别了解，兴许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对人体结构了解，颜柔安就觉得他也有那么一丝说真话的可能性。
——————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泡面，颜柔安突然问：“同居吗？”
难得看到文礼昂惊异的表情，颜柔安唇角上扬，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省点钱而已。”
文礼昂饶有兴趣地看着她：“AA？”
颜柔安点头：“到我们结束合作关系为止。”
“结束合作关系？”
“嗯。”颜柔安爽快地点头，“等下一次有大的规则更改时，就解除合作吧。”
语罢，她低头嗦着面。
见文礼昂不说话，她抬眼，正对上他神情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
颜柔安已经做好了他会语出惊人的准备，甚至在脑海里构想了一遍要如何应对，没想到文礼昂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下次规则变更会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
“这是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游戏吧？那也许规则是会不断变更的。”文礼昂看着她，“那说不定此后会更危险。”
“所以你想跟我继续组队？”颜柔安觉得他的如意算盘都已经写在了表情上，内心抗拒地移开了目光，“看你表现吧。”
“难道我还是没有让你满足吗？你享受的表情和声音也都是演的吗？”
文礼昂说着这样的话，却面不改色。
“我没在演。”颜柔安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迅速补充，“不是这方面的问题，是关于追猎游戏的。”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文礼昂的语气不走心，但眼神却故作深情，“你是主力，我是下手。”
——————
这一天他们选择的是第二商圈。如颜柔安所预料的，选择第二商圈的玩家占了多数。
他们躲在暗处等待人们自相残杀，之后再去尸体捡漏，一个人没杀竟就赚了将近2000电子币。
即使在猎物被追得满街跑的追击时间，颜柔安也同文礼昂一起，躲在暗处的高楼上静默望着。
看来，组队还是有那么些好处的。
如果避免纷争就能赚钱、就能生存的话，她也愿意尽量去避免。
而文礼昂似乎跟她怀抱着同样的想法。
——————
这一天，回到安全区后的两人刚踏上地面，便听见了响彻弗加城上空的电子音通知声：“明天将为‘追猎游戏’的最后一场游戏，所有报名参与的5000名猎人与2000名猎物将被随机分配地点。祝各位居民们游戏愉快。”
随机分配地点？
那岂不是又要单打独斗？
颜柔安想听听文礼昂的说法，但文礼昂显然和她关注的不是同一个点：“原来每一天的猎人只有5000名，那么按照这个来说的话，那些死亡数据就十分合理了。”
颜柔安听着他的分析，不禁也思考起了关于游戏人数的问题。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知道游戏开始前弗加城大概的人口吗？”
文礼昂看起来很惊讶，却没有问她原因，而是就此问题认真回答：“嗯……大概有将近70万吧？”
这么多？
颜柔安险些脱口而出。
但顾及自己的形象，她又及时止住了惊呼。
“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多。”最终她只是平静道，“可是现在的幸存者只剩下五万不到了。按理来说在游戏开始十几天内有可能死掉这么多人吗？”
“所以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全城都参与的游戏。”文礼昂看起来早就推测出了这个结论，“说不定是神创造出了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弗加城，将一部分居民拉进来参与了这场‘神罚游戏’。”
“但为什么是我们？”颜柔安不解。
可惜这个问题也超出了文礼昂推理能力的范畴。
颜柔安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更何况蒙她在鼓里的还是她一直以来不信的“神”。
但现如今，她只需考虑如何活过这三十天。
“你在我面前已经懒得伪装了？”文礼昂忽然带着笑意走近了颜柔安。
“？”颜柔安预感到他可能又要做出让她猝不及防的举动，在他迈出脚步的同时后退。
“感觉你的眉头都要皱起来了。唉……你要是像当初那样多对我笑一笑就好了。”文礼昂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半是悲伤地瞧着颜柔安，“就算看到你刻意伪装的甜美笑容也好啊。”
颜柔安在意的却不是他语气暧昧，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伪装成傻白甜了。
先前不论是在娱乐圈中的人设，还是日常社交的面具，甚至面对自己曾交往过的男友时，她都是维持着清纯可爱的形象。
这几天卸下了面具的她似乎格外轻松。
是因为文礼昂见识到过真实的她、还是因为她对文礼昂过于厌恶呢？
她竟然觉得，在文礼昂的面前，她可以不用处心积虑去伪装自己。
“我带你去个地方？”
文礼昂拉起颜柔安的手时，颜柔安正在沉思。等她缓过神想要挣脱时，十指已经牢牢被他扣住。
“要去哪里？”颜柔安放弃了挣扎，干脆任由他牵着自己，但却不知他要带自己去何处。
“你知道玫瑰花房吗？”
“你说的是那栋种满玫瑰的建筑吗？”
“嗯，就在中心商圈边缘，大概步行十分钟。”文礼昂带着颜柔安走进一条小路，“现在这个点估计不会有人在。”
这是中心商圈唯一的花房，也是弗加城内为数不多与花卉景观挂钩的建筑。
进入现代科技化以来，弗加城的商业中心逐步放弃绿化。除了神像所在的中央公园以外，很难再看到像样的植物景观。
但这玫瑰花房就是其中一个。
据文礼昂一路上所说，这个玫瑰花房是十多年前城市规划设计集团的董事为满足妻子爱好而建，因此在这多年来一直未被拆除。
颜柔安笑说，这就是富人为所欲为的浪漫么？
如文礼昂所料，位于安全区边缘的玫瑰花房在深夜11点已经无人前来。
玫瑰花房没有绿植的环绕，只是突兀地处在路边，但这也恰好展现出了它占地范围之广。
它并不是颜柔安想象中小小的花房，反而像是个宴会大厅。
这里的玫瑰都盛开着，离得近的是大红和淡粉的玫瑰，往花房深处走去，尽头的台阶上有一架三角钢琴。
钢琴被蓝和白的玫瑰簇拥着，颜柔安上前去触及琴键，却没有如她意料中那般落满灰尘。
“白天应该会有人来这里弹琴。”文礼昂走到钢琴前，娓娓道来，“这里的玫瑰如今还有按照程序设定的机器人照顾着，每天养护它，为它浇水。”
颜柔安看着盛放的玫瑰，久违地感到了惊异。
她走上前抚摸蓝玫瑰的花瓣，余光瞥见文礼昂坐在了钢琴凳上。
他的坐姿标准，后颈与脊背连成的微曲线条让颜柔安看得有些着迷。
“你还会弹琴？”
听着颜柔安半信半疑的语句，文礼昂笑而不语，只是将双手悬在了琴键上。
然后缓缓奏响音节。
颜柔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文礼昂在琴键上缓慢舞动着的手指。
这样好看的手指，确实天生就适合弹琴。
玫瑰花房中流淌着静谧而悠扬的旋律。
颜柔安能够看出，文礼昂没有弹奏刻意炫技的曲子。
但即便如此，从他对情绪递进和细节的处理上，身为外行人的颜柔安依旧能够看出他高超的技巧。
甚至她感觉，他可以天生为高雅的艺术而生。
偏偏这时，她想起文礼昂的“杀人顾问”身份，想起了他在一片血腥的场景中对自己露出的微笑。
她看着弹琴的文礼昂，心里生出一丝矛盾感。
——文礼昂，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