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小北来到老戴的公司给前同事小刘送保险合同。小刘是公司出纳，她和小北说最近公司挺难的，已经两个月没发薪水了。公司想开拓下东南亚市场，已经先期投入了两笔资金，谁想这时公司的两位大股东觉得这两年利润下滑，想退股。加上之前的回款不及时问题，公司的现金流出现了严重问题。戴总已经一周不见人影，大家都传他病倒住院了。
小北知道秦姝心里还惦记着戴总，一到公司就拉着秦姝来到了天台。她将小刘的话转述给了秦姝。本以为秦姝也会像大多数死要面子的女人一样，嘴上说几句“谁管他，鬼才在乎他”之类的话。没想到，秦姝听完直接开车回老戴家了。
老戴没有住院，但确实在家卧床休养。血压、血糖，还有痛风一股脑地找上来。
“你都这样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秦姝将床边的药一瓶瓶地拿起来看。
“你工作那么忙，怎么好意思打扰。”
“都生活不能自理了，还不会好好说话。”
“谁告诉你的？”
“公司遇到难处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嗨，这些年遇到的坎儿多了去了，难不倒我。”
“老钱和老孙股份那么多，两人一下子都撤走，你吃得消吗？”
“我和他们谈了，股份我都收，但得给我个缓儿。对了，你回来得正好，有个事儿得和你说下。”
“如果是要我辞职，就不用开口了。”
“这回还真不是，这保险你得卖，还得好好卖，搞不好一大家子以后都得靠你养了。”
“那是什么事？”秦姝被老戴态度的转变惊到了。
“这房子，我打算抵押出去，得你签字。”
“你这是通知？还是商量？”
“肯定是商量啊，我都这样了，下半辈子搞不好得吃软饭了。”
“这房子本来也是你赚钱买的，你说了算。什么时候签字，提前告诉我一声。”
“带球球回来住吧，爷爷奶奶都想孩子。老爷子口齿不清，还天天问球儿呢？”
秦姝没说话，她嘱咐老戴按时吃药，多喝水，在网上下单了几个理疗包就下楼了。秦姝来到婆婆房间，想和她们说一声就离开。婆婆跟着送了出来，和秦姝说老戴不年轻了，身体也不好，让秦姝再考虑考虑生二胎的事儿。秦姝打断了婆婆，说还要接球球先走了。原本刚动了点想搬回来照顾老戴的念头，可是婆婆的一番话吓退了她。
王琳琳给小北打电话说骗周大娘钱的团伙被抓住了，警察将钱如数追了回来，让小北过去商量下周大娘后续养老的事儿。老徐陪着小北一起来到周大娘家。大娘主意已定，打算入住小北之前带她看过的养老社区。
这天小北来医院帮一位客户复印理赔资料，她想到可以顺路去肿瘤病房看看李总妈妈。一进病房区，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了，说未到探视时间不能进。小北刚想离开，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喊叫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却听不清在喊什么。
小北问保安怎么回事，保安说23床的老太太受不了药物的副作用和癌症的疼痛，不肯吃药打针，嚷着要回家。23床，正是李总的妈妈。小北没多想，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李总。
很快，李总赶过来了。老太太见到女儿，一改刚才的状态，安静地躺在床上，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李总带来老人爱吃的葡萄干，央求医生就喂一颗，她还故作轻松地给妈妈讲威廉的趣事。一个小时里，老太太全程保持缄默，偶尔嘴角微微上扬。
探视时间到了，护士提醒家属离开病房，可老太太死握着女儿的手，怎么劝也不松开。看得小北也陪着李总偷偷流泪。医生给老太太打了针，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睡着了。李总和小北不舍地离开。
“李总，我说句话，您别生气。您想过吗，一天24小时，只有见您的那1个小时，阿姨是开心的，其它的23个小时里，对她都是煎熬。”
“以前总是忙着工作、出差，总觉得有的是时间孝顺老妈。”说到这，李总哽咽了，“小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们的安宁疗护吧，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在最后不多的日子里，一直陪着她。”
安宁疗护也叫“临终关怀”和“缓和医疗”，一般是指在生命的最后时期，通过安宁疗护的方式照护病人，它不等于安乐死，也不是放弃病人，而是不加速也不延缓病人的生命，帮助患者在生命末期阶段减轻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
安心保险的养老社区有专门的安宁疗护病房，房间如家般温馨，家人还可以一直陪护。除了医生，社区也会安排专门的社工安抚老人的情绪。
安宁病房的医生说有时候家属认为好的医疗手段，对于患者而言是过度治疗，患者要承受巨大的身心痛苦。很多家庭是老人自己提出要住进来的，他们摒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观念，认为不能选择何时生，但有权选择怎样死。
李总透过一间开着门的房间看到一位老人躺在床上，护理人员像给孩子讲故事一样给她念一本童书。人再优雅，再美丽，也会老，也会死。工作人员说这位阿姨原来是一位童书编辑，年轻时非常漂亮，是出版社的社花。没生病时老人家最喜欢儿童故事，现在老人只要有点儿精神，护工或者家人就会各种有趣的故事给她听。比起妈妈在医院里的状况，这里老人的生活质量明显高出很多，虽然死神可能随时降临，但他们有亲人陪伴，时刻被呵护、尊重着。
李总当即决定尽快将妈妈接过来。
“小北，你看过毕淑敏的《孝心无价》吗？她在里面说：相信每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徐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惜人们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本身不堪一击的脆弱。当时还觉得她这是矫情，现在想想，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回去的路上，李总眼中噙着泪说。
“岁月无情，生命无常，谁都没有办法的事，您不用太自责了，何况您已经给阿姨选了一种最舒服最有尊严的方式了。”
小北想起了有本介绍安宁疗护的书上写：每个人只能死一次，安宁疗护只是多一种选择。
秦姝刚把球球接回家，接到爸爸的电话，说老两口再过一个小时到北京站。不打招呼就来，秦姝知道爸妈一定是来做说客的。果然，秦姝爸从下火车就黑着脸，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有大房子不住，偏要住这鸽子笼。”进了屋，秦姝爸把行李重重地扔在地上。
“爸、妈，我定了外卖，一会儿就送来。你们俩先洗洗手，休息一下。”
“这晚上怎么睡啊？”秦姝妈挨个屋看了看。
“你们睡我的房间，我和球球睡他的床。”
“秦姝呀，不是妈说你，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全职太太不做，非要带孩子受这个苦。”
“妈，你们不懂，我现在挺好的。球球也很懂事，对吧？”秦姝朝着洗手的球球说。
“姥姥，我现在还会拖地呢？”球球一脸骄傲。
果然，球球刚睡着，秦姝爸妈就把她叫到房间，开始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摆事实讲道理。
什么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再给老戴家生个一男半女，让球球也有个伴儿；老家的谁谁谁由于夫妻长期分居出轨了，老两口像说相声似的你来我往，很明显是预先彩排过。
秦姝知道和他们讲不通，应付着熬到了他们生物钟的睡觉点，第一轮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秦姝送球球上学后就去了公司。
下午，老戴发来一个位置和一张照片。照片里，秦姝爸妈和老戴妈坐在一张餐厅的圆桌旁喝茶。秦姝接上球球赶到时，菜已经上齐了。
“亲家呀，不瞒你说，我都好几个星期没见到孙子了。球球，快来坐奶奶这。”婆婆拉着球球坐下。
“是秦姝不对，我们也做了她的工作了。好好的家不回，非要带孩子在外面住。”秦姝爸坐不住了，主动表态。
秦姝向爸爸挤了挤眼睛。
“你挤什么眼？就是你不对，今天当着球球奶奶和老戴的面，你表个态，赶紧跟老戴回家。”
“爸，咱这又不是开常委会，还表态。咱们先吃饭，今天是给您和我妈接风的，我破例陪您喝点。”老戴岔开了话题。
“你，你能喝吗？”秦姝声音很轻。
“和别人不能，这不是爸来了吗，一点儿，就喝一点儿。”
秦姝爸属于酒量一般但爱喝酒的人，稍微一喝点，就容易上头。上了头就爱讲他当年接待北京部委领导的英雄事迹。换作以前，秦姝早就打断老爸讲这些当年勇，但今天，她希望老爸将这一话题进行到底。
婆婆见状就开始拉着秦姝妈聊，秦姝妈大小也是个公务员，算懂点江湖，只管听着不表态。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以球球说要回家写作业而散场。临走，秦姝嘱咐老戴别再喝酒了，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她。可能是借着酒劲儿，老戴居然主动抱了秦姝，还告诉球球照顾好妈妈。分手时，秦姝看见老戴的眼眶和自己一样，泛了红。
一天下午，小北来到老戴的公司给前同事小刘送保险合同。小刘是公司出纳，她和小北说最近公司挺难的，已经两个月没发薪水了。公司想开拓下东南亚市场，已经先期投入了两笔资金，谁想这时公司的两位大股东觉得这两年利润下滑，想退股。加上之前的回款不及时问题，公司的现金流出现了严重问题。戴总已经一周不见人影，大家都传他病倒住院了。
小北知道秦姝心里还惦记着戴总，一到公司就拉着秦姝来到了天台。她将小刘的话转述给了秦姝。本以为秦姝也会像大多数死要面子的女人一样，嘴上说几句“谁管他，鬼才在乎他”之类的话。没想到，秦姝听完直接开车回老戴家了。
老戴没有住院，但确实在家卧床休养。血压、血糖，还有痛风一股脑地找上来。
“你都这样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秦姝将床边的药一瓶瓶地拿起来看。
“你工作那么忙，怎么好意思打扰。”
“都生活不能自理了，还不会好好说话。”
“谁告诉你的？”
“公司遇到难处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嗨，这些年遇到的坎儿多了去了，难不倒我。”
“老钱和老孙股份那么多，两人一下子都撤走，你吃得消吗？”
“我和他们谈了，股份我都收，但得给我个缓儿。对了，你回来得正好，有个事儿得和你说下。”
“如果是要我辞职，就不用开口了。”
“这回还真不是，这保险你得卖，还得好好卖，搞不好一大家子以后都得靠你养了。”
“那是什么事？”秦姝被老戴态度的转变惊到了。
“这房子，我打算抵押出去，得你签字。”
“你这是通知？还是商量？”
“肯定是商量啊，我都这样了，下半辈子搞不好得吃软饭了。”
“这房子本来也是你赚钱买的，你说了算。什么时候签字，提前告诉我一声。”
“带球球回来住吧，爷爷奶奶都想孩子。老爷子口齿不清，还天天问球儿呢？”
秦姝没说话，她嘱咐老戴按时吃药，多喝水，在网上下单了几个理疗包就下楼了。秦姝来到婆婆房间，想和她们说一声就离开。婆婆跟着送了出来，和秦姝说老戴不年轻了，身体也不好，让秦姝再考虑考虑生二胎的事儿。秦姝打断了婆婆，说还要接球球先走了。原本刚动了点想搬回来照顾老戴的念头，可是婆婆的一番话吓退了她。
王琳琳给小北打电话说骗周大娘钱的团伙被抓住了，警察将钱如数追了回来，让小北过去商量下周大娘后续养老的事儿。老徐陪着小北一起来到周大娘家。大娘主意已定，打算入住小北之前带她看过的养老社区。
这天小北来医院帮一位客户复印理赔资料，她想到可以顺路去肿瘤病房看看李总妈妈。一进病房区，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了，说未到探视时间不能进。小北刚想离开，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喊叫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却听不清在喊什么。
小北问保安怎么回事，保安说23床的老太太受不了药物的副作用和癌症的疼痛，不肯吃药打针，嚷着要回家。23床，正是李总的妈妈。小北没多想，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李总。
很快，李总赶过来了。老太太见到女儿，一改刚才的状态，安静地躺在床上，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李总带来老人爱吃的葡萄干，央求医生就喂一颗，她还故作轻松地给妈妈讲威廉的趣事。一个小时里，老太太全程保持缄默，偶尔嘴角微微上扬。
探视时间到了，护士提醒家属离开病房，可老太太死握着女儿的手，怎么劝也不松开。看得小北也陪着李总偷偷流泪。医生给老太太打了针，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睡着了。李总和小北不舍地离开。
“李总，我说句话，您别生气。您想过吗，一天24小时，只有见您的那1个小时，阿姨是开心的，其它的23个小时里，对她都是煎熬。”
“以前总是忙着工作、出差，总觉得有的是时间孝顺老妈。”说到这，李总哽咽了，“小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们的安宁疗护吧，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在最后不多的日子里，一直陪着她。”
安宁疗护也叫“临终关怀”和“缓和医疗”，一般是指在生命的最后时期，通过安宁疗护的方式照护病人，它不等于安乐死，也不是放弃病人，而是不加速也不延缓病人的生命，帮助患者在生命末期阶段减轻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
安心保险的养老社区有专门的安宁疗护病房，房间如家般温馨，家人还可以一直陪护。除了医生，社区也会安排专门的社工安抚老人的情绪。
安宁病房的医生说有时候家属认为好的医疗手段，对于患者而言是过度治疗，患者要承受巨大的身心痛苦。很多家庭是老人自己提出要住进来的，他们摒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观念，认为不能选择何时生，但有权选择怎样死。
李总透过一间开着门的房间看到一位老人躺在床上，护理人员像给孩子讲故事一样给她念一本童书。人再优雅，再美丽，也会老，也会死。工作人员说这位阿姨原来是一位童书编辑，年轻时非常漂亮，是出版社的社花。没生病时老人家最喜欢儿童故事，现在老人只要有点儿精神，护工或者家人就会各种有趣的故事给她听。比起妈妈在医院里的状况，这里老人的生活质量明显高出很多，虽然死神可能随时降临，但他们有亲人陪伴，时刻被呵护、尊重着。
李总当即决定尽快将妈妈接过来。
“小北，你看过毕淑敏的《孝心无价》吗？她在里面说：相信每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徐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惜人们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本身不堪一击的脆弱。当时还觉得她这是矫情，现在想想，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回去的路上，李总眼中噙着泪说。
“岁月无情，生命无常，谁都没有办法的事，您不用太自责了，何况您已经给阿姨选了一种最舒服最有尊严的方式了。”
小北想起了有本介绍安宁疗护的书上写：每个人只能死一次，安宁疗护只是多一种选择。
秦姝刚把球球接回家，接到爸爸的电话，说老两口再过一个小时到北京站。不打招呼就来，秦姝知道爸妈一定是来做说客的。果然，秦姝爸从下火车就黑着脸，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有大房子不住，偏要住这鸽子笼。”进了屋，秦姝爸把行李重重地扔在地上。
“爸、妈，我定了外卖，一会儿就送来。你们俩先洗洗手，休息一下。”
“这晚上怎么睡啊？”秦姝妈挨个屋看了看。
“你们睡我的房间，我和球球睡他的床。”
“秦姝呀，不是妈说你，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全职太太不做，非要带孩子受这个苦。”
“妈，你们不懂，我现在挺好的。球球也很懂事，对吧？”秦姝朝着洗手的球球说。
“姥姥，我现在还会拖地呢？”球球一脸骄傲。
果然，球球刚睡着，秦姝爸妈就把她叫到房间，开始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摆事实讲道理。
什么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再给老戴家生个一男半女，让球球也有个伴儿；老家的谁谁谁由于夫妻长期分居出轨了，老两口像说相声似的你来我往，很明显是预先彩排过。
秦姝知道和他们讲不通，应付着熬到了他们生物钟的睡觉点，第一轮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秦姝送球球上学后就去了公司。
下午，老戴发来一个位置和一张照片。照片里，秦姝爸妈和老戴妈坐在一张餐厅的圆桌旁喝茶。秦姝接上球球赶到时，菜已经上齐了。
“亲家呀，不瞒你说，我都好几个星期没见到孙子了。球球，快来坐奶奶这。”婆婆拉着球球坐下。
“是秦姝不对，我们也做了她的工作了。好好的家不回，非要带孩子在外面住。”秦姝爸坐不住了，主动表态。
秦姝向爸爸挤了挤眼睛。
“你挤什么眼？就是你不对，今天当着球球奶奶和老戴的面，你表个态，赶紧跟老戴回家。”
“爸，咱这又不是开常委会，还表态。咱们先吃饭，今天是给您和我妈接风的，我破例陪您喝点。”老戴岔开了话题。
“你，你能喝吗？”秦姝声音很轻。
“和别人不能，这不是爸来了吗，一点儿，就喝一点儿。”
秦姝爸属于酒量一般但爱喝酒的人，稍微一喝点，就容易上头。上了头就爱讲他当年接待北京部委领导的英雄事迹。换作以前，秦姝早就打断老爸讲这些当年勇，但今天，她希望老爸将这一话题进行到底。
婆婆见状就开始拉着秦姝妈聊，秦姝妈大小也是个公务员，算懂点江湖，只管听着不表态。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以球球说要回家写作业而散场。临走，秦姝嘱咐老戴别再喝酒了，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她。可能是借着酒劲儿，老戴居然主动抱了秦姝，还告诉球球照顾好妈妈。分手时，秦姝看见老戴的眼眶和自己一样，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