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喷涌的鲜血立刻有凝结的趋势。
头领看着似有缓和的伤势松了一口气，转头呵斥身边围着的手下：“还不快去找辆马车，他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全都得跟着吃瓜落！”
手下霎时散开，只有头领与几位亲信守在齐涣身边。
齐涣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眯着眼睁开一条缝，打量身边的情况。
头领并无戒备，正和手下抱怨：“早知道这地方捞不到什么油水，当初就不该主动请调。他娘的，银子没拿到二两，兄弟先折进去两个。”
手下也跟着啐了一声，骂道：“那狗官手也忒紧，连枚铜板都不漏出来。头儿，要我说，咱么就直接把那狗官做了，也算做件好事，造福一方——”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后，就被硬生生憋成了一句气音。齐涣扼住他的脖子，死命把他往身后的树林里拖。
“别过来，”齐涣伤了嗓子，说起话来如同刀割般疼痛，“不然我就拧断他的喉咙。”
被他挟持的人丝毫不敢挣扎，只觉得喉管就要被他捏成粉末。
头领看着脸憋得青紫的手下，又看了看伤口尚在滴血的齐涣，手里的刀挽了个刀花收进刀鞘。
“我放你走，”头领用刀鞘指了指手下，“但你不能伤我兄弟。”
“你们现在下山！”齐涣咳出两口血沫，牵动伤口迸出一条血线，“留下我的马和一把刀。”
头领拿起他的刀朝他示意，然后缓缓把刀放在绝影边上。绝影被系在树边，见头领过来不屑地将头扭开，甩起马尾驱赶他离开。
“不要妄想用弓箭手耍什么花招，”齐涣嘶哑着嗓音道，“我现在可受不住你们一箭。”
“您活着我们才好交差，”头领重复了一遍，“您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全都……”
就是现在！
趁着头领放下刀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手下脖子一歪，已经没了气息。头领在听见声音的一刻已经反应过来，刚刚放到地上的刀又被他抓在手中。齐涣即便有伤在身，行动仍毫不逊色。一脚踹在头领的手腕上，长刀霎时飞出一丈远，铿一声连着刀鞘一同钉在树上。
没人看得清楚他的动作，只在眨眼之间，血从头领的喉管和眼睛里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和泥水融为一体，污泥的颜色很快盖过殷红的血迹。头领身后站着的另一位手下尚未感受到危险来临，魂灵便已经随着黑白无常远去，瞪着双眼直挺挺地倒下去，嘴角还挂着两道血污，和脖子上淌下来的血汇成一条水流。
齐涣收起手里那枚不足一指长的飞镖，跪到头领尸体边上翻找止血的药粉。一瞬间的爆发力足以让他解决这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喽啰，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很快涌上来，卸了他全身力气。
脖子上的伤口汩汩流血，他的脸色恍若游荡在山间的孤魂野鬼。绝影似是意识到有人来，朝他萧萧鸣叫轻声催促。
“别急，”齐涣手里动作不减，回过头吹了记口哨安抚它，“等我找到东西……”
药粉和信件都被塞到了中衣里，带着头领生前的体温。齐涣笑眯眯地抓着他的衣服擦干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拿起信件，确认一封都没少后，刚想把信塞到怀里，就听头上响起一道冷若寒霜的声音：“你在干嘛？”
绝影不知何时挣脱了绳子，站在他身边焦躁地低声呜咽。齐涣一时慌了神，把信藏在身后，摊手给那人看手中的药粉，露出伤口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千里奔途，殿下怎么来了？”
*
药罐放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地不停作响。炉子里火苗舔舐着药罐，偶尔也会跳出来几颗火星，落到陈南礼脚边嘭得一声炸开。
陈南礼抱着茶碗披着狐裘坐在榻上，王时拿着蒲扇不停给炉子扇风。
“煎药要小火，”陈南礼幽幽道，“火生得这般大，连东宫的厨子都要惭愧。”
“您可少说两句，”王时被烟呛得咳嗽，顶着张满面尘灰的脸抬起头道，“我现在生怕您下一句就喷出一口血来，我这么脆弱，一点都承受不住。”
陈南礼裹紧了狐裘靠在窗边，正好透过窗子看到唐清梦进门。
“她回来了，”陈南礼放下手中的茶碗，“吩咐开饭吧。”
王时把熬好的药倒进药碗，没好气地答应：“下朝时我嚷嚷了一路，也没见您赏我一口饭吃。”
陈南礼接过药碗，歪着头看他：“今日你家老夫人寿宴，你中午不回家？”
“……”王时哽住，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我祖母寿宴，殿下也不前去相贺？”
“孤若去了，岂不是给好好的寿宴添了晦气，”陈南礼披狐裘端药碗，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回头看他，“明日王御史必定上奏参我一本，说孤言行无状、目中无人、不识大体……”
王时连连告饶，换来陈南礼轻哼一声住了嘴，披着宽大厚重的袍子缓缓移出门。
“站住，”王时眉头一凛，“殿下，你先把药喝完。”
*
“多大个人了，还逃喝药，”唐清梦把药罐放到饭桌边，“大可试试到了阎王那里，你还是不是只手遮天的太子。”
王时看着唐清梦的架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行了礼连忙溜出东宫，丝毫不顾身后陈南礼快能杀人的眼神。
“太烫了，孤待会儿喝，”陈南礼将药碗推远了些，“先吃饭。”
“哪家还能一口菜一口药混着吃？”唐清梦夺走他的筷子，“殿下不要做春秋大梦，今天这药若是不喝，午饭你也别想了。”
陈南礼只好叹了口气端起药碗，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停住。唐清梦挑起眉毛，等着他继续为自己开脱。
“你身上的脂粉味很重，”陈南礼目光凌厉，药碗噔的一声搁在桌上，“你去见谁了？”
“殿下没见过妓院，总见过各家浪荡的公子哥吧？”唐清梦猛然受了他的质问，只觉得好笑，“勾栏瓦肆这地方，难不成都像东宫的书房那般，散发着纸香墨香？”
“手上胭脂香尤重，”陈南礼语气平静地指出，“你若只是与薛放那厮谈事，何来满手的胭脂水粉？”
药碗彻底被推到唐清梦手边，陈南礼盯着桌上的龙舟鳜鱼继续说：“还有上次，你说你未出门，身上的檀香与烧纸熏出来的烟味是哪里来的？当真孤真是傻子不成？”
唐清梦被他的话彻底点燃了火气：“我又不是你后宅里的妃子，为何不能出门？是你让我帮你说服薛家，也是你载我去了绮红楼，现在却来埋怨我一身脂粉气？”
“不要模糊我的问题，告诉我，”陈南礼一字一顿，“你到底去见了谁。”
姨妈疼……明天多更一点……大家晚安
止血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喷涌的鲜血立刻有凝结的趋势。
头领看着似有缓和的伤势松了一口气，转头呵斥身边围着的手下：“还不快去找辆马车，他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全都得跟着吃瓜落！”
手下霎时散开，只有头领与几位亲信守在齐涣身边。
齐涣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眯着眼睁开一条缝，打量身边的情况。
头领并无戒备，正和手下抱怨：“早知道这地方捞不到什么油水，当初就不该主动请调。他娘的，银子没拿到二两，兄弟先折进去两个。”
手下也跟着啐了一声，骂道：“那狗官手也忒紧，连枚铜板都不漏出来。头儿，要我说，咱么就直接把那狗官做了，也算做件好事，造福一方——”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后，就被硬生生憋成了一句气音。齐涣扼住他的脖子，死命把他往身后的树林里拖。
“别过来，”齐涣伤了嗓子，说起话来如同刀割般疼痛，“不然我就拧断他的喉咙。”
被他挟持的人丝毫不敢挣扎，只觉得喉管就要被他捏成粉末。
头领看着脸憋得青紫的手下，又看了看伤口尚在滴血的齐涣，手里的刀挽了个刀花收进刀鞘。
“我放你走，”头领用刀鞘指了指手下，“但你不能伤我兄弟。”
“你们现在下山！”齐涣咳出两口血沫，牵动伤口迸出一条血线，“留下我的马和一把刀。”
头领拿起他的刀朝他示意，然后缓缓把刀放在绝影边上。绝影被系在树边，见头领过来不屑地将头扭开，甩起马尾驱赶他离开。
“不要妄想用弓箭手耍什么花招，”齐涣嘶哑着嗓音道，“我现在可受不住你们一箭。”
“您活着我们才好交差，”头领重复了一遍，“您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全都……”
就是现在！
趁着头领放下刀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手下脖子一歪，已经没了气息。头领在听见声音的一刻已经反应过来，刚刚放到地上的刀又被他抓在手中。齐涣即便有伤在身，行动仍毫不逊色。一脚踹在头领的手腕上，长刀霎时飞出一丈远，铿一声连着刀鞘一同钉在树上。
没人看得清楚他的动作，只在眨眼之间，血从头领的喉管和眼睛里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和泥水融为一体，污泥的颜色很快盖过殷红的血迹。头领身后站着的另一位手下尚未感受到危险来临，魂灵便已经随着黑白无常远去，瞪着双眼直挺挺地倒下去，嘴角还挂着两道血污，和脖子上淌下来的血汇成一条水流。
齐涣收起手里那枚不足一指长的飞镖，跪到头领尸体边上翻找止血的药粉。一瞬间的爆发力足以让他解决这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喽啰，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很快涌上来，卸了他全身力气。
脖子上的伤口汩汩流血，他的脸色恍若游荡在山间的孤魂野鬼。绝影似是意识到有人来，朝他萧萧鸣叫轻声催促。
“别急，”齐涣手里动作不减，回过头吹了记口哨安抚它，“等我找到东西……”
药粉和信件都被塞到了中衣里，带着头领生前的体温。齐涣笑眯眯地抓着他的衣服擦干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拿起信件，确认一封都没少后，刚想把信塞到怀里，就听头上响起一道冷若寒霜的声音：“你在干嘛？”
绝影不知何时挣脱了绳子，站在他身边焦躁地低声呜咽。齐涣一时慌了神，把信藏在身后，摊手给那人看手中的药粉，露出伤口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千里奔途，殿下怎么来了？”
*
药罐放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地不停作响。炉子里火苗舔舐着药罐，偶尔也会跳出来几颗火星，落到陈南礼脚边嘭得一声炸开。
陈南礼抱着茶碗披着狐裘坐在榻上，王时拿着蒲扇不停给炉子扇风。
“煎药要小火，”陈南礼幽幽道，“火生得这般大，连东宫的厨子都要惭愧。”
“您可少说两句，”王时被烟呛得咳嗽，顶着张满面尘灰的脸抬起头道，“我现在生怕您下一句就喷出一口血来，我这么脆弱，一点都承受不住。”
陈南礼裹紧了狐裘靠在窗边，正好透过窗子看到唐清梦进门。
“她回来了，”陈南礼放下手中的茶碗，“吩咐开饭吧。”
王时把熬好的药倒进药碗，没好气地答应：“下朝时我嚷嚷了一路，也没见您赏我一口饭吃。”
陈南礼接过药碗，歪着头看他：“今日你家老夫人寿宴，你中午不回家？”
“……”王时哽住，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我祖母寿宴，殿下也不前去相贺？”
“孤若去了，岂不是给好好的寿宴添了晦气，”陈南礼披狐裘端药碗，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回头看他，“明日王御史必定上奏参我一本，说孤言行无状、目中无人、不识大体……”
王时连连告饶，换来陈南礼轻哼一声住了嘴，披着宽大厚重的袍子缓缓移出门。
“站住，”王时眉头一凛，“殿下，你先把药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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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个人了，还逃喝药，”唐清梦把药罐放到饭桌边，“大可试试到了阎王那里，你还是不是只手遮天的太子。”
王时看着唐清梦的架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行了礼连忙溜出东宫，丝毫不顾身后陈南礼快能杀人的眼神。
“太烫了，孤待会儿喝，”陈南礼将药碗推远了些，“先吃饭。”
“哪家还能一口菜一口药混着吃？”唐清梦夺走他的筷子，“殿下不要做春秋大梦，今天这药若是不喝，午饭你也别想了。”
陈南礼只好叹了口气端起药碗，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停住。唐清梦挑起眉毛，等着他继续为自己开脱。
“你身上的脂粉味很重，”陈南礼目光凌厉，药碗噔的一声搁在桌上，“你去见谁了？”
“殿下没见过妓院，总见过各家浪荡的公子哥吧？”唐清梦猛然受了他的质问，只觉得好笑，“勾栏瓦肆这地方，难不成都像东宫的书房那般，散发着纸香墨香？”
“手上胭脂香尤重，”陈南礼语气平静地指出，“你若只是与薛放那厮谈事，何来满手的胭脂水粉？”
药碗彻底被推到唐清梦手边，陈南礼盯着桌上的龙舟鳜鱼继续说：“还有上次，你说你未出门，身上的檀香与烧纸熏出来的烟味是哪里来的？当真孤真是傻子不成？”
唐清梦被他的话彻底点燃了火气：“我又不是你后宅里的妃子，为何不能出门？是你让我帮你说服薛家，也是你载我去了绮红楼，现在却来埋怨我一身脂粉气？”
“不要模糊我的问题，告诉我，”陈南礼一字一顿，“你到底去见了谁。”
姨妈疼……明天多更一点……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