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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趕路
    第二天一早,蓮旦輕手輕腳地穿好衣袍,趴在床沿看了一陣熟睡的小旦,就悄悄推門,準備離開了。
    屋門外,霜若站在那裏,神情複雜地看着他。
    蓮旦覺得有些不對,但還是問道:“怎麽這麽看着我,你哥起了嗎?”
    霜若低下頭去,不吭聲。
    蓮旦突然明白了過來,他一下子繞過霜若,朝隔壁屋門跑去。
    吱嘎,屋門被推開,蓮旦跑進屋內,看見裏面床鋪整整齊齊,早已空無一人。
    霜若跟在他身後進來,低聲道:“他昨晚就出發了,冷杉跟他一起去的。”
    “為什麽?”蓮旦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霜若說:“西疆路途遙遠,路上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你還有孕在身,他不想你去吃那颠簸之苦,而且……。”
    “而且,”蓮旦接過她的話頭,“他對此行根本沒抱希望,他把咱們都安排得很好,自己一個人像頭受傷的孤狼一樣,到遠方一個人等死。”
    “他是個懦夫!”
    霜若張了張嘴,到底沒反駁,扭開了臉去。
    蓮旦轉身就要出門,霜若一把把他攔住,哽咽着道:“他讓我看着你,不許你出門。”
    蓮旦固執地去推她的手,硬要往出走,霜若不敢太用力,怕傷到他,差點就讓他掙脫,她大喊道:“他們已經走了一夜了,兩人腳程很快,我讓你離開也沒用,你追不上了!”
    蓮旦的腳步一頓,霜若攬住他肩膀,安撫地用額頭碰了碰他的,“他不想讓你看見他最後時刻的樣子,求你,蓮旦,成全他吧,不要去!”
    蓮旦怔怔地看着門外,良久之後,一滴眼淚滑過臉頰,他點了點頭。
    ……
    一上午,蓮旦都在床上躺着,一聲不吭。
    霜若在他屋裏看着小旦,刻意陪着說話,轉移注意力,但蓮旦回應并不積極。
    中午飯就是在屋裏吃的,吃到一半,蓮旦就吃不下了,一陣陣犯惡心。
    他好久沒這樣了,霜若剛扶着他到屋外,蓮旦就吐了出來。
    吐完以後,霜若拿了水給他漱口,又用布巾擦幹淨了。
    屋子裏,兩個大人突然跑出去了,小旦在不安地叫人,“爹爹,爹爹……。”
    蓮旦把布巾拿過來,坐到了屋檐下的石凳上,朝霜若擺了擺手,說:“我沒事,坐這裏吹吹風緩一下,你進去看看小旦吧。”
    霜若不放心地看着他,屋裏傳出來的小旦的聲音有哭腔了,她看了眼屋裏,急忙道:“那你歇一會兒,我去看看。”
    說着,霜若就跑進了屋裏,臨進門前,她不放心地往石凳那邊看了一眼,看見蓮旦一手捏着那布巾放在膝上,一手手肘放在石桌上,拄着額頭,閉眼休息着。
    他身上穿的是家裏的單薄衣裳,沒有出門的外袍。
    霜若心裏稍安,急忙跑進屋裏看孩子去了。
    小旦自己坐在一桌飯菜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弄翻了粥碗,灑了一桌子一身。
    霜若心疼地過去把孩子抱起來,看有沒有被燙傷。
    幸好盛粥時,已經吹溫了,身上肉皮沒紅。
    霜若一邊哄着小旦,一邊把他抱到到床邊,給他換了小衣裳小褲子,又把臉和手擦幹淨了,鞋子也換了,這才牽着他的手,說:“走,我們還去吃飯飯,把飯飯吃飽飽了。”
    一大一小坐回飯桌旁,霜若又給小旦盛了一碗粥,給吹涼了。
    看小旦高高興興拿了勺子繼續喝粥了,霜若就朝屋外邊走邊道:“蓮旦,你感覺怎麽樣了,要不要我去竈房再給你熬碗紅果羹吃?”
    外面沒人應聲。
    霜若出了門口,往石桌看去,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
    蓮旦出了大宅,便繞到一處圍牆外,從牆根底下把自己早上悄悄扔出去的包袱拿了起來,從裏面找出外袍穿上,然後匆匆整理了一下,就背着包袱直奔山谷出口而去。
    這個時候,宅子裏的人大都在吃午飯,他走得很順暢,一路上都沒碰見什麽人。
    出了山谷後,他憑着記憶找定了方向,卻是往東邊的樹林裏鑽去,藏在一處矮樹叢後面。
    過了一陣,宅子大門跑出來幾個人,霜若在最前面,她往四周大量了一番,說:“他肯定是往西邊去了,追!”
    她和其他幾人,用輕功飛躍而去,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蓮旦卻并沒着急出去,還在樹叢後面耐心地等着。
    果然,又過了一陣,東邊樹林間,一個身着鵝黃色紗衣的少女輕盈地一躍,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她狐疑地往四周又仔細查看了一番,這才晃了晃頭,咬着牙,又往西邊尋去了。
    這一次,蓮旦又等了一會兒,見她不會再回來了,這才從樹叢後鑽出來,往西邊而去。
    ……
    蓮旦肚子鼓鼓的,腰容易酸,他走不快。
    不過他并不是太着急,他并不是一定要追上陳霜寧,只要能順利到達西疆黑石城,也就是風行舟出現過的地方,這城不大,到時找到對方不會太難。
    去西疆的路線,早幾天蓮旦就在書房裏找到過相關的書,了解過了。
    陳霜寧的身體狀況雖然恢複了一些,但大概率騎馬的時間不會太多,還是要乘坐馬車為主。
    另外還有一條需要走水路的路線,需要趕兩三天路到一處渡口坐船。
    蓮旦不知道陳霜寧他們會選哪個,他自己決定要走水路,這樣速度更快些。
    怕被同樣往西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殺個回馬槍的霜若碰見,蓮旦一路都走林間野地,沒敢走大路。
    他肚子有些沉了,走一段時候,腰就酸得厲害,但蓮旦還是沒怎麽休息,咬着牙趕路,他必須在天黑前到達最近的鎮子,要麽晚上就危險了。
    八月中旬的天氣還是有熱氣的,但林子裏沒什麽陽光,陰冷得很,還不時有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在遠處響起,有時又好像很近,把蓮旦吓得心慌。
    走得實在累了,他便找個樹墩歇一會兒,喝點水,吃點帶的幹糧,但也不敢完全放松,眼睛要四處打量,小心看有沒有蛇或蟲。
    安撫地摸摸肚子裏躁動的小東西,蓮旦歇好了就繼續趕路。
    他站起來的同時,頭頂的樹梢上,好像有飛鳥掠過,有樹枝輕輕搖曳的聲音。
    蓮旦繼續往西走,林子裏越來越黑,他把從書上撕下來的地圖拿出來看了又看,不能再走野路了,必須去官道上,太陽完全落山後,他就會因為分不清方向迷路。
    找準了方向,就算再怎麽累,怎麽喘,蓮旦都咬着牙迅速往山下趕去。
    太陽落山的速度比升起時快許多,剛才看還挂在樹梢,走一段再擡頭看,就已經只剩一層鹹鴨蛋黃似的一層金色的油皮兒了。
    蓮旦好像聽見了狼叫,回頭時,好像還看到了黑暗的密林中,樹木縫隙間鬼火一樣的眼睛。
    他心頭猛跳,一不小心絆到了伸出來的蒿子上,摔了個跟頭。
    雙手手心和膝蓋好像都摔破皮了,火辣辣得疼,還好沒摔到肚子,蓮旦顧不上仔細看,起身就往山下繼續跑。
    等他好不容易下了山,來到了官道上,看到了不遠處鎮子裏的燈火時,眼淚都在眼圈裏打轉。
    蓮旦不敢多停留,氣都來不及多喘,就快步往那鎮子上趕去。
    這鎮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棧,蓮旦進去時,正有不少客人坐在一樓吃飯。
    一個哥兒自己出門很顯眼,幾乎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就連掌櫃的都在問:“呦,這怎麽大着肚子自己就出門了,你相公呢?”
    蓮旦低着頭不敢多說話,他心裏慌極了,但仍然硬着頭皮拿出些銅板來,說:“我要住店。”
    那掌櫃的常年迎來送往,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喜笑顏開道:“客人稍等一下。”
    他撩開一道簾子,進去了一陣,出來時有個中年哥兒跟在他後頭出來了,那哥兒見了蓮旦,就笑着拉着他的手上了樓。
    那中年哥兒把他領到一間屋子,床鋪看着都幹淨,該有的東西都有,囑咐了他注意什麽之後,還沒有走的意思。
    蓮旦局促地站在屋裏中間,問:“還……還有什麽事嗎?”
    那中年哥兒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說:“你是從夫家偷跑出來的吧?”
    蓮旦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他含糊道:“……不是這樣。”
    那哥兒嘆了口氣,說:“還大着肚子,也是可憐。”
    說着,他伸手就要去摸蓮旦的肚子,蓮旦往後躲了一下,給避開了。
    那哥兒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別怕,我沒壞心,剛才你看到的那掌櫃的,是我夫君,我們兩開這客棧好些年了,家裏家底還是有些的,唯一的愁事就是我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
    蓮旦不明白他說這個的原因,那哥兒看着他,眼睛越來越亮,說:“他小時候發過一場大病,燒壞了身子,腦子也有些受影響,但人長得立立正正的沒毛病,你要是願意,我就讓他過來讓你看看,看不看得上都沒關系。”
    “你放心,你肚子裏的孩子我們絕不嫌棄,他沒有那個的能力,以後你的孩子就當我們自家孫子待……哎,你做什麽去?”
    蓮旦甩開他的手,拿起包袱就往門口走。
    那哥兒急了,說:“哎呦,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啊,你不樂意看就不看,別走啊!”
    蓮旦聽見身後緊跟來的腳步聲,他腳步更快,着急忙慌下了樓梯,到了一樓,顧不上食客們盯在他身上或詫異或興味的目光,頭也不回地一頭沖出了客棧。
    剛出門,蓮旦便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他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擡頭去看,就見門口立杆高高懸挂的燈籠下,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這人還很年輕,長相俊朗,一身玄衣,正是柳叔齊。
    柳叔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你這又是何必呢!”
    蓮旦喘着粗氣,回頭看了眼客棧門口,那掌櫃的和那中年哥兒正開着個門縫,往這邊看。
    因為有柳叔齊在,他們遲遲不敢過來。
    蓮旦回過頭來,看着柳叔齊,問道:“你會幫我嗎?”
    柳叔齊點頭,“當然。”
    蓮旦松了口氣,柳叔齊說:“我帶你去附近另一處鎮子,那裏有我們的人經營的客棧,絕對安全。”
    蓮旦看着他,知道他有話沒說完。
    果然,柳叔齊繼續說:“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大宅。”
    蓮旦搖了搖頭,眼神固執了起來。
    柳叔齊看着他,嘆了口氣,說:“回去吧,他不會見你的。”